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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老屋後,陸長亭打量到裡頭的擺設倒是齊全的,就是老舊了些。

  朱家兄弟圍著桌子坐了下來,開始掰扯未來的生活。

  陸長亭就乾脆圍著屋子轉悠了起來,左右朱棣是請他來看風水的,那他老老實實看風水就好,朱家兄弟的談話他是半句也不想聽。

  朱家兄弟這麼一掰扯,就掰扯了許久,陸長亭站在屋外淺淺嘆了口氣,太陽都快下山了,也不知回城的時候是什麼時辰了?正想著呢,身後腳步聲就近了。

  一隻大手伸來,直接將陸長亭拖了進去,“站在門外作什麼?風颳著不冷嗎?”

  陸長亭想也知道是朱棣將他拽了進去。朱棣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陸長亭便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站在門外是有點凍啊!但這還不是賴他們嗎?陸長亭不快地掃了他們一眼。

  “今日就在此歇息了,明日長亭再瞧一瞧老屋的風水吧。”

  陸長亭忍不住又掃了一眼這座房屋,且不說房屋頗小,那床也就三張啊!怎麼睡?陸長亭覺得自己還不如回城中去。之前的宅邸住著舒服,他願意住,但這老屋住著可不舒服,他自是不願意住。

  “不必,我回城去住就是。”陸長亭冷淡地拒絕了。

  朱樉緊跟著道:“好啊,我送長亭回去,村口那狗保管不敢沖你吠。”

  陸長亭:“……”怎麼還記著狗的事兒呢?難道朱樉以為藉此可以重拾他的威嚴氣勢?

  朱棣卻是不容拒絕地一口截斷,“天色晚了,不必回城,何況城中也沒有你的住處。”他這時終於暴露出了點兒,初見時冷酷的模樣。

  被朱棣如此一說,陸長亭方才慢半拍地想起來,自己租下的典房,已然被程二退掉了。他竟然還真的無處可去!除非回去尋吉祥,但陸長亭實在不願和吉祥一起睡,不是他嫌棄吉祥,而是小乞兒並非都如他這般愛乾淨,吉祥等人十天半月不洗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審時度勢,是陸長亭最擅長的一類事。於是他點點頭,“那便留在此吧。”

  朱樉臉上閃過了遺憾的神色。

  陸長亭並不能懂,送他出個村而已,有什麼值得遺憾的?

  程二被打發出去買了吃食回來。陸長亭被迫和幾個天子驕子,其中包括一個未來皇帝,同坐在了一個破舊的老屋子裡,吃著城中買來的吃食,這種滋味實在……難言。陸長亭估摸著,再也不會有像他這樣大運砸頭的人了。再等上幾年,朱家的小狼崽長成極具領地意識的大狼,怎麼還會同一個乞兒出身的風水師坐在一處,還歡歡喜喜地一同用飯?

  陸長亭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散了。

  陸長亭的胳膊與其他四人相比,是短了些,朱棣似乎看不過眼了,便用筷子往陸長亭碗中扔菜,朱樉頗覺不平衡,也跟著給陸長亭夾菜。老三朱棡和老五朱橚也有樣學樣往陸長亭碗裡夾菜。他們在宮廷里,從小接受到的教育便是要獨立,哪怕是再小的皇子,也少有愛撒嬌的。

  陸長亭在他們眼中頓時就化身成為了,難得的,會撒嬌的,小東西。作用:可以通過照顧他,令自己產生為人兄長的滿足感和自豪感,仿佛輕鬆從中獲得了當“大人”的樂趣。

  陸長亭並不知道自己稀里糊塗就成了吉祥物般的存在,他就覺得朱家兄弟腦子可能有點兒毛病,再不然就是慈母心泛濫。可你一群大老爺們兒,哪兒來的慈母心啊?這是在皇宮裡給憋變。態了麼?

  待到用完飯後,貼心的程小二給打來了水,裝滿了水缸,洗手、洗澡,估計就指著倆水缸了。

  碗筷收拾好後,朱樉指了指自己,“你年紀小,以後叫二哥。”“這個是三哥,這是五哥。”朱棣就這麼被忽略過去了。

  陸長亭頓時生出了一種,自己被朱棣拐著上山落糙為寇,現在正和土匪窩窩裡的大王義結金蘭的詭異感。

  一旁的朱棡和朱橚滿意極了,尤其朱橚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幾兄弟的思維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疊——這種背著老爹不受管束養個小弟弟的感覺,太有滋味兒了!如果能由著他們搓圓捏扁,那就更好了!

  陸長亭懶得搭理他們,他算是瞧出來了,朱樉最好面子,只要不摔他的面子,你對他再冷淡,他也不會生氣,反倒還更想從你這裡獲得認可,從而對你加倍地好,就跟哄小孩兒似的那種好。朱棡和朱橚如今還是跟著哥哥的步調走,其中朱棡不太能吃苦,朱橚是不知疾苦為何物還能樂呵的傻狍子。唯有朱棣,陸長亭覺得,他實在猜不透心思。尤其是在他見過朱棣的兩個面孔之後,便更覺得難以猜度了。

  陸長亭起身先用著水洗漱了一把,秋日涼水,有些浸骨,但現在燒水也不大現實。左右陸長亭也習慣了,便先將就用著了。

  朱樉轉頭打發朱棡和朱橚鋪床去了,這時候外頭天色也漸漸黑了。

  陸長亭的風寒還未大好,被冷風吹上一吹,就立時覺得倦意上頭了。朱棣瞧出他的睏倦,便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床,上面的被子鋪得歪歪扭扭,和之前在宅邸中的時候,全然不是一個待遇。

  陸長亭也不嫌棄,狗窩都睡過了,還會挑剔這個?

  他脫了外衫和鞋履,倒頭睡了上去。至於剩下兩張床,等會兒他們怎麼分,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陸長亭就裝作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該蹬鼻子上臉就蹬著上唄!扭扭捏捏反倒讓人家覺得你是不是別有所圖。

  夜色漸漸地深了,朱家兄弟也就著冷水洗漱了,然後眾人分散開來,各自上了床鋪。陸長亭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隱約感覺床榻後頭塌陷了一塊下去。是有人跟著睡了上來。

  陸長亭翻了個身,勉強撐起眼皮去看來人是誰,誰知道對方伸手往他的脖子上摸了下,冰涼的滋味那叫一個酸慡!

  陸長亭打了個激靈,立時睜開了雙眼,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屋中的燭火已經滅了,陸長亭只能隱約瞥見一個輪廓,但是以他的目力,能輕鬆認出對方。

  是朱棣!

  朱棣也察覺到他醒了過來,於是毫無愧疚地道:“我看你睡得有些沉,想摸一摸你還發熱嗎。”

  從陸長亭的母親過世後,陸長亭便拿出了成年人的姿態,硬生生地活了下來,並且穩穩紮根於此。身邊沒甚親人,吉祥、老瞎子、小胖墩都靠不住。自然,他生病受傷都是一人扛過來。朱棣這番動作,對於陸長亭來說,實在是一種難得的溫情了。

  就是……就是吧,總覺得有點兒怪異。

  與其說朱棣時時關照他,是出自對小孩子的心軟,還不如說是因為他給朱棣瞧了個風水墓穴,才讓朱棣不得不時時盯著他。

  陸長亭在心底輕嘆一口氣,現在後悔是來不及了,只能裝著傻,該拿錢就拿錢,他們要哄著自己,那就讓他們哄。

  朱棣也知曉自己吵醒了對方,他忙又抬起手,動作拙劣生疏地拍了拍陸長亭的背,“睡吧。”那手法估計是跟著皇宮裡,不知道哪個剛生了小皇子的妃嬪學的。

  朱棣手上的力道真有點兒重,陸長亭擔心自己的小身板給拍腫了,就再度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朱棣。朱棣總不至於還識趣地,對著陸長亭的背咣咣往上拍吧?那就真不是哄小孩兒了,那是武林高手殺人了。

  陸長亭眯著眼睛想了會兒,很快又睡著了。

  翌日醒來,陸長亭便聽見了朱棡想要回城的聲音,朱樉將他無情地駁斥了,“要回去,那也是等宅子翻修好了再回去。”

  朱橚偏過頭問:“四哥呢?”

  陸長亭撐著床鋪坐起來,就聽見坐在床邊上的朱棣渾然不在意地道:“我留在老屋看管便是。”

  那頭朱樉注意到了朱棣背後冒出來的小腦袋,忙道:“誒,長亭醒了。”

  朱棣站起身來,陸長亭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幾人的視線之中。

  朱樉趕緊問:“老屋風水如何啊?”

  朱樉應當是盼著他說個不好,如此他們便有藉口,可以先回宅邸了。畢竟老屋看上去這樣破敗,風水肯定比那宅邸還要糟糕。

  陸長亭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偏就不如朱樉的意,他笑了笑,指著屋子道:“這裡啊,風水好啊!”

  朱樉懵了懵,隨後笑道:“小東西莫不是騙我們吧?”

  “你給錢,我看風水,好端端的,我騙你作什麼?”陸長亭往床邊蹭了蹭,然後跳了下去,“這房屋也是陰差陽錯,竟是湊巧成了個風水陣。”

  “風水陣?”朱家兄弟都呆了呆,同時盯緊了陸長亭。

  朱元璋便是從這裡走出去的,這房屋的風水又怎麼可能會壞呢?當然風水陣也難有兩全的時候,有得就伴隨著失。不然有個好的風水陣,怎麼當初偏偏就朱元璋一人走到了今日?而他的父母兄弟全都餓死中都,連下葬之所都是胡亂尋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一群憋壞了的人,控制欲有點強,不過注意打在小長亭頭上,就算是大錯啦!

  第019章

  就這樣破敗的一個地方,誰都不會輕易相信,這裡有風水陣。

  朱棡最先出聲反駁,“這裡都能成風水陣,那豈不是處處都是風水陣了?”

  陸長亭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是啊,你要是想變成風水陣也可以啊。”

  朱棡頓時臉上漲紅,偏偏還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若是在皇宮裡,他自是能耍一道威風,現在他身邊連個使喚的小廝都無,連口頭上都占不到便宜,那就更別指望從其它方面威懾陸長亭了。

  朱棣和朱樉都是知道陸長亭脾氣的,這個時候默契地選擇了不出聲。

  “風水陣有天然的,有人為的,有刻意為之的,也有無意湊成的。”陸長亭走到水缸邊,掬了一捧水潑到臉上,頓覺清醒不少,連鼻子似乎都通透了不少。

  “這裡便是無意湊成的。”

  其餘幾人靜靜等了會兒,都等著陸長亭接著往下說,偏偏陸長亭就此打住了,還頗有閒心地回過頭來,問程二:“早飯是什麼?”

  程二哭笑不得,“你等著。”

  朱棡憋不出了,出聲問道:“然後呢?”

  倒不是陸長亭故意憋著朱棡,而是他在想要怎麼解說這個風水陣。貧瘠之鄉,偏偏生出了詭異的地形,就是這個詭異的地形成了風水局,而屋中又陰差陽錯形成風水陣,引氣入陣,方才在逐年間改了屋中人的命運。而那個風水局是什麼樣的呢?環繞村落的山,綿延開來形似紙鎮之上架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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