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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陽王動作怎麼這樣快,秦府應該還沒來得及傳出什麼口風……”

  “這便不知道了。”康康聳聳肩。

  雖然是個讓人疑惑的小插曲,羅敷不多時便拋在了腦後。

  事兒到了這地步,解決起來倒是簡單了,沁陽王帶了旨意來的,從前想都不敢想,如今像是一句話的事兒,搖身一變已是文彥舜的側妃。

  “這還只是頭先的一道旨意,稍候該過的禮,一項不會少,天家重子嗣。羅孱呢,好好養胎,日後的福氣可不單單這一件了。”

  沁陽王此時說的話已經有了自家長輩的意思,羅孱一時仍未適應過來,呆愣愣的不知所措。

  康康沒接觸過孕婦,很是好奇的圍著羅孱團團轉,不敢碰她肚子,只是一直盯著看,新奇的模樣。

  沁陽王遠遠看著,卻不是看著康康,只是偷瞄羅敷一眼,嘀咕了句,“自己賜婚的詔書舍給別人,也不知人家領不領他的情。”

  第二十六章

  秦宅今日算是不得安生了。

  羅孱這一家接連發生數件大事兒,樁樁件件要人嚇去半條命。

  這頭是賜了婚,可這新郎官在哪裡還摸不著呢,羅孱肚子大起來前,文彥舜都不定知道自己多了個媳婦,外加還有個未出世的孩子。

  這事兒實在尷尬。

  沁陽王也犯嘀咕,這個銳王行事向來劍走偏鋒,他們文彥家是八百年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事兒。可若不是他這樣乖戾的性子,這賜婚詔書豈是說有便能有的?

  羅敷沒敢告訴羅孱臨南局勢有變之事,這樣大的事情,羅孱現在的身體狀況自己還是瞞下來比較好。

  沒法子跟羅孱討論,羅敷便將今天聽說之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娘,“小叔叔怕是真的沒了。”

  羅敷邊說邊又止不住落下淚來,“田家這回算是一口人都沒留下。”

  羅敷娘也是哀嘆,“這孩子的命怎的這樣坎坷,前兒還聽你說做了一軍中郎將,可知道具體哪天出的事兒,咱們記好日子,到日子拜祭一下,也好讓他上那邊吃些供奉。”

  這邊羅敷想也不想的搖頭,“哪裡會知道,連他死訊都是道聽途說。”

  羅敷突然想到一重要問題,“爹爹所在惠通縣不也在臨南轄內麼,會不會也出什麼事兒?”

  “不會,惠通偏北,同南邊隔山又隔水的,再說距北邊涼阡府只百餘里路程,涼阡乃是南都,斷不會叫戰火燒到惠通去。”

  羅敷不知娘這一通分析到底有幾分是真,試探了她句,“不若再等等爹爹消息,暫時不要動身?”

  “不行,我看倒要立刻便走。”羅敷娘拳頭砸了砸桌面,其實她也是怕惠通真出事兒,秦文昌在那邊日子就不好過了,“南下若有異動,早早便會有官兵攔著不讓前行,咱們路上再慢慢觀察便好。”

  羅敷的話其實很讓她心神不寧,匆忙要去收拾行李,想起來什麼便又囑咐羅敷,“不知亞為死忌,到了臨南也還是要記得拜祭一下。”

  說完嘴裡念著可憐可嘆便回房了。

  猶記得,當時小叔叔信上囑託,要自己上他那間小院裡瞧瞧,羅敷心想,那醃漬的果子再可口,入喉也定是苦澀非常。

  羅敷帶了柄小鏟來,院落一年多不見人居住,卻不見雜草,應該時常還有人來打掃。羅敷見那窗上糊的一層紙似乎也是剛剛換過,想到原來不止自己一個還記得這裡,記得小叔叔,他地下有知應當也會欣慰。

  那醃漬果子的罈子埋在窗戶下頭,不算深,羅敷幾鏟下去就見了那壇上的蓋子。

  將那罈子四周的泥土破開,挖出個完完整整的小方壇來,罈子素淨的模樣,青白的身,有接連的似乎要破碎的紋路裝飾。

  羅敷用帕子將上面的泥土擦得乾乾淨淨。這罈子埋得時日長了些,密密實實的同蓋子挨在一起。羅敷指甲修建的圓圓潤潤,也不顧那罈子乾淨與否,將指尖掐進壇口,一點一點給他起了去。

  羅敷早該想到,漬了一年的果子,怎麼能吃呢,小叔叔不過是又給自己耍了個把戲罷了。

  罈子里只剩一封寫在白布上的信而已,羅敷將那布緩緩展開……

  這一日羅敷正滿十四周歲,她等這天等了許久,這是一年之前小叔叔便安排好的,一年後他死在異地,千里萬里的羅敷來赴他的約。

  像是兩個時空的一場對話一般。

  戲樓里人那樣的少,上上下下只羅敷正坐中央,這是今天獨獨為她排的一場戲。

  台上人有腔有調的吟唱,“小女,秦家——羅敷,略通些詩書,與郎君一見如故……”

  那郎君圍著“羅敷”轉上幾轉,“哦,在下蘭陵高長恭,姑娘月貌花容,,惹我心旌神動……”

  秦羅敷與高長恭,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劇目,小叔叔你也會做這麼荒唐的事麼?你又怎知我最愛的角色便是蘭陵王呢?

  台上片刻便是一生,蘭陵王與羅敷終究有情人終成眷屬。台下不過寥寥幾個時辰,小叔叔已去的結局不會改變。眾人謝幕,卻見台下那唯一的觀眾悲慟大哭,眾人皆是不解,這齣大團圓的結局竟如此感人肺腑不成?

  南下之路倒是比羅敷娘想像之中順暢許多,水路上走了十多天,便快要進入涼阡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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