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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仗香說完此話,只覺身體裡的力氣都忽然被掏空了似的,他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說出後半段増鼎的話,可是話音一落,心中雖覺得懊喪,卻知是沒有其他退路的。他並非完全信任鄔光霽,而是除了鄔光霽之外無人可信,他說完這段話很是忐忑,突然想到:要是鄔光霽接近我本就是為了那鼎又該如何?如今得了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他要是拋下我一走了之,又該如何。

  李仗香這樣想著,他只覺得心驚肉跳起來了,他許久沒聽見鄔光霽的回應,只覺得自己必定已然中了圈套,卻聽鄔光霽說:

  “我從小就不好好讀書,爹娘收藏金銀珠寶多過古玩玉器,故而對於這些古董知之甚少。但我知道青銅鼎是你娘的陪嫁,你若將它放在我那裡定然好好保存,等到小豆兒長大立業再給他。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給你發個誓……”

  鄔光霽說著就要舉手發天打雷劈的誓言,李仗香連忙拉住他的手,說道:

  “不用發誓,我相信你的。”

  鄔光霽反手握住李仗香的手掌親一口,果然發覺李仗香比以往更順服,還待繼續,李仗香在鄔光霽肋下輕輕按一把,鄔光霽那處讓府吏撩了一棍,一按之下就聽鄔二少爺“嘶”地倒吸一口涼氣,李仗香藉機脫身去將衣物之類打了個包袱,而後又到旁邊那間小屋裡為竇老頭牌位點了香,而後他對牌位說道:

  “爹,我過幾日就帶小豆兒回來。”

  鄔光霽站在門外等李仗香,李仗香招手讓他進來,後者依言走進那間被布置為靈堂的小屋,李仗香對著牌位接著說:

  “爹,這是鄔家二少爺,你讓我再找個媳婦,人家好姑娘都瞧不上我,我也怕後娘對小豆兒不好。他對小豆兒好,我以後就跟著他,爹,你別生氣……我過幾日一定回來看你。”

  李仗香從小不得親生父親喜愛,李仗香親爹死時他並不很傷痛,丈人意外死去以後他卻是悲痛到一病不起。竇老頭雖沉默寡言卻是個將女婿當兒子看待的好岳丈,故而李仗香也將竇老頭當父親來尊重。

  李仗香將桌上香燭都歸置好,才對鄔光霽說:

  “那鼎就在我丈人的供桌底下,你儘早將它抬走,記得蓋一塊布,別弄出太大動靜。”

  鄔光霽應了,他心情很是沉重,他發覺他與李仗香之間早已不是“玩一玩”的關係了,他本想著給些錢,和李仗香好一陣,等到成親就斷了。如今李仗香是上了鉤了,可鄔光霽自己何嘗不是也誤吞了魚餌,他現在既是小豆兒的乾爹,又讓李仗香拉到竇老頭的牌位前引薦了一回,若是真膩了就拋就是不仁不義。再者,鄔光霽也沒覺出膩味來,和男人好跟和女人好不一樣,不膩,反倒清新自在,李仗香雖話不多,不過他人長得好看,性子安靜溫和,讀過的書又多,有這樣的人陪著,說說體己話,倒是很不錯。

  鄔光霽與李仗香特地繞道去糧店將小豆兒接走,小豆兒久等不到親爹與乾爹,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鄔光霽找來那兩個夥計,囑咐他們隱匿行蹤,最近不得出去拋頭露臉,從府吏手上截人的事情也不能和其他人說。

  兩個夥計喏喏應了,鄔光霽給了兩個夥計十來個銅板將人打發以後,抱起尚在熟睡的小豆兒去街口與李仗香匯合再找旅店要房間,小豆兒一路睡得迷迷糊糊,等到鄔光霽真將他放在旅店的榻上,小豆兒反倒醒來了,一睜眼瞧見他爹好端端地待在屋裡,小豆兒揉揉眼睛,叫道:

  “爹,乾爹?”

  李仗香將帕子沾濕在小豆兒臉上的傷口周圍擦了擦,皺眉道:

  “怎麼弄的,差點兒刮到眼睛。”

  小豆兒癟癟嘴,說:

  “爹爹,你讓那兩個壞人拿住叫我去找乾爹,我跑到巷子裡,有個老婆婆抓著我要帶我去她家,我急著找乾爹,咬了她一口就跑了。”

  李仗香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他聲音依舊輕柔,問小豆兒說:

  “那老婆子長什麼樣。”

  小豆兒指著自己鼻頭,說:

  “她這裡有一顆大痣。”

  李仗香摸摸小豆兒的腦袋,回頭與鄔光霽對視一眼,兩人都猜出小豆兒是遇見人牙子了,若不是他咬了那牙婆一口,鄔光霽怕是到現在也不知道李仗香已經讓府吏捉走的事情。

  鄔光霽又在旅店待一會兒,而後起身走到李仗香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先和小豆兒在此處住,我已經預付了一個月的房錢,我過幾日再來瞧你們,你千萬看好小豆兒。”

  李仗香起身將他送到房門口,說道:

  “你也小心一點,別讓府吏找著你這李光蛋。”

  鄔光霽沒想到李仗香會一臉正經說俏皮話兒,他心頭一熱,鄔光霽還是頭一回感受到李仗香的熱乎勁兒,只恨不得再親李仗香一口。

  鄔光霽次日得了空,讓阿如陪著去了竇家小院兒去搬李仗香娘家的傳家寶,那鼎就藏在案桌底下,雖是有些鏽跡,去可以瞧出是個精巧的好玩意,鄔光霽只覺入手沉甸甸,他讓阿如現將鼎搬出去用布包好,自己在靈堂里給老爺子上了一炷香,念念有詞道:

  “竇老爺子,我將鼎和你女婿外孫都帶走了,你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奉醇身體好一些,小豆兒快快活活高高興興的。”

  鄔光霽把香插在香爐里,然後和阿如將鼎搬回家放在床底下藏好,接下來幾日走在路上是儘量避開大路走小路,生怕當真遇見那兩個府吏給自家大哥惹麻煩。

  打從鄔府出門去糧店的路上要途經李仗香下榻的旅店,鄔光霽用完早飯往自家糧店走,打從那間旅店樓下經過的時候,他心道耽擱一會兒不妨事,就腳下一拐進了旅店,鄔光霽咚咚咚走上木樓梯,而後邁步走到李仗香的門前,他敲門,不多時李仗香在屋裡詢問:

  “是誰?”

  鄔光霽道:

  “你干相公。”

  李仗香把門打開將鄔光霽讓進來,等到門一關上,李仗香就露出為難的神情,道:

  “鄔二少爺,你莫要這樣,還好小豆兒不在,不然我真要生氣。”

  鄔光霽見他耳廓紅紅,於是假裝為難地說:

  “我是小豆兒的乾爹,小豆兒又是你兒子,我難道不是你的干相公麼?”

  李仗香這回真生氣,怒道:

  “你怎麼還說……簡直一派胡言!”

  鄔光霽摟著李仗香道:

  “我這不是像掌柜問過,知道你將小豆兒送去學堂剛剛回來才這樣叫你,我肯定不讓小豆兒知道這事兒,你放心就是了。要說生氣,我才該生氣,讓你住旅店就是要避開李家找麻煩,你倒自己出去拋頭露臉,真想要去軍營里瞧一瞧麼?”

  李仗香搖頭,說:

  “小豆兒說想上學堂,我又不放心他一人去……”

  鄔光霽說:

  “你怎麼忘了我這個乾爹,明日起我提前出門兩刻鐘,幫你把小豆兒送去學堂,中午前讓人把他送回來,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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