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偶爾的小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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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崢嶸虎目浮現霧氣,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可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讓他心疼呢?他握住尹諾的柔荑,放到自己的臉頰上,輕輕的說:「諾諾,你沒有做夢,我來了,真的來了,你不孤單,我陪著你。」

  尹諾怔怔的看著她,手指划過他的臉頰,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忽然從浴桶里站起來,勾著他的脖子,驚喜交加的說:「真的是你?你不避嫌了?」

  「不避嫌了。」聶崢嶸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快要著火了,這女人,不掛一絲的掛在他的身上,「崢嶸——」,尹諾眼裡含著淚,懲罰似的咬上他的唇,這個男人,讓她又愛又恨,他們之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諾諾,諾諾——」,聶崢嶸低喚著她的名字,一遍遍的喊著,怎麼也喊不夠,他不想忍了,就想這麼擁著她,把她揉進骨髓,刻入心臟。

  夜,如此靜謐,美得不可思議。室外,月光流瀉,一地銀色;室內,*無限,一*繾綣,羞紅了月亮的臉,融化了硬漢的心……

  ……

  陸舒雲穿著美呆了的晚禮服,戴著那條閃瞎人眼睛的鑽石項鍊,蹬著十厘米踢死牛的水晶高跟鞋,挽著美麗堪比公主的髮髻,傲嬌的昂著頭,挽著肖生嚴的胳膊走進李市長舉辦壽宴的宴會廳中。

  廳內觥籌交錯,名流貴族,爭相敬酒,燈光閃爍,珍饈美味,果然是上層人才能進入的娛樂場所。

  肖生嚴一進入,守候在場內的記者立刻呼啦一下圍了過來,舉著話筒,開始採訪肖生嚴。

  「肖少,聽說您和夫人前段時間出現了感情裂痕,確有其事嗎?」

  「肖少,有人目擊您夫人與其他男人相處親密,您怎麼看?」

  「肖少,有關報紙上您縱容夫人當街行兇一事,請給個說法。」

  「……」。

  看著記者不客氣的提問一個接一個,陸舒雲傻眼了,早知道會遇到如此尷尬的場面,她就不應該答應肖生嚴過來,真是悔不當初啊。

  肖生嚴不慌不忙的擋開攏在陸舒雲面前的記者,嘴角噙著笑,語氣客氣而疏離:「各位不要嚇到我夫人,關於各位所提的問題,相信近期報紙會有闡述,每個人都應該有適當的異性朋友,如果和異性朋友談個話也要被視為禁忌,在場的大多是女記者,豈不都和我關係有問題嘍?」

  一句話化解了場面的尷尬,四周的人因為肖生嚴的幽默而哄堂大笑,幾個提問的女記者也不好意思咄咄逼人了。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夫人關係很好,不勞大家費心,如果有可能,近期我們準備要寶寶,我們都是對家庭負責任的人,不會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家放心。」肖生嚴的這句話像是巨石,一拋驚起千層浪,大約這是今晚最熱點的新聞了,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覆,記者們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讓陸舒雲挽著肖生嚴的胳膊穿過長廊,來到大廳。

  身為壽星的李市長笑米米的迎了過來,和肖生嚴親切的握手,寒暄了幾句話後看向陸舒雲,讚嘆:「令夫人天香國色,果然名不虛傳,外界都傳肖總最近成了妻管嚴,依我看啊,你這是心甘情願吶。」

  肖生嚴笑容可掬的說:「照晚輩看,夫妻之間理應互相尊重。」

  「哈哈哈……」,兩人的一番對話沒有避忌著記者,相信明天的新聞里,一定會有關於這段對話的記載。

  李市長有五十多歲了,整個人就是一個慈祥的老者,沒有一點兒官架子,和藹可親的讓陸舒雲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也不知道最近爸爸和王阿姨怎麼樣了,她這個女兒還真是不孝,忙著做自己的事,都沒顧上給爸爸打個電話。

  來的賓客里有很多商場精英,政壇顯貴,男人們站在一起,話題自然離不開投資和政治,陸舒雲聽不懂,便自覺的躲在角落裡,美食很多,方便她大快朵頤。

  吃了幾塊精緻的小點心,又喝了一杯鮮榨的果汁,陸舒雲手托香腮,環視全場,心中一陣慨嘆,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此言非虛,再不起眼的土豆一經包裝,都能出現閃瞎人眼的效果,連她都是如此,更何況這全場的名媛貴族呢?

  一邊感嘆社會財富分配不均,階層陣壘分明,一邊讚嘆宴會場的奢華,賓客所來眾多,不自覺的又吃了兩塊點心。

  一個素顏女人小心翼翼的挪過來,在她旁邊坐下,臉蛋雖然美麗,卻沒有場中那些女人搶眼,在這種場合,還能見到本色出現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你是肖夫人?」那女人見陸舒雲上下打量著她,便率先開口打招呼。

  「是啊,不知您是——」,陸舒雲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雖然平日裡野慣了,但到了正經場合中,她還是知道分寸的,能夠進入宴會廳的人都不是尋常人,她說話時,自然拿著三分小心。

  「喏,那位壽星李市長,是我父親,懷孕了,和他們耗不起,你這邊倒是清淨。」女人笑米米的看著陸舒雲。

  「哦,原來是李小姐,失敬失敬。」陸舒雲客氣了一番,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咕嚕亂撞,不停打量著李小姐的肚子。

  「剛才聽肖總說,你們也打算要寶寶?」懷孕的女人一提起孩子,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不過,這個話題令陸舒雲很尷尬。

  「咳咳咳……」她借著乾咳掩飾自己的的尷尬和鬱悶,都怪該死的肖生嚴,在大庭廣眾之下亂說什麼啊,萬一過幾天,他們合不來離婚了,要怎麼才能自圓其說?就他們這樣的關係,連那個都沒有過,還懷孕,以為生孫悟空呢?從石頭縫兒里就能蹦出來一個。

  「今天的賓客還真多啊。」陸舒雲調整了狀態,笑吟吟的說。

  小姐微微一怔,旋即微笑:「是啊,大家都是給我父親面子。」

  陸舒雲和李小姐很高興的聊起了天,聊著聊著,一服務生端著托盤走過來,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托盤掉到了地上,幾個酒杯都碎了,鮮紅的酒液流出來,滿地都是。

  服務生惶恐的嚇白了臉,一個勁兒的道歉,李小姐皺著眉頭,擺手示意他快些離開,陸舒雲倒沒覺得什麼,服務生整晚上不能坐下來休息,偶爾有個失誤也是正常的。

  不過,那杯里裝的是什麼酒?怎麼那麼鮮艷?陸舒雲這麼想著,便多看了幾眼,鮮紅鮮紅的,像血一樣,血一樣。

  她緊緊盯著那鮮紅的酒液,胸膛起伏,開始粗重的喘息著,腦海里大片紅色暈染開來,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片段出現,屍體,小孩的哭叫,遍地鮮血……

  她驚慌失措的站起來,望向李小姐,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副詭異的景象,李小姐手握匕首,笑容猙獰的向她走過來。

  不,不,不要殺我。

  陸舒雲搖搖頭,惶恐中,從旁邊抄起一把椅子,掄起來,即將砸下去的時候,她忽然想起李小姐溫柔的笑容,一臉母性的慈愛,她撫摸著肚子,期待著肚子裡小寶寶的出生。

  怎麼會這樣?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陸舒雲拼命控制住砸向李小姐的椅子,身體向側面一撲,椅子丟出去老遠,手腕,胳膊肘子,還有膝蓋,一陣陣刺痛襲來。

  刺痛刺激著她的神經感官,讓她從那種不知所措的恐慌中驚醒,她抬起頭,發現自己正半跪在地面上,手撐著地板,剛才碎裂的酒杯深深刺入她的肌膚,那些散落在各處的碎片刺向她的手掌,手腕,還有膝蓋,每一處,都是血肉模糊。

  聽到動靜,肖生嚴大步走來,看到趴在地上,一身狼狽的陸舒雲,心疼的把她抱起來,柔聲問道:「陸舒雲,你怎麼了?」

  「我——」,陸舒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剛才想中了邪一樣,舉起椅子向李小姐砸過去,如果不是腦海中李小姐撫摸肚子時溫柔的表情一遍遍回放,她用盡全身力氣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可能現在,她就已經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也許會把李小姐砸傷,也許砸死,一屍兩命,那麼,她就是殺人兇手,會被槍斃,或者在監獄中度過餘生。

  陸舒雲想著,越想越後怕,無力的縮在肖生嚴懷裡,像個無助的小孩,「嗚嗚嗚」的哭出了聲。

  「怎麼回事?」李市長也跟了過來,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李小姐驚魂未定,一臉煞白,看了眼陸舒雲後,還是強自鎮定的搖搖頭:「沒什么爸爸,肖夫人為了護著我,不小心摔倒了,還是先送醫院吧?」

  李市長看看地上不遠處倒著的那把椅子,又看了看顯然是嚇壞了的陸舒雲,明知道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卻還是順著女兒的話說:「對,肖總,還是先送夫人就醫要緊,傷口還流著血呢。」

  肖生嚴感激的望了眼李小姐,歉意的說:「李市長,實在對不住,改天晚輩必登門致謝。」說完,將陸舒雲打橫抱起,腳步匆匆的出了宴會廳。

  肖生嚴把陸舒雲安置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又體貼的幫她系好安全帶,這才準備開車,陸舒雲抬起頭,哭的像個淚人一樣,滿臉淚水。

  「生嚴,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當時,並不是我護著李小姐,而是腦海中浮現出一些莫名其毛的畫面,我看到李小姐手中舉著匕首,要殺我,拎起椅子,其實是正當防衛,可是後來,我想起李小姐一臉母性溫柔的撫摸肚子,最後一絲善念讓我用盡全身力氣撲倒在地上,然後,李小姐沒事,如果有事,我我我……」。

  陸舒雲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可是,不管是誰,遇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幾個能鎮定自若的呢?

  「好了好了,沒事了。」肖生嚴一臉後怕的抱住陸舒雲的頭,將其按在自己懷中,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後背,他的聲音柔柔的,帶著魔性,讓她漸漸平復了情緒。

  等陸舒雲情緒平復下來,肖生嚴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最近的醫院,在外科掛了號,醫生皺著眉頭檢查傷口:「怎麼這麼不小心,瞧瞧,手腕這處,險些劃傷大動脈,再深一些,就危險了。」

  肖生嚴也沒有了平日的威嚴,一個勁兒的應和著:「是是是,真是萬幸。」

  醫生嘆了口氣,擔憂的望著嬌滴滴的陸舒雲說:「夫人,我需要用鑷子把你傷口處的玻璃碎片清理出來,不能打麻藥,過程有些疼,可以忍受嗎?」

  陸舒雲咬唇點點頭。

  醫生首先給傷口消了毒,最先拔的是手腕處的玻璃碎片,這片碎片已經沒入肉中,光是用鑷子鑷住碎片邊緣,陸舒雲都已經疼的渾身哆嗦。

  肖生嚴抱著她的頭,心疼的說:「醫生,要不打點麻藥吧?」

  陸舒雲搖搖頭,堅持說:「不用了醫生,您儘管拔,我可以忍受的。」

  醫生握著鑷子的手用力往後撤,碎片拔了出來,一股血噴射而出,陸舒雲痛呼一聲,把頭埋在肖生嚴的懷裡,死死的咬住唇,眼淚汪汪的。

  「好了。」醫生動作麻利的給她清理傷口,止血,上藥,又纏上繃帶。

  膝蓋和手掌上的傷口相對要輕一些,最痛的一下已經給了她心理準備,清理這兩處的傷口要容易忍受一些了。

  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好了,醫生給打了破傷風的針,肖生嚴去取了一些防止傷口感染的口服藥,這才從醫院出來。

  因為膝蓋有傷,每走一下,都牽扯著傷口,生疼,陸舒雲忍著痛,咬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肖生嚴目露不忍,趁著她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柔聲說:「好了,你就別逞強了,我抱著你。」

  剛才被抱進醫院的時候,光顧著疼,沒顧上害羞,現在反應過來了,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的公主抱實在太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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