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是她的唯一
「容蓉，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們年紀尚輕，暫時以學業為重也好。」
裴煜落下胳膊，深深盯了會兒容蓉，只見她面色紅潤，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
夏季氣溫高達三十多度，正值中午，站在太陽下實屬受罪。
「我送你回家。」
他走在她前面，她若有所思的跟著。
遠處，容皓軒開著車子正往裴煜家趕。
「容蓉乖，離上課還得一會兒，你回家睡個午覺，養好精神，其餘的以後再定。」
「煜哥哥，我自己回，你也去休息吧，替我謝謝裴阿姨，阿姨手藝真棒，我都吃撐了。」
走到這步，容蓉仍然不捨得怪罪裴煜。
善良如她，她覺得是自己不夠好，才入不了男神的眼。
「容蓉，我…」
沒等裴煜說完，面前停下輛黑色豪車。
車窗落下，露出容皓軒帥氣年輕的面龐。
他臉色不太好，青白片片，目視前方，不願搭理裴煜。
容蓉微微心虛，都是因為她，導致哥哥對煜哥哥頗有意見。
不再耽誤，容蓉朝著裴煜大方笑笑，轉身上車。
一腳加速油門，車子猛然開遠。
倒車鏡中，裴煜的身影慢慢退後，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容蓉心痛的要窒息。捂著胸口，小臉死死側著，生怕哥哥看見她哭到腫的眼睛。
容皓軒什麼都沒說，保持沉默。妹妹長大了，有自己想法是對的，他只負責在她身後推波助瀾，幫助她更正確更好的走下去。
躺在臥室，房間開著空調清涼舒爽。
不知不覺睡著，夢中全部是她的煜哥哥。
容蓉夢中的裴煜溫柔極了，呵護著她，親手餵她吃紅彤彤的西瓜。
沉浸夢中，遲遲不願清醒。
這覺睡的神清氣爽，從內而外感覺全身筋骨通透的舒服。
神智未歸位，容蓉懶懶地扭扭小身子，「哼哼！」心底抒發嘆慰，溢出唇角。
「寶貝女兒，睡了一下午，該起床吃飯了，最近學習辛苦，累壞媽媽的乖乖了！」
顧瞳瞳順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進房間，摸索著打開床頭燈。
容蓉懵，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看看媽媽，又扭頭看看窗外。
天已經黑了，隱隱可見樓下路燈的光芒。
「媽，現在凌晨嗎，今天好早就來喊我起床上學了，我刷牙洗臉去。」
容蓉掀開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說著就要下床。
顧瞳瞳一把拽住她胳膊，摸摸女兒額頭，自言自語道：「不燒啊，我寶貝睡傻了。」
「媽，你在說啥，我怎麼聽不懂。」
「媽媽的意思是，你睡了一下午，現在是晚上，媽媽叫你下樓吃晚餐，不是起床上學的。」
顧瞳瞳的話，震驚了容蓉，「啊？我逃課了，都沒請假，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啊啊啊！」
容蓉哀嚎，她睡過頭怎麼沒人叫她呢，高中課程緊，耽誤一下午，指不定少學到多少東西。
雖然她可以無所畏懼的請家教，但是還是想在學校好好學習。
「哥哥太討厭了，他去上學居然不帶我。」
容蓉嘟嘴，可愛的模樣和顧瞳瞳年輕時候相向，兩人儼然一對母女姐妹花。
「哥哥也在家睡著了，你們腦子每天要記太多東西，媽媽理解，沒去就沒去，等考大學之前，媽媽給你們兄妹請家教，寶貝放心！」
顧瞳瞳拍拍容蓉頭，而容蓉思緒飄飛到天外了。
自家哥哥鬼精鬼精的，怎麼可能睡過頭，要說他故意的，她相信，但是哥哥為什麼要陪著她逃課一下午呢。
咬著手指頭，左思右想，始終不明白哥哥的意思。
偏頭看見媽媽打量著她。撇撇嘴說：「媽媽，哥哥有和你說什麼嗎？逃課的原因什麼的？」
顧瞳瞳搖頭，過了會又點頭，回復到：「哥哥沒和我說，但是這幾天在和爸爸商量轉學的問題，爸爸不同意，不想你們兩個離開江陽，媽媽贊同爸爸的說法，你們從小在家裡，沒離開爸爸媽媽半步，就算將來成家，媽媽也得讓你們都留在江陽，遠嫁他鄉，你想也別想，媽媽死都不會同意。」
堅定的表明態度。
容蓉無奈，媽媽這樣說，已經徹底打斷他們轉學的想法。
窗外漆黑一片。容蓉跟著媽媽下樓。
睡了這麼久，對著滿桌子山珍海味沒一點胃口。
容皓軒坐在容蓉對面，夾菜時眼神和她的對在了一起。
波瀾不驚，神色清明。
「容蓉專心吃飯，從小到大思想溜號的壞毛病就改不了，遺傳你媽滿身的壞毛病。」
容時敲敲容蓉面前的盤子，教育著。
普通一句話，讓顧瞳瞳炸了毛。
「啪。」顧瞳瞳一筷子抽在容時頭頂，打的他齜牙咧嘴。
「怎麼說話的，什麼叫一身壞毛病，我一身毛病你還纏著不放，要不是當初某些人不要臉，現在你能享受兒女雙全，圍在一起的天倫之樂嗎！？」
提起往事，容時嚴肅的臉上閃現自豪。
他要是不糾纏，顧瞳瞳早變成別人家老婆了，現在哪會其樂融融的吃家常飯。
「是是是，老婆大人說的對，咱們談價格那會兒，多虧我不要臉。」
破天荒的，容時大大方方承認是他追顧瞳瞳不放手。
容蓉來了興趣，她想知道普通的媽媽是如何被優秀的人神共憤的爸爸看上的。
「爸，那你說說當年和媽媽的故事吧，再說說怎麼有我和我哥的，我好奇。」
容時拿著紙巾擦擦嘴角，滿臉笑容。四十多歲的人一點沒有老態，完全的小鮮肉。父女走在馬路上，說他們是男女朋友，相信的大有人在。
「說到這個，話題太多，從哪說起好呢？」
「爸，先說您和媽媽怎麼認識的，得先有第一眼才能有後續吧，有了後續才能有我和哥哥呀。」
容蓉眨眨圓溜溜的眼珠，精神飽滿的望著容時。
顧瞳瞳被一顆米粒噎住，「咳咳，多少年前的事，別提了，第一眼就像歌詞中唱的那樣，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爸一眼，對的，就是這樣！」
容時憋笑，他也不知道怎麼和兒女說初遇，難不成說實話，告訴他們，他們爸媽見面就一夜/情吧！
顧瞳瞳瞪了瞪快要噴飯的容時。
容時放下筷子，說：「你媽媽說的對，緣分天註定，有的人多看一眼，便是誤其終生，和你媽結婚好多年，除了她偶爾家暴以外，爸爸還是覺得挺幸福的。」
「哈哈，媽您威武，居然敢揍爸爸。」
容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衝著顧瞳瞳伸大拇指。
「聽他胡說，爸爸是一家之主，他是老大，媽媽整天低聲下氣，大氣都不能喘。」
一個晚餐，嬉笑中過去。
不去想裴煜便什麼問題都沒有。
夜深人靜，又到了容蓉最難熬的時間。
身旁沒人陪伴，越是孤零零時，越是胡思亂想。
拉拉被子，換了個姿勢。
眼睛閉著，可腦子十分清醒。
手臂摸床頭，拿起手機，按亮屏幕。
時間現實下午十點二十。
屏幕上整潔，沒一個未接來電和簡訊。
連上家庭無線，打開微博，群里人還在聊天，可她想念的人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像是根本沒在她的世界出現過。
說好遺忘裴煜，以後不再跟著他的心情過生活，可是心不由己。
夜深人靜的晚上，她超級想裴煜，想讓他陪陪他，哪怕聽聽他說話聲音也是好的。
白天鬧過尷尬，此時沒理由找她。
終究因為年齡小，心眼兒少，想的就做了。
勸慰自己沒關係，多年的老朋友，失眠打電話問問他在幹嘛，聊天解悶沒問題吧。
說來就來。
容蓉深吸口氣，又慢慢呼出去，反覆十多遍，不但沒放鬆，反而更緊張了。
握著手機的掌心，濕潤一片。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的男孩，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
下定決心，閉著眼睛默念：死就死吧。
翻通訊錄，最上邊的一排數字就是她的男神，煜哥哥。
右手握成拳頭，躊躇半天，眼睛一閉，點擊屏幕上綠色的符號。
心跳加速，「砰砰砰…」一下連接一下。
清清嗓子，膽寒的聽著話筒中的聲音。
同一時刻。小區裡的裴煜躺在臥式中的沙發上，窗簾緊閉，伸手不見五指。
他掌中同樣抓著手機，而屏幕顯示剛撥完電話，甚至頁面還停留在撥號那。
最上面一排，時間是一分鐘以前。
已撥聯繫人名字：容蓉。
耳邊迴蕩著：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播。
裴煜失落的垂落手臂，好幾天了，他被容蓉拉黑好幾天，看來她真生氣了，否則捨不得冷暴力對待他。
容家別墅中的容蓉，手機放在耳旁半天，一點聲音都沒有，就算對方不接或者掛斷，都應該聽到提示音的呀。
疑惑的將手機移開。
看看屏幕，上面提示一排小字。
「對方在您的黑名單中，是否移除聯繫人！」
容蓉愣了，這個意思是裴煜被她拉黑了嗎，不是她被裴煜拉黑了吧。
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趿拉拖鞋，用手機照著路，去砸哥哥門。
容皓軒房間燈光明亮，很明顯還沒睡。
「啪啪啪！」
用力敲打房門，讓容皓軒快點開門，她迫切想知道怎麼回事。
「哥哥開門，我有事，快點啊！」
敲門不管用，容蓉低聲呼喊，太大聲音怕把爸媽吵醒。
「來了來了，你個小丫頭催你哥命啊！」
容皓軒裹著白色的浴巾，頭髮濕噠噠淌著水珠，驚魂未定的出現在容蓉面前。
「哥，那個，你在洗澡啊，要不你先洗，我等等再說。」
「你說吧，滿臉焦急，能有耐心等的下去？」
容皓軒轉身進屋，讓容蓉有話進來說。
「哥，你看看我手機，上面的意思我不懂。」
容蓉伸手遞給去手機，容皓軒接過，低頭一看。
笑逐顏開，不可置信的抽抽唇角：「呀，我妹長出息了，捨得拋棄不值得喜歡的人了，真乖，這才像我們容家人，才是我容皓軒的親妹。」
面對哥哥嘖嘖稱讚聲，容蓉僵硬的笑笑，從齒縫中擠出的笑，毫無情緒。
「哥，你確定是我把煜哥哥加進了黑名單，沒看錯吧？」
容蓉不信任的又問了一遍，手指緊張的纏繞在一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容皓軒，生怕錯過什麼有用的信息。
「沒錯，是我妹親手做的，哥哥只想誇你乾的漂亮，裴煜那臭小子就得嘗嘗苦頭，你不能總給他甜頭吃，有些人就是這樣，你不搭理他，他才會懂你有多重要，然後轉過身主動巴結你，犯賤嘛這不是。」
容皓軒激動的胡說八道，如果自家妹妹早些走出裴煜帶給她的情傷，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容蓉拽手機，容皓軒沒防備，一下子被她搶走。
「哥你想太多，洗澡洗的腦袋進水了吧明天有空去醫院看看，讓醫生用馬桶踹給你通通大腦，我就是問問怎麼回事，你可好，亂七八糟說什麼呢。」
容蓉鄙夷，在容皓軒不解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他的房間。
「哎，我說錯了話？事實證明如此，不信你就晾他幾天試試，你啥時候才能懂男人的心思啊！」
容皓軒追出來，手掐腰，衝著容蓉背影喊。
回復他的是「砰！」大力摔門聲。
容皓軒挑眉，不禁懷疑，是他這個哥哥做的太失敗。還是容蓉那個妹妹太傻，十足的人家把她賣了，她還討價還價，幫人家抬高自己的價值。
容蓉咬咬嘴角，把煜哥哥的電話從黑名單中刪除。
那是她男神，她怎麼可能讓他一直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呢。
不知道煜哥哥有沒有給她打過電話，要是他知道被她拉進了黑名單，會不會傷心難過。
這個想法不過一秒，被容蓉自己推翻。
她的煜哥哥是男神，身邊不缺乏女孩子追求。
他是她眼中的唯一，但她並不是他的唯一。
她不找裴煜，興許煜哥哥很開心，沒人煩多好。
失落難過從腳底蔓延至頭頂，打的她渾身血液凝固，整個人身體冰涼乃至僵硬。
未曾愛過，就已失戀，這種得不到的感覺更加令人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