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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陸長亭能清晰地看出,老瞎子緊張得手都微顫了,但為了不真被人請去吃牢飯,老瞎子頂著目光,冷哼一聲,將懷中的錢扔給那小廝,甩袖便往外走,“我說沒法子,那便是沒法子!你去求他吧!”

  這個“他”,毫無疑問,指的便是陸長亭。

  青年哪裡會樂意?

  老瞎子以為能將青年糊弄過去,那就實在太天真了,青年丟了面子,哪裡還會輕易放他走?此時青年心中指不准正暗恨著呢。

  果不其然,陸長亭看著那青年朝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便立即撲將上去,將老瞎子死死揪住了,口中還罵道:“老東西,耍著我們玩兒呢?”

  老瞎子這才害怕了,忍不住渾身打顫。

  陸長亭不得不出聲緩和一下,“說了這樣多,我還不知曉,這宅子裡究竟是何問題。”

  少年看夠了鬧劇,這時聽陸長亭問起,便先道:“長亭,這是我二哥。”

  陸長亭點點頭,看了青年一眼,或許是少年的姿態太過溫和大方,青年被陸長亭這一眼瞧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年又道:“我們是從月前搬進宅子的,宅子是粗粗翻修過的,大部分都是沿用自前人,我們不通風水,以為這樣便最合適不過了,但誰知曉,宅子裡頻出怪事。夜半總有黑影在院子裡閃過,白日裡家中僕役還屢屢出錯、受傷,好端端的,宅子大門上掛著的牌匾都掉了……”

  陸長亭頓覺有些意思。

  這一出弄得跟有鬼來了似的,難怪那青年被騷擾得這般戾氣了。

  倒是少年,應當還未到及冠的年紀,竟比少年沉得住氣多了。

  “長亭認為,這應當是何故?”少年陡然打住了敘述,轉而問起了陸長亭。

  一聲“長亭”,聽起來平白顯得親近許多,導致那老瞎子都驚恐地往陸長亭看來,深以為陸長亭是搭上了這個“大人物”。

  而青年嘴上雖然不屑,但此時卻也轉頭緊盯著陸長亭。

  陸長亭起身道:“帶我在宅子裡走一圈。”

  青年對那小廝道:“把他也帶上,我們走。”

  小廝點頭,也拎上了老瞎子。

  於是少年和青年這兩兄弟走在前,程二與陸長亭走在一處,老瞎子和那小廝在一處。

  他們才剛出了廳堂,便聽見陸長亭喊:“等等,容我瞧一瞧此處。”

  陸長亭蹲下身看了看天井間鋪就的青石板路,許是為了做得精緻但又不失大氣,石板竟是採用的極大塊面積的,拼湊在一起,幾近無fèng拼接。這可是極為考較技術的。

  這路瞧著是好看了,不過的確犯了些忌諱。

  陸長亭又仰頭看了看,這天井開口也是如此。宅邸如此之寬敞,為何天井卻如此狹窄呢?這倒是怪了!

  陸長亭看了看程二,“你站到這裡來。”

  “哪裡?”程二走上前去。

  陸長亭牽著他的衣擺,將他往天井正中帶。

  程二本就生得高大,此時陸長亭揪住他的衣擺,看上去就像父子出門遛彎兒了一般,怎麼看怎麼都透著股違和。少年忍不住微微笑了,而青年卻是輕嗤一聲,心底更認定了陸長亭的不靠譜。

  陸長亭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他們的反應?於是他只盯著程二道:“感覺如何?”

  程二本想笑著說,這能有何感覺,但是他剛張開嘴,突然感覺到一陣風不知從何處來,仿佛穿透過了他,那滋味實在透心涼得很,程二打了個哆嗦,忙挪開了位置,“……這、這是什麼?陰風?”

  其他人聽見程二如此一說,也都起了興致,於是也站到了程二站過的地方。

  同樣一陣古怪的風,穿透過了他們。

  青年看著陸長亭的目光終於微微變了,但他還是轉頭看著老瞎子道:“你可知這是如何一回事?”

  老瞎子傻了眼,平日能用半吊子來糊弄就不錯了,此時見了這樣驚奇的狀況,老瞎子自是也不知道啊!於是他閉緊了嘴,不說話。

  青年給氣得夠嗆,只得睜著眼裝瞎道:“什麼陰風?我是沒感覺到的!快到下一處去瞧瞧!”這老瞎子盛名在外,總能有地方好好收拾一把那小子!

  少年看向陸長亭,“如何?”

  “先看完了再說,走吧。”風水也要講究一個大局觀,有時候從局部上來瞧,風水是有問題的,但若是從整體上來瞧,那個問題,說不定反而還成了刻意為之的好東西。

  因著他們是來看風水的,主人家自然也不會講究什麼避諱了,於是帶著他們向後走去,後面全是院子,由幾跨的院落組成,看上去好不奢華大氣!

  實在有錢得很!

  但是就在這樣的一個院落群中,有一個院子極其的不協調,那就是所謂的正房,坐北向南。

  一套正房,怎會修得這樣怪異?

  但是因著陸長亭個子矮,費力地仰頭看半天,也不能看出個究竟,於是他只能道:“去那裡瞧瞧。”

  少年卻是轉頭詢問青年:“二哥以為如何?”

  青年雖然黑著臉,但嘴上還是道:“走吧。”

  於是他們改了道,往正房的方向而去,只是他們堪堪走到正房外,便陡然聽見“嘩啦”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被驚了一跳。

  那青年的面色尤為難看,其實老瞎子此時也抖得厲害,不過為了小命,他生生克制住了臉上的驚慌。

  程二忍不住轉頭去看,頓覺心中怪異。

  嘿!竟然就只有陸長亭和他家主子如出一轍的沉穩冷靜。

  就在這時候,一下人匆匆跑過來,喘著氣道:“……後牆,後牆塌了!”

  話音一落,眾人都覺遍體生寒,難不成真有個鬼在宅子裡搗亂?要知道這宅子雖舊,但總歸是翻修過的,怎會說塌就塌?就連少年的臉色都憋不住沉了沉。

  第013章

  不等少年開口,陸長亭就已經當先截斷了他,“先進門。”

  青年有些著急,對小廝道:“帶著他我們先去看牆。”

  老瞎子一聽,瞪大了眼,雙腿不自覺地顫了顫。這、這是要捉鬼去?老瞎子不由得朝陸長亭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陸長亭恍若未聞,老瞎子再不吃個教訓,以後還得收了錢捨不得吐出來,總有一日釀成大禍。

  青年帶著人一走,陸長亭頓覺耳邊清淨了不少。

  他跨進門檻,進入到了正房的小院子。

  等走進來之後,突兀的感覺就更為明顯了。

  陸長亭喃喃道:“這屋頂是不是砌得太高了些?”

  程二瞥了一眼陸長亭的小身板,揶揄地笑道:“不高啊。”

  少年倒是認認真真打量了會兒,道:“這塊兒的屋頂,比宅子裡所有的屋子都要高。”

  程二聞言,也跟著去打量,但是瞧了半天他也沒能瞧出什麼不同來。這個實在太考較眼力了,陸長亭早就料到不會有人注意這一點,倒是少年能一眼看出來,教他有些吃驚。

  “仰頭,看,不覺得此處太陰沉了些嗎?”

  此時值正午,太陽正當空。

  按理來說,正房應當是採光最好的,但此時,正房前卻落下了一片陰影。兩相對比,程二就是再眼拙,也瞧出來不對勁了。他有些緊張,道:“難道……難道真是有鬼?”

  “哪來的什麼鬼?”陸長亭嗤笑一聲,“不過是這屋子修得有些毛病,加之有人在屋中放了不正確的寶器罷了。”

  “那還需要再瞧其它地方嗎?”

  “都走走吧。”陸長亭道。

  少年點頭,領著陸長亭繼續轉悠。

  宅子雖大,但若有領路人,轉悠起來也就是一會兒的工夫。青年帶著老瞎子倒是一去不返了,程二忍不住問道:“他們怎麼這樣久都還未歸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罷?”

  “能有什麼事。”陸長亭滿不在乎地道。

  程二心裡直犯嘀咕,小小年紀,怎麼倒是比人家都穩重!

  說著,他們便回到了之前的廳堂中。

  而青年和老瞎子竟然也在裡頭,看上去還像是等候多時了。青年的面色不大好看,或者用尷尬來形容更為合適。而老瞎子則是站在一旁,手腳畏縮,身上那派高人氣息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少年問他:“那牆是怎麼一回事?”

  青年皺眉,卻並不應答。

  “是小賊吧?”陸長亭笑道。

  青年麵皮隱約泛著紅,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長亭,道:“你怎麼知曉?”他們跑到牆邊去的時候,還找到了鋤頭……就是蠢人也知道,那定是人為的了。

  程二也有些目瞪口呆,是……是賊?賊怎麼能將牆弄塌下了?而且陸長亭是怎麼知曉的?這小子,當真奇了!

  “到你們宅邸外的時候,我便打量過的那後牆了,並無風水上的問題,好端端的,又怎會塌了?那便只有賊了。你們剛搬到此處來,定然不知曉城中有些賊,專挑外地人下手,瞧人家家中人少,便準備了榔頭鑿子,從牆洞開始挖,挖到能容納人進來。只是這次他們不湊巧,恰到挖到了一面老化的牆。你們翻修應當也是近來的事吧,剛一翻修便遭破壞,垮塌也不是什麼怪事。”

  此話一出,再一想剛才的大驚小怪,眾人都不免有些臉紅。

  少年忍不住回頭來,深深地看了陸長亭一眼。

  程二也是暗自咋舌。陸長亭的觀察力實在太過細緻了。

  他們哪裡知曉,這不過是風水師的基本功呢?

  在陸長亭這樣老道的風水師眼中,差不多都能觀察到這座宅子中的氣的流動了。

  青年丟了面子,還強撐著要扳回一局,聽陸長亭如此說完,不由道:“那你說,這宅子出了什麼問題?”

  “一在天井,二在正房,三在荷池,四在你屋中的寶器。”

  “我……我屋中的寶器?”青年一怔,他剛想問,這話你從何說起,但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如此說出來,實在太過跌面子,於是乾脆閉嘴又咽了回去。還是靜待這小子說完,免得再丟臉。

  “荷池?方才我們並未去過荷池啊!”程二也緊跟著問出了疑問。

  “還是我進門的時候,就那麼順便瞧了一眼。”

  您這順便瞧得可有點多啊!程二心頭又驚訝,卻又忍不住升起點點佩服之情。

  “先說天井。”陸長亭跨出廳堂,指了指地面,“石板銜接緊密,平日你們可見有什麼蟻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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