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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故恍然,這才知道呂恆當初輕描淡寫的一句“我結元嬰失敗,魂歸地府,有幸受閻王爺栽培,三百年得道,飛升仙界”背後,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和艱難。

  想想自己飛升的經歷,溫故自慚形穢。

  白須大仙見狀立刻道:“你是否覺得,與他相比,自己做的太少?”

  溫故點頭。

  “你是否想著,以後要好好補償?”

  溫故用力點頭。

  白須大仙歡喜拍著他的肩膀:“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放心,此間事了,蒼天衙便重新運作,到時候有你出力的地方。”

  溫故結結巴巴道:“又,又要騙人?”

  仲世煌猛然抬頭,朝他們所在看來。

  白須大仙和溫故同時收斂表情,同時擺手表示沒事。

  仲世煌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等他低頭,溫故和白須大仙的對視了幾眼,無奈地聳聳肩膀。

  將魔鼎煉回乾坤盪穢鼎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白須大仙坐了會兒,又迫不及待地出去主持大局,溫故本想去幫忙,屁股剛離地,仲世煌冰冷的視線就she了過來,被刺得千瘡百孔的白須大仙為求自保,一個猛推將溫故推回原位,拍胸脯表示外面的都是小事,他一人足矣。

  仲世煌直勾勾地看著白須大仙踏出自己的地盤才收回目光,然後狀若不經意地瞟了眼乖巧地盤膝修煉的溫故,才低頭繼續煉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三尺之凍也非朝夕可成。縱然新乾坤盪穢鼎的馬力比舊的還要足,可魔氣傳遍天下十幾年,要清除起碼五年。好在崑崙之危既解,修道者和仙人都騰出手,不必再守在此處,可以遍行天下,消滅喪屍,拯救黎民。

  等白須大仙將所有事情安排好,已經是三天之後。

  魔鼎在仲世煌用各種靈木靈糙靈玉的燒煮之下,終於去魔性,卻也不再有神器之效。仲世煌表示,要它再現往日風采必須回蓬萊。蓬萊是黃凌基地,各種材料一應俱全。

  白須大仙二話不說同意了。

  仲世煌將煌故宮的東西收進自己的乾坤袋裡,放不下的丟給溫故。

  溫故順手接過來,心裡卻有些難過。重逢已經三日,仲世煌對著他就說了一句“你敢”,此後連眼神都欠奉。他知道十三年的分離是仲世煌反常的誘因,真正造成這一切的卻是他之前的欺騙、假死。

  想到這裡,他就心虛氣短,像個小媳婦兒似的跟在仲世煌身後。

  仲世煌帶著他回蓬萊。蓬萊的修真者望風而逃。都是修真者,有什麼消息也會互相通知,仲世煌在崑崙建立煌故宮,煉製乾坤盪穢鼎的消息傳出去沒多久,他是黃凌轉世的消息也跟著傳出。曾經圖謀不軌的鄰居知道這是警告他們不許再覬覦黃凌的洞府,眼見著正主兒回來,心裡有鬼的他們自然不敢露面。

  溫故跟著他進洞府,忍不住打破寧靜:“不知道黃凌的禁制還在不在?”

  仲世煌迅速回頭瞪了他一眼。

  溫故:“……”他說錯了什麼?

  仲世煌關上洞府的門,貼了塊木牌在上面,然後拉著他往裡走。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他的動作已經表示親近,溫故放下懸起的心,乖乖地跟著他。兩人一路走到洞府最裡面那一間“我”,仲世煌又拿出一塊木牌,貼在門邊。

  “這是……”溫故話沒說完就被瘋狂索吻,只余唇舌糾纏的聲音。

  過了許久,仲世煌才緩緩放開他:“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離開我。”他之前一直不理溫故除了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不敢再隨意離開自己之外,更是怕自己忍不住動情,把天大的事情都拋到腦後去。

  溫故道:“這次是意外。”

  “意外也不許。”仲世煌抱著他的腰,眼睛發紅。這個動作,這番話,他從重逢憋到現在,快要憋出內傷,心裡對這個人的渴望到了極處,難以抑制。他的手飛快地撕扯雙方衣袍,抱著他往身邊的床上滾去。

  洞府無日月,看不見時光流逝。

  溫故憑直覺估算,覺得有五六日了,可仲世煌全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只要清醒著,就渴求著。若說凡人可能還要精盡人亡之危,可他們都是仙人,皮外傷會自行復原,不用吃喝,就算躺上五六年也無妨。

  ……

  不會真的躺上五六年吧?

  溫故感覺身邊的人又開始撫摸自己,嚇得坐起來:“這麼多天,也該夠了吧?”

  “不夠。”仲世煌懶洋洋地說。

  “你不是說要煉乾坤盪穢鼎?事不宜遲,還是快點煉吧。兩個乾坤盪穢鼎一起使用,天下也可早日恢復清朗。”

  溫故想起身,被仲世煌一把扯回來,翻身壓住。

  “又想離開我的身邊去哪兒?”仲世煌問。

  儘管他語氣吊兒郎當,好似渾不在意,可眼底的緊張和恐懼卻出賣他的內心,讓溫故的不耐煩全都平息了下來,不由自主地反手抱住他:“我不能保證時時刻刻呆在你的身邊。”

  仲世煌抱著他的手一緊,張嘴咬住他的脖子,以抗議他的狠心。

  溫故任他咬著,柔聲道:“但是,不管我去哪裡,都一定會回來。”

  仲世煌牙齒鬆了松,隨即又咬住,含含糊糊地說:“再讓我等上十幾年嗎?”

  溫故無奈道:“這次是意外。”

  仲世煌下了重口,咬出明顯的齒痕:“這次是意外,那上次呢?上上次呢?我們還要分開幾次?我受不了!你以後別想再離開我,一步都不許。我們以後就日日夜夜地待在洞府里,哪裡也不去!”

  溫故驚呆了:“我們已飛升成仙,壽元無盡。”

  仲世煌又舔了舔他:“正好讓我們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溫故意識到仲世煌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真的,急了:“不行!”

  “不行?”仲世煌眼睛一眯,戾氣在胸口滋生,不過瞬間就被仙氣壓了下去。

  溫故知道這時候只能來軟的不能來硬的,放軟語氣道:“其實,不想分離還有一個辦法。”

  “嗯?”

  溫故從乾坤袋裡取出雙修功法。

  “這是什麼?”仲世煌翻開書,對著裡面的圖看直了眼,半晌大笑起來,“沒想到你居然藏小黃書。”

  溫故:“……這是雙修功法。”

  仲世煌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當然是雙修,一個人的姿勢有限,根本沒趣味。”

  溫故道:“你倒是很熟悉。”

  仲世煌笑容僵了僵,翻身坐起來,將溫故摟到自己懷裡。

  這個動作太過女氣,溫故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被仲世煌鎮壓。“別亂動,看完再動。你喜歡哪個姿勢,嗯?我們試試。”

  溫故道:“……這真的是雙修功法,必須循序漸進,從第一頁開始。這是運氣的路線。這本心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心有靈犀,到時候無論我身在何方,都能與你聯繫。”

  仲世煌看著畫著運氣的路線,心裡信了幾分,但口頭上仍占便宜:“我們先學其形,再學其神,如何?”

  溫故道:“這且放一邊,我們還是先說說乾坤盪穢鼎。”

  “我和白須約定一個月交貨,到時見你自然會來取貨。”仲世煌托著他的後腦勺,親了親他的嘴唇,“煉鼎只需三日,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研究……雙修功法。”

  看著仲世煌毫不掩飾的欲望,溫故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話說白須大仙按時提貨,卻被晃點了。在洞府門口等了三天,那道下了重重禁制的門才施捨般地開啟,乾坤盪穢鼎像鉛球一樣被丟出來。

  白須大仙手忙腳亂地接住鼎,還沒開口,門又重重地關上了。

  “……蒼天衙還有很多事等著處理!”他不死心地拍門。

  許久,當白須大仙都要放棄了,門才開了一道fèng隙,仲世煌冷冷地說:“再等十三年!”

  被他擋在身後的溫故忍不住跳出來:“不行,太長……”

  門被重重地甩上。

  雖然從開啟到關門不過幾秒鐘,卻夠時間讓白須大仙看清楚溫故脖子上的痕跡。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十三年要做什麼。白須大仙嘆了口氣,喃喃道:“回去查查,還有哪些該飛升沒飛升的修真者。”

  83不需青梅(上)

  從鄭晟羽記事,生命到處都是孟瑾的痕跡。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愛串門子,他被託付到孟家,與孟家小少爺一塊兒長大。

  許是投緣,對孟家其他孩子沒什麼好臉色的孟瑾很粘他,吃飯睡覺都要一處,形成小小甜甜的兩人世界,若有人不識趣地過來打擾,孟大少爺立刻上眼刀子冷臉,要還不識相,就挑唆鄭晟羽一哭二鬧。時間長了,兩個小傢伙就成了公認的一對,旁人想搭理也不敢搭理了。

  即使這樣,孟大少爺仍覺得不夠。他捏捏鄭晟羽的小胖臉,摸摸他的長睫毛,心裡空虛得厲害。鄭晟羽雖然日日來他家,卻不是他家的,想到每天早上得眼巴巴地等著他來,晚上得酸溜溜地送他走,就覺得鬱悶。這種鬱悶被二姨一句話得到釋放。

  “你看他們倆,好得像兩口子。小瑾就是聰明,年紀小小,老婆就找好啦。”

  其他大人跟著笑。

  孟瑾還小,對老婆這個詞的具體意義不甚明朗,直覺地記住了,埋在心裡,直到有一天,看到電視裡一個男人跪在女人面前痛哭流涕:“老婆,我錯了,你跟我回家,以後就我們倆,再也沒有別人。”

  到傍晚,鄭晟羽他媽來接,孟瑾噗通一下跪了,嚇傻一圈人。孟瑾很鎮定,回憶電視裡男人的醜態,又實在做不出,乾脆將鄭晟羽拉到身邊。

  鄭晟羽是他的小跟班,乖乖地跟著跪了。

  “老婆,回我家。”孟瑾奶聲奶氣地說,攥著鄭晟羽的手緊緊的。

  鄭晟羽圓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大人的表情從錯愕到震驚到崩潰大笑,害怕地抽泣起來。

  孟瑾很緊張,眼睛滴溜溜地看這個又滴溜溜地看那個。

  鄭母有心討好孟家,見自家兒子與孟家少爺關係這麼好,自然沒有不願意的。大人都以為玩笑,等長大懂事自然會改過來,就隨他去了。

  這一隨就隨到了小學。

  孟瑾那時候還沒有成年後談笑用兵的風範,活脫脫校園小霸王一個。學校看在他們家每年的大筆捐款,對他橫行無忌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越發肆意妄為,一天到晚抱著鄭晟羽一口一個老婆地喊。

  七八歲的孩子,正處於好奇心極度旺盛且不知收斂的階段。聽他喊老婆,發出興奮地尖叫。有幾個膽大的男生還跑來掀鄭晟羽的衣服,嘴裡大叫著:“鄭晟羽是女人!鄭晟羽是女人!”“他以後胸會大起來的!”

  鄭晟羽嚇得發抖,縮在角落裡,呆呆地看著孟瑾衝上去打他們。他以前生活在孟家大宅,大人們聽他們老婆老公地喊也沒什麼反應,偶然逗弄也是充滿善意,所以他從沒覺得不對,可同學尖銳的譏嘲讓原本的理所當然變得罪不可赦,在他們好奇、嘲弄的眼神中,他無地自容。

  孟瑾帶著一身青紫和一身戾氣回家,懷裡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鄭晟羽。

  知道來龍去脈後,孟父將兩人拉進書房,鄭重地解釋老公老婆的意義,表示他們兩人絕不可能變成夫妻。孟瑾暴躁了,跳上書桌和他老子對吼,被他老子武力鎮壓。鄭晟羽被父母接回自己家,鄭父揉揉他的腦袋,鑽進書房處理公務,鄭母將事情問了一遍,沒說誰對誰錯,只讓他跟著孟瑾,聽他吩咐。

  鄭晟羽嚷嚷道:“我不是老婆,我不要當老婆!”

  鄭母想起孟瑾說老婆時歡喜自豪的模樣,怕兒子太直,得罪了人,就讓他保持緘默。她與孟家抱著一樣的心思,小時候誰沒玩過家家酒?長大就好了。兒子要是反抗的太激烈,反倒將兩孩子的關係鬧僵。

  鄭家一直是鄭母做主,鄭晟羽心裡憋屈,還是屈從了。

  為了他們有個嶄新的學習環境,孟家給他們辦理轉學。到新學校,班主任讓孟瑾和鄭晟羽上講台自我介紹。孟瑾摟著鄭晟羽上去,簡短地介紹自己,然後一指鄭晟羽:“我老婆。”

  看著班主任錯愕學生驚奇的目光,鄭晟羽的世界又灰暗了。

  不過孟瑾吸取上次教訓,沒有直接向質疑的人動手,而是採取零食、玩具收買人心的策略,結交了一批小弟,打壓輿論。沒多久,鄭晟羽就成了班上公認的“大嫂”。

  隨著鄭晟羽長大,他慢慢地懂得這些稱呼的含義,少男心受到嚴重摧殘,對這些反感到極點,用各種方法向孟瑾抗議,孟瑾渾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鄭晟羽忍無可忍,開始疏遠孟瑾,先是學習坐公車上下學,不肯與他同行,再要求換同桌,還試著結交孟瑾勢力外的其他班同學。他長得極好,唇紅齒白,與劉曉玲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男女女都喜歡他,所以計劃起初進行得很順利。

  好景不長,孟瑾連著半個月沒有接到老婆,怒火終於爆發,課間直接殺到隔壁班,將和鄭晟羽聊天的人的書包從三樓丟了下去,還拎著對方的衣服惡狠狠地警告:“離我老婆遠點!”

  鄭晟羽完全懵了,呆呆地被孟瑾拎回去。到第二天,一切恢復原狀,跟著孟瑾上學放學,座位被換了回來,新朋友看到他遠遠地躲開。他又成了孟瑾的老婆,班裡的大嫂,動彈不得。

  悲催的小學生涯轉眼就過,到中學,鄭晟羽留了個心眼,跟父母說要去外地上重點中學,為免孟瑾衝出來搗蛋,他和父母約定保密。鄭父覺察出孟瑾與自家兒子不正常的狀態,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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