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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塊錢能吃什麼啊?”

  “要不要這樣啊,顏美姐姐?你雜誌買來也就八塊九。”

  “再加五十。”顏美攤開手。

  “你狠。”於帆痛心地又掏出一張五十的。什麼世道?他花一百塊錢買本老破雜誌。

  顏美抖了抖兩張綠票子:“這才象話嘛。於帆,你認識那個‘多情少年’?”

  “不認識。”於帆說,轉頭又教訓,“別信這些八卦雜誌,全是都是瞎扯,就你哄你們這些丫頭騙子。”

  “不會啊。這本雜誌一向是以事實說話的。”

  “挖人隱私,盡干損陰德的事。”

  “不挖你有得看嗎?”

  於帆心裡說,他才不想看這事呢。幸好上面沒有指名道姓寫出來,那張照片也只是模糊的一個人影。不過,於帆還是在心裡詛咒那家八卦雜誌早早倒閉。

  當天下午回去的時候。盛家行很奇怪於帆一路上都是殺氣騰騰的樣子。“你幹什麼?”

  於帆被一部,頓時像泄氣掉的皮球,蔫蔫地問:“盛家行,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一些不太好的文字?”

  “指什麼?”

  “就是一些‘無中生有’‘生編硬造’的事……不太可靠的那種?”

  “確切點。”

  於帆悶悶的:“我是說,不對,我是問:你最早喜歡的人是不是成朗?那個寫了幾本破小說的。”

  “是啊。”盛家行說,“你怎麼知道的?”

  “啊……”於帆指著他慘叫。“你就這麼承認?”不是應該掩飾掩飾的嗎?

  “不然要怎麼樣?”盛家行沒好氣,“家華跟你說的?”

  “雜誌上說的。”於帆更加鬱悶。

  盛家行回去後看了一下雜誌的內容,點了一下頭,把雜誌扔到一邊:“我換件衣服,出去吃飯。”

  於帆正兒八經地坐在沙發上,跟個上個等老師解答問題的學生似的。“盛家行……”

  盛家行無奈,又坐回來:“除了時間上有出入,基本上都是事實。”

  “你不在意?”

  “在意什麼?”盛家行抽出一根煙, “和成朗的事還是雜誌的事?”

  於帆想了想,然後靈光一閃。不在意也就是說不在乎,不在乎就是成朗在盛家行心目中沒有什麼存在感了,已經是徹頭徹尾的過去了。好現象啊。於帆從地獄一下子飄到雲端上,然後非常高興地說,“今晚我付錢。”

  盛家行又生出一種捏死他的衝動,上一秒還像死了親爹一樣的表情,他什麼都沒說,下一秒他又樂得跟走路撿到五百萬似的。

  當天晚上,於帆榮幸地得以棲息在盛家行房中。而且明天是幸運的星斯六,早上就可以賴賴床。於帆早上起床一定需要鬧鐘和陽光,尤其是陽光,如果哪天下大雨陰天,鬧鐘響,他睜眼一看,窗外還是黑黑的,就會誤以為還是晚上,摁掉鬧鐘繼續睡,跟個光感生物似的。盛家行睡覺時肯定會拉上窗簾,他房裡的窗簾又厚又重,一拉上,白天也跟晚上似的。所以,於帆一睡盛家行房裡,總是睡得特別死,盛家行沒醒,他鐵定醒不了。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是被電話給吵醒的。盛家行拍亮了床頭燈接電話。於帆模模糊糊地往他這邊靠,一靠近就被盛家行給一掌拍開了,不死心地繼續靠過去,再被拍開,再靠……被拍醒了。

  電話應該是盛家華打來的。盛家華留在這裡後,他們姐弟接觸多了,感情明顯好回去了很多。於帆靠在那裡,覺得無聊,又不肯起來。開始在燈光下做手影,用嘴形解說,這是釣魚的老頭,這是狗,這是鷹,這是狼這是兔……盛家行不堪其擾拿過枕頭按在於帆頭上,於帆一掙扎,嗵地一聲掉地上去了。

  於帆爬在地上在喉嚨底下笑。盛家行指了指衣服,於帆嘆口氣,遵從命令穿衣服起床,還沒走到客廳聽到有人在外面按門鈴。

  於帆拉開門。訪客高高瘦瘦的,看到他也是一愣。

  “找誰?”

  “抱歉?這是盛家行的住處嗎?”訪客禮貌地問。他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眼神卻有著一絲根深蒂固的憂鬱。看著他,很容易讓人心軟,會輕易地原諒他。

  “是的。請進。”於帆連忙把人讓進來,“對不起怎麼稱呼?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你,很眼熟?”

  “我姓成,單名一個朗。”

  “成朗,這名好,挺好聽的。”於帆邁了一步,攸地立在原地,僵硬地轉回身,“你是成朗?”

  “應該是我。”成朗被驚了一下,又微笑地點了點頭。

  果然長得賊眉鼠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裝什麼深沉,玩什麼憂鬱,買了幾部小說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師。於帆用下巴比了比沙發,意思是你坐。

  盛家行出來不耐煩地問:“是誰?一大早跑過來?沒事讓他給我滾。”

  成朗看到他,又站起身:“家行。”

  盛家行有點驚詫地看了他一眼:“成朗?坐,於帆,進去倒一杯水出來。”

  成朗笑了一下:“同居人?”

  “愛人。”於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是他愛人。”

  成朗神色複雜看了一眼坐在一邊沒反駁的盛家行,後者秉著良好的待客之道問:“請坐吧。很久沒見。”

  “是啊,很久沒見。”

  於帆見喜怒參半地去廚房倒水。舉起玻璃杯晃了一晃,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我吐口唾沫進去,是不是很卑鄙下流?算了,我是君子,君子以德報怨,便宜你這個小人了。”回到客廳,盛家行神色如常,好像對面坐著的真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友人,不過也說不準,盛家行有時特別會裝。於帆把水往玻璃几上一放,然後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盛家行怎麼可以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睡衣坐在成朗面前,看那小子眼睛直勾勾地盡往領口瞄。於是,於帆又貓回盛家行的臥室,拿了一件長外套,假裡假氣地說,大清早的,挺冷的,得再披一件衣服,當心給凍著了。

  成朗和盛家行說了幾句台面話,於帆在跟尊佛似地杵在那裡,想說什麼估計也不太合適,於是說:“介不介意明天出去坐一下?”

  “可以。”盛家行點了點頭。他話一說口,於帆眼神立馬幽怨得像被打入冷宮的后妃。再化“悲憤為力量”,再接再厲地仇視成朗。

  成朗一走,於帆挪到他身邊:“盛家行,明天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你看這人這麼濫交,又心術不正,不能孤身犯險。”

  盛家行熄掉手中的煙,示意再靠近點,於帆樂滋滋地往前一步,下一秒他就被盛家行給摔在地上了。

  於帆哀叫一番,翻身坐起:“盛大俠,可不可以收小人為徒,傳授這招九轉龍爪手?弟子肯定懲惡……不,懲jian揚善,除暴安良……”

  盛家行萬分後悔剛才沒有順勢把於帆給除了。

  盛家行出去吃飯了。

  盛家行出去和“前任”吃飯了。

  盛家行不但出去和“前任”吃飯了還說他不是他的“現任”。

  於帆非常憤怒地蹲在客廳沙發里吃泡麵。面被他泡得又肥又軟又直。於帆用筷子撈起一根麵條放到眼前左右端詳,然後獰笑:“你硬得起來嗎你?”

  他在這裡吃泡麵,那兩個人卻坐高級餐廳里吃西餐喝洋酒抽洋菸,真“高貴”啊,談點破事,非跑那裡去,往街角一站哪不能談啊。那鬼地方,桌子上鋪一紅桌布,斜角再拉一白桌布,桌子上點根破蠟燭,放個瓶子,插朵老俗的花,再放點外文歌。地帆越想越氣,指著玻璃缸里的兩條魚,怪腔怪調地說:“你知道你們叫什麼嗎?你叫yín賤,你叫放蕩。放蕩,yín賤,yín賤,放蕩。”

  魚才懶得理他呢,翻著眼珠子游來游去。於帆陰森森地笑,倒轉筷子伸進玻璃缸里就去戳一戳兩條魚,兩條魚全都鼓起了腮幫子。如果中國有什麼愛魚協會之類,估計就要告於帆虐待魚類。有沒有愛心啊?買回來就讓你逗著玩啊。

  於帆以前討厭雨天,現在還討厭門鈴聲。敏感得不行,門鈴前一秒響了,他後一秒就蹦起來了,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幹掉門外按門鈴的。

  於帆怒髮衝冠地拉開門,殺氣沖天地瞪著門外的人……然後,揚起一異常燦爛的笑容:“姐?”

  盛家華哭笑不得,她這就成他姐了?

  “家行呢?”

  “他和成朗出去了。”於帆說。扭頭就發現盛家華一副比他還憤怒的樣子。

  “你不是和家行在來往嗎?他和成朗出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去也太尷尬了吧。他們也早就沒關係了。”於帆有點不自在,有點心虛,他和盛家行的關係,他認為是戀愛關係,盛家行什麼關係都沒認。

  “你倒真放心啊。”盛家華說,“知道他們在哪嗎?”

  “好像是什麼‘白館’。”於帆說。他還白宮哩,看那個成朗挑的地。

  盛家華點了點頭:“走吧。”

  於帆一愣:“這不好吧……”

  盛家華聽他這麼說,轉身就要走。

  “等等等……”於帆忙跟著去,在車說,“姐,盛家行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他和成朗見個面,其實也沒什麼,多都久的事了。再說了,盛家行做事不是一向很有分寸嗎?”

  “你知道什麼呀。”盛家華低聲說。又說:“有分寸又怎麼樣,還不是和成朗出了事。我就不想讓他見成朗。”

  “那時盛家行才多大啊……”

  “於帆,你知道一部分的事,但不知道另一部分的事。”盛家華說。

  於帆看著她:“姐,你不希望盛家行和成朗見面,是為盛家行還是為成朗?”

  盛家華愣了一下,苦笑:“於帆,你至於這麼看我嗎?”她忽然方向盤一拐,把車在路上停了下來,抽出一根煙,點燃後用力地吸一口,“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很過分,把所有的錯全都推到家行身上。那時,我很愛成朗,他有風度,文質彬彬,談吐不俗,我父母也很喜歡他,我們甚至說到了定婚的事。家行,因為……因為一些原因,不太喜歡住在家裡。男孩子獨自在外面照顧自己,意是讓人不放心,他見過成朗,對他印象挺好的,我就讓成朗有空過去幫我照顧家行。

  開始時,看他們很談得來,我們全都很高興,家行的個性你也知道,表面上對誰都挺有禮貌的,實際上他很不容易交上朋友。

  沒多久,家行和成朗的事就被發現了。很奇怪,所有的人都認為是家行的錯,我也這麼認為,我打了他一個耳光,還說:早知道這樣,我寧願不要這個弟弟。我媽就對我爸抱怨,說,養了家行這麼多年,還是養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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