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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狠狠一甩袖,走了。

  皇太后愕然,望著皇上腳步匆匆的背影,她慌張起身,“皇帝!”

  自永昌宮出來,來到一處高台,眺望遠處模糊不清的景致,許久,皇上輕聲開口,“便是母后都這麼想,你說,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朕在大動干戈?”

  他身旁除了榮盛沒有任何人,這話,乍一看,好似在跟榮盛對話,但只有從小跟在皇上身邊的榮盛知道,皇上這是在跟自己對話,或者說,他在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只需恭敬立在皇上身後,靜候他的吩咐,不需任何回話。

  皇上的確在跟自己對話,想到朝堂,以及母后的永昌宮,他冷冷一笑。

  水至清則無魚這道理他知曉,所有人也在朝他灌輸這個觀點,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這事糊弄過去。

  但是他堅信一個道理,有些事,的確水至清則無魚,但有些事,涉及到底線和民生的事,一點道理不能講。

  更何況,此次這件事,不是水清不清的問題,這次的水分明已經腐爛,發臭,毒氣蔓延,若不早早治理拔除,甭說魚,便是一根海草都不可能存活。

  心情不好的皇上回去一連給數封請求他再考慮看看的奏摺畫上了幾道又紅又大的紅叉,末了,他乾脆將奏摺一推,全部推到了地上。

  神武衛陸統領便是在這個時機進來回稟事情的。

  進來瞧見皇上陰沉的臉色,他心裡咯噔一下,但想及調查出來的這件事,以及皇上從不將自己的憤怒遷怒旁人的好習慣,他深深吸了口氣,到底上前一步開始稟告。

  皇上讓他調查的是當年鎮國公府發生過什麼事,準確來說,當年皇后和陳為識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陳為識說是皇后打醒的他?

  他突然對這個感興趣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陳為識的確變化不小。

  當年的陳為識可是個遛馬逗狗,不學無術,跟方景山不相上下的紈絝浪蕩子,但不知什麼時候,他居然浪子回頭,開始勤奮進學了。

  直覺告訴皇上,此事定然跟皇后有關。

  聽到陸統領說事情有了些眉目,皇上舒口氣,身子靠在椅背上,微挑下巴讓他開始講。

  陸統領緩緩道來。

  此事,還要從幾年前的淮南洪災說起。

  那個時候,陳家一家獨大,朝堂還是“陳半朝”的天下,皇上親政不久,在朝堂上根本沒辦法跟陳家分庭抗禮。

  這個時候,淮南突然鬧了洪災,且是百年難遇的大洪災,不過一/夜間,淮南地野哀鴻遍地,百姓流離失所,哀哀枯骨層層疊疊,但就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神武衛來報,朝廷發過去的賑災銀到百姓手裡居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一時之間,舉國震怒。

  皇上立即手段凌厲地著手調查,一改之前溫吞謹慎的印象,不過幾日,神武衛便將事情真相調查了出來。

  可在進一步調查與捉拿兇犯的時候遇到了難題。

  原來罪魁禍首之一搭上了鎮國公府的二公子,陳為識,也就是皇后的親弟弟,當朝皇上的小舅子。

  有陳為識護著,誰敢以下犯上,強行動手。

  一時間,事情陷入了膠著之中。

  陸統領說完,皇上眼睛微眯,陷入了回憶之中,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兩年多了,當年的事依稀就發生在昨日,當年那次淮南洪災貪污案,他自然印象深刻,一為那次事件世所罕見,他第一次見識到了官場沉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二就是,他記得,當時那件事磨難橫生,牽扯之深難以言述,他還以為無法乾脆徹底地將朝廷的毒瘤拔了,結果,後面事情急流轉下,瞬息萬變,轉眼間,事情居然以極其突兀意外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當時他還意外許久,但後面其他事接踵而來,他也就沒來得及沉思此事。

  陸統領垂下腦袋,沉聲道:“據卑職調查,當年是皇后娘娘盛裝回到先鎮國公府,命底下太監將國舅爺抓回來,二話不說按到了凳子上,一連打了將近八十大板,直至國舅爺連連哀叫不敢了,再不勾結外臣,荒唐行事方才罷手。”

  頓住,他抬頭望了怔住的皇上一眼,補充道:“傳聞,當時先鎮國公驚得中途騎馬趕了回來,他揚聲讓皇后娘娘住手,但皇后娘娘巍然不動,身後太監宮女侍衛一字排開,便是先鎮國公也無可奈何,只得眼睜睜看著皇后娘娘將國舅爺打了個半死。”

  皇上怔怔地待立在窗邊,不知怎麼,眼前突兀浮現當時的場景。

  那時候,陳以禎雖看起來低調內斂,但卻是個說到做到,乾脆利落的性子,她接到弟弟荒唐犯下大錯的消息,定然心急若焚,痛心疾首,當即什麼都不顧了,帶上一溜侍衛太監,一馬當先出了宮。

  闖回家,在一眾家中侍衛和奴才驚詫的目光下,厲聲吩咐將二少爺捉回來,而後不管不顧吩咐人先將二少爺打上六十大板。

  老太太和大夫人聞聲急切趕回來,一邊著急涕淚地攔她,一邊吩咐奴才趕緊去將陳秉光找回來。

  整個過程,陳以禎必然面冷如霜,巍然不動,薄薄的嘴唇只輕輕一掀:“打!”

  過了會,陳秉光趕回來,著急憤怒地喝住她,讓她住手,而她只冷冷撇過去一眼,對身邊侍衛道:“請老夫人和鎮國公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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