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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知道他們的意圖,喪屍靈活地躲閃著直奔腦門去的子彈,火球倒不怕,一張臉燒得面目全非,依舊勇往直前。

  “操!”丟火球的少年低聲咒罵。

  “哈哈哈哈,你的火球不行。”拿槍的青年是個外國小伙,金髮碧眼,長臉勾鼻,笑起來一口大白牙,長得不帥,卻很討喜。

  少年怒了,也拔出槍來,對準喪屍的腦袋就是三槍。

  喪屍躲過前兩槍,最後一槍中了,仰頭往後倒,血水噗噗地流出來。

  “誰不行?”少年說完,想起同伴朋友和妻子的故事,突然不太開心。

  一個喪屍死了,並沒有阻止其他喪屍的進攻。

  少年啐了一口,扭頭就跑,大聲道:“我們快走吧,殺了他們也沒好處。”

  剛說完,一個喪屍就從後面撲過來,跳到他背上,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外國小伙和其他人都拔出槍朝喪屍腦門打,頃刻將他打出一排窟窿。少年朝後仰面摔倒,喪屍還騎著他,牙齒連著肉,死都沒鬆開。

  少年嘴唇發白,極力睜大眼鏡保持清醒。留守的三個人衝上去將喪屍拉開,拿出醫藥箱替他止血,又倒出一顆藥給他吃。

  “撐一下!就快到貓城了!”

  “小豬,你媽還在等你回去。”

  小豬眨了眨眼睛,推開別人坐起來:“咦,我沒事了。”

  “……”

  “臥槽!你嚇人啊。”

  其他人鬆了口氣,哈哈大笑起來。

  小豬也跟著哈哈笑。

  在這樣的世界,不用面對朋友的死亡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剩下幾個喪屍實力平平,很快被擺平。

  外國小伙本想過去糗小豬少年幾句,眼角一掃,就看到一個人推著輛三輪車,逛大街似的過來,好奇地迎上去:“Hello!”

  溫故:“……”什麼?

  外國小伙道:“How are you?”沒記錯的話,大家剛見面似乎都很喜歡用這句和他打招呼,他做好了對方說“and you?”自己就接“fine”的準備。

  但對方依舊呆呆地看著他。

  外國小伙道:“Good morning?”這句話應該會吧。

  “Hi?”

  “……”

  外國小伙轉頭對其他人說:“快來看,這裡有個戴面具的啞巴。”

  溫故:“……”

  其他人圍攏來,兩個手裡拿槍,一個盯著溫故腳下的土,準備隨時出手。他們組隊很久,早有默契,跟本無需言語。

  “你是什麼人?”年長的那個問。

  溫故撥開他們,抬手去摸小豬的傷口,立刻被其他人擋住。溫故指指自己,又指指傷口,然後在指指其他人的脖子,豎起大拇指。

  外國小伙驚愕道:“真的是啞巴?”他以為對方不理人,隨口胡謅的。

  年長的那人問道:“有人懂手語嗎?”

  其他人搖頭。

  小豬嘀咕道:“這不像手語吧?是不是說他覺得我的脖子比別人的好,想點讚?”

  ……

  外國小伙笑得打跌:“好,是好,又長又粗,肉最多,怪不得喪屍要咬你。”

  年長的那人看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打起來,擺手道:“別鬧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溫故的手就趁小豬轉頭時貼上了他的脖子。

  小豬瞪大眼睛,神色怪異,等溫故手放開時,說了聲:“操!”

  “你對他做什麼了?”外國小伙將溫故提起來。

  小豬解開紗布,露出光潔無痕的脖子,“好了!原來用異能修復傷口是這種感覺,太舒服了,我要長期預購!”

  ……

  治療系異能者?!

  其他人震驚地看著溫故。這年頭,治療系的異能者鳳毛麟角,比大熊貓還金貴,沒想到路上就能撿一個。這是什麼逆天狗屎運啊……

  眾人激動得熱淚盈眶,內心紛紛歸功於自己平時做人太有節操。

  外國小伙急忙將人放下,小心翼翼地整著溫故的衣領。

  溫故身上這套運動衫是呂恆臨行前送給他的,雖然不是高檔貨,但看著挺正常。外國小伙因為他戴著面具,沒法稱讚英俊帥氣,只好抓著身材和衣服說,一個勁兒地贊他身材好,衣服搭配得好,穿衣服有品位。

  其他人:“……”一套運動裝,當然搭配得好。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溫故被供起來,小三輪車被綁在越野車車頂上,享受居高臨下的待遇,一路西行。

  外國小伙和小豬仗著自己和溫故有過“肌膚之親”,理所當然地霸占他身邊的兩個位置,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基地,想要誘惑他加入。

  溫故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他們說的都是……希望基地?!

  外國小伙趁機打聽溫故的底細。

  這時候,裝啞巴的好處就顯示出來了,不想說的就搖頭。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你叫什麼名字?”小豬遞給他一本本子。

  溫故拿著本子發呆。不能寫溫故,也不能寫趙樹青,叫什麼好呢?

  小豬默默地將本子抽了回去:啞巴加文盲。

  “你從哪裡來?”

  溫故往後一指。

  小豬解讀:那是B村的方向,再過去是驢城。看他衣服挺乾淨,應該沒有走遠路,就這兩個地方吧?

  “有沒有同伴?”

  溫故點點頭又搖搖頭。

  外國小伙解讀:有,死了。

  “你的臉怎麼回事?”

  溫故捂著臉。

  外國小伙解讀:長得醜,在自己面前沒自信。唉。怪自己太帥!

  “要不要加入希望基地?”

  溫故用力地搖頭。

  其他人解讀:哦,條件開得不夠優厚。

  “我們送房子,別墅,帶大花園……不夠大的話,前面那條馬路也可以歸你。”

  “……”

  “送車,四輪的。你不喜歡可以卸掉一個!”

  “……”

  “還包辦婚姻!”

  “……”

  “有男有女,老少咸宜。”

  “……”

  由於溫故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yín,最後被“押送”進希望基地。

  貓城城如其名,平時慵懶溫順,戰時小巧靈活。貓城領袖翁於橋是水系異能者,一招百里冰封號稱威力最大的群攻技,威望極高。

  溫故坐在車裡,心如貓爪在撓,恨不得開口問他們為什麼從虎城出來,卻是貓城的人。可小豬他們顯然沒有心有靈犀技能,任他一個人在那裡鬱悶,嘴裡還不停地介紹著貓城的歷史和風俗。

  “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小豬冷不丁地問。

  溫故怔了怔,腦海浮現仲世煌的樣子。

  “這麼說吧,我、麥可你喜歡哪個?”

  溫故默默地指了指自己。

  小豬:“……”

  麥可就是那個外國小伙。他幸災樂禍地說:“美人計失敗!”

  小豬可憐巴巴地拽著溫故的袖子:“有我這樣的弟弟不好嗎?”

  溫故看著他淚汪汪的表情,想起劉漢思,無言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其他人將兩人互動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看來這個治療系異能者真的對貓城不感興趣,必須另外想辦法留下他。

  小豬他們這一組是貓城外交一組,專門負責與其他勢力進行合作與交易。溫故看到他們從虎城出來是因為他們從虎城購買了兩箱槍。

  一組老大就是那個看上去最年長的那個,叫鄧柏。原先是民俗學教授。下車後,他暗示小豬直接問他未來的打算。

  溫故指指三輪車。

  小豬睜著眼睛說瞎話:“哦,你想把三輪車送給我對不對?”

  溫故扭頭就走。

  小豬追上去:“你要去哪裡啊?”

  鄧柏擋住他的去路:“現在這世道不比以前,外面到處是喪屍,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溫故讓他讓開。

  鄧柏道:“不如見見翁隊長再做決定?”翁於橋是組建暴殺小分隊殺喪屍出名的,建立基地之後,大家還是習慣叫他隊長。

  溫故無奈地做了個洗手的姿勢。

  鄧柏道:“洗手間?我帶你去。”

  於是,一整隊人浩浩蕩蕩地護送溫故出恭!

  溫故:“……”

  溫故進洗手間,轉了一圈,確認沒有變態在洗手間內部安裝攝像頭,瀟灑地隱身,大搖大擺地穿過守在門口的外交一組,朝外面走去。

  三輪車要不回來了,他想著要不要以物易物,偷一輛越野車走。雖然沒來得及考出駕照,但他的技術連教練都自愧不如,應當不會有問題。

  他走到一輛越野車旁邊,正要開門,就從後視鏡看到一輛悍馬雄糾糾氣昂昂地衝過來,車上的司機正是許久不見的周伏虎。

  很快擦身而過,溫故連忙跟了上去。

  越野車在城中一座大樓前停下,後車門打開,耿頌平扛著箱子下來,臉色黑得發青。大樓里跑出來一對中年男女,笑嘻嘻地迎上去:“耿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耿頌平將箱子丟給他們:“來找售後服務。”

  男的抱著箱子裝傻:“什麼意思啊?”

  “你們用來換槍的藥品有一半過期了!嫌我死得不夠快,還加點催化劑讓我早日揮發啊?”耿頌平皮笑肉不笑地說。

  男的將箱子打開,拿著藥盒子看了看:“喲!還真過期了。送去之前我明明檢查過,都很新鮮啊。”

  耿頌平變色:“你說我賴你?”

  女的笑著說:“他可不是這個意思。去交易的一組還沒有回來,我看是不是……”

  她話音剛落,小豬等人就領著隊,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沖了過來。

  “莊哥,莊嫂,我跟你們說……”小豬話還沒說完,就被莊嫂打斷:“沒看到世青的耿哥在嗎?先打招呼。”

  “耿哥。”小豬敷衍著打完招呼,扭頭正要繼續說,又被莊嫂打斷:“耿哥說我們送去的藥品過期了。可是我臨行前明明檢查過,是很新鮮的。是不是你們在路上遇到什麼事,給誰調換了?”

  誰吃飽了撐著跑來換藥啊,有這能力直接扛走好嗎?過期藥也是藥,也是有價值的。小豬腹誹。

  那頭,鄧柏已經和叫莊哥的交換了信息。莊哥又驚又喜又擔憂,他使了個眼色給莊嫂,向耿頌平道歉,讓莊嫂先安排人住下,有話明天再說,自己領著鄧柏匆匆往裡走。

  耿頌平眼睜睜地看他們甩包袱似的把自己丟在原地,青黑的臉色轉為紫紅。

  莊嫂乾笑道:“耿哥,您看……”

  “讓翁於橋過來說。”耿頌平甩頭上車。

  莊嫂又說了幾句好話,見他始終不為所動,才回樓。

  周伏虎坐在車裡一直沒下來,見狀道:“他們這種態度,怎麼辦?”

  耿頌平恨聲道:“回去好好收拾許長生他們!”

  一隻手突然從後面拍了他一下。

  耿頌平駭然回頭,就看到一張金屬面具。

  “什麼人?”周伏虎手裡的槍上膛。

  溫故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沒有惡意。

  耿頌平道:“你是誰?怎麼上來的?上來做什麼?”

  溫故上下打量他,看到他眼角有淤青,眼睛一亮,伸手去摸他的臉。

  “你幹什麼?”他抓住他的手。自從知道仲世煌對趙樹青抱著那樣的心思之後,耿頌平對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相處也十二萬分的小心。

  溫故輕輕地拍拍他,讓他放心,右手在淤青上撫過,淤青瞬息不見。

  耿頌平震驚。

  周伏虎脫口:“治療師?”

  溫故點頭。

  外頭莊哥等人又匆匆從大樓跑出來,溫故急忙低下頭藏在後面。

  耿頌平秒懂。“藏好藏好藏好!”他檢查了一遍,確認外面看不進來,才喜滋滋地搓著手。幾箱藥算什麼,治療系異能者才是真絕色啊!把他騙回去,什麼仇都報了,什麼帳都結了,什麼債都還了,讓希望基地的人跳腳去吧。哈哈哈哈哈!

  莊哥和莊嫂耳語了兩句,莊嫂過來,耿頌平又變回冷酷無情面癱傲嬌。

  “耿哥,隊長不在,你看這件事要不要明天……”

  “不用了!”耿頌平冷笑道,“你們的誠意我們也看到了,有什麼事等交流大會再說吧。”說罷,他用力地甩上車門,對周伏虎道:“走。”

  莊嫂知道經過這件事,兩大基地徹底交惡,不敢攔他,看著他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等車開出貓城,耿頌平立刻趴在椅背往後看。

  溫故莫名地看著他。

  耿頌平激動道:“你還在就好。”

  溫故摸摸他的頭,無聲地告訴他:不用擔心,趕他都不走。

  耿頌平:“……”不愧是治療師,雖然身為男人,但渾身散發著詭異的母性光輝。

  溫故回頭看貓城,有點想念被分到貓城的呂恆,不知道他有沒有進城。不過念頭一閃而過,他很快又沉浸在即將見到仲世煌的微妙心情中。

  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路上,耿頌平將溫故的來歷打聽得七七八八。出現在小豬等人面前時,溫故就設定過自己的來歷,家住驢城,年方二十二,無親無故等等。一時忘記取的名字也想好了,叫顧昔。

  耿頌平對他來歷很滿意,在這亂世,投靠的人不知凡幾,他當然不會像查趙樹青一樣追查祖宗十八代,過得去就行了。唯一疑惑的是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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