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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摟住的迅速纏了過來,“阿策,你在忙著什麼?”

  事情終是會捅到她這裡來的,與其將來讓她從別人嘴裡得知,不妨他現在便告訴她,“是洛陽傳來的消息,你父親在朝中備受排擠,儘管明哲保身,亦被皇帝連降了數級。薛氏險些樹倒猢猻散,偌大家業,被皇帝連消帶打,如今日漸式微,難有復起之望,岳父便跟著受到了牽連。”

  衛綰第一句話卻是:“原來殿下從未放棄對洛陽的重視。”

  她當初來河西,恐怕也是因為有他的部下一路護送,不然只單憑她阿兄衛不疑那些蝦兵蟹將,恐很難逃脫王徵的追捕。

  她蹙了眉,“我父親看著名望甚大,官職甚高,其實卻是個庸碌之輩,德不配位必有災殃,讓他好好地做個一千石小官就夠了,當大司馬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記!”

  “你對岳父從無善意。”他揉了揉衛綰鬆散的髮髻,有些笑意。

  衛綰道:“我是說實話,以往先帝……陛下在,薛氏在,我父親沒有人敢動,如今麼,再當這個大司馬不就是新貴們攻訐的靶子麼,早些下來了早安生,若是殿下以後回心轉意要打回洛陽做皇帝,也免得翁婿戰場兵戎相見。”

  衛綰的語速越來越快,也漸漸露出了一些不滿,她閉上了眼睛不肯再談。

  夏殊則的手臂卻是一僵。

  原來,當真是無法瞞過他的嬌妻。

  他嘆了一聲,手臂收緊,嘴唇親吻過她柔軟的青絲,落在她的頰側,“睡吧。”

  *

  衛綰有孕之後,便極少在馬場活動,這邊沒甚么女眷,只有夏清芷陪伴著她,夏殊則另外到隴西去請了有豐富的生產經驗的婆子來馬場,事無巨細地照料著衛綰。

  活動大受限制的衛綰看著自己愈發臃腫的身形,不住地感慨自己這是被養成了一頭富貴豬啊,每日可憐又發愁。

  一直到次年正月,大雪紛飛的夜裡,衛綰拼盡全力誕下一名男嬰,母子平安,她這抑鬱的日子終於告終了,兒子長得健康討喜,紅光滿面,嬰兒臉蛋又軟又滑,讓她愛不釋手。

  夏清芷也極喜歡這個侄兒,衛綰甚至能感覺到,皇姐看著兒子時眼中滿滿的母姓的柔情,她不敢勸,覺得長兄是個行事自有章法的成熟男人,自己沒有多事干預分毫。但想來,當初皇姐一心求去,長兄一來,她便沒有再說過那樣的話了,同為女人,衛綰知道皇姐心裡的鬆動,和到了目前仍然在躊躇著的心理。

  “阿綰,我找個日子,回玉門了。”

  她才想到皇姐的舉足不定,夏清芷便說了這樣一句話。

  衛綰的心跳得厲害,“那、那我大兄知道麼?”

  “他?”夏清芷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蹙眉道,“他無權管我。”

  說著夏清芷以手壓住了面紗,倉促地退了去,仿佛怕晚了一步便會改變主意。雖然衛綰懷孕期間也想煉製藥膏,但那些藥材有不少都是孕婦不能碰的,她只得暫時擱置,託了別的醫士去想辦法。然而這一年來,似乎並無進展。夏清芷被瞞在鼓裡,尚且不知,衛綰也是想,在想到好的辦法之前暫時不讓她知曉,也免皇姐一時有了希望心又重重跌回谷底。

  只是……怎麼突然便要走了?難道是長兄與她鬧了彆扭?

  然而一直到衛綰出月子,夏清芷也沒有離開,她只是極少再來看她的小侄兒,也罕少來與衛綰打照面了。

  夏清芷確是走過一回的,衛不器沒有一句挽留的話,夏清芷心中感到無比異樣,但既然人沒有留她,她也可以走得灑脫一些,不曾想她上路之後,衛不器卻跟了來,跟了三日,一聲不吭,她讓他離去,他也不肯,即便她發了狠用石頭砸他,他腦門上砸得青紫,他也不肯走。但傷了人的夏清芷自知是無法就這麼撇下人不管了,於是又回來了。

  她只好親自給他上藥,衛不器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從她說要回玉門開始,便與她不再說什麼話了。夏清芷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脾氣弄得心中也感到了火氣,等他消腫了之後,也不再理他,但不知為何,要走的心思也隨之耽擱了下來。

  她從未見過這等厚顏的男子,對她百折不撓地糾纏著,在她的日復一日的心軟中,在她因為衛綰生了兒子又重新燃起了一絲渴望後,她變得越來越膽怯。她放任自己與衛不器相交,是相信自己心如止水,既然他執拗,便讓他在這裡碰了釘子,日子一長他便會死心了,不再糾纏,而現在她發現自己似乎想錯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如止水,為他平地生波瀾。

  *

  衛綰坐月子是婆子伺候的,但夏殊則卻幾乎日夜守在她身邊,夜裡寶寶嚷嚷著要吃奶,也是他先醒,委婉地將她也喚醒。她生完兒子漲奶,也是他……

  衛綰臉紅地咬著嘴唇,看著伏在自己胸口的男人,手輕輕推了他一把,“阿策,咱們兒子還沒有名字呢。”

  “你取便是。”

  他的唇邊沾著一滴濃白,似無所覺,衛綰羞得以手捂臉,“阿策你生得太俊了!”

  夏殊則一怔,無言以對。

  衛綰是覺著這麼好看的男人做這樣的事有點令她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糟蹋了人家,她捂著臉,伸手將他的嘴唇揩拭了去,道:“那我起個乳名,喚棋兒,琴棋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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