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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家分四處休整。

  司馬誠懇坐在最靠山的裡面,衝著司馬夫人不服氣地哼哼:“張家和孫家這不是明擺著狼狽為jian欺負人嗎?當初老孫說是三家平起平坐我們才來的,現在張放和孫文雄一搭一唱算什麼事?要不是殺出個楚家,我們這虧就吃大發了!”

  司馬夫人抬起手指戳著他的腦門兒:“就你知道?就你一個聰明人?我看楚家出現得很蹊蹺。你沒見孫文雄見楚家兩個小子趕到時那表情,活像見了閻王。”

  “孫文雄見誰不那樣?”

  司馬夫人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我私下打聽過,孫文雄手上的這張地圖就是孫家傳說中的長生圖。”

  司馬誠懇眼睛瞪得滾圓:“修煉長生不老術的書?”

  司馬夫人道:“呆瓜!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長生圖是一張地宮地圖。聽說孫家幾代折了不少人在裡面,他們祖先怕斷子絕孫,不得不立下規矩,只有精通機關和除魔道法的後人才能使用長生圖。”

  司馬誠懇噴笑道:“噗!除魔道法!真虧他們祖宗想得出來,怎麼不乾脆讓他們集齊七顆龍珠召喚神龍?這年頭還有誰學什麼除魔道法?!有槍有子彈的,怕什麼!”

  司馬夫人翻了個白眼。她自認是個冰雪聰明機靈剔透的人,怎麼當時眼睛就被眼屎給糊住了,嫁了這麼一個二貨!“司馬家擅長什麼?”

  “疼老婆啊。”司馬誠懇得意道。

  “……”

  “我不疼你嗎?”

  “認真點!”

  “機關?”

  “據說張家會一些失傳的道術。我們兩家加起來不是正好符合了孫家祖宗的條件?”

  司馬誠懇恍然大悟。

  司馬夫人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張放,年過六十,老當益壯。孫文雄年近五十,已經沒多少機會了。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與我們分享長生圖。只是這萬不得已的背後,還有萬萬不舍,我們千萬要提防。”

  “老婆,你怎麼啥都知道?”

  “因為你啥都不知道。”

  “嘿嘿,我知道聽老婆話還不夠麼?”

  司馬夫人要笑不笑地瞪了他一眼:“這裡唯一的變數就是楚家,他們沒有收到孫文雄的邀請,應該是聽到風聲湊上來的。”

  司馬誠懇道:“孫文雄怎麼不拒絕呢?”

  “明處的敵人總比暗處的敵人好對付。”司馬夫人道,“我不知道孫文雄怎麼想。要是我,我也願意把人帶在身邊,至少時時刻刻看得見,提防起來也方便些。楚天陰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他兩個養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聽說之前楚曉海一個人跟著萬三通一幫子人出去,最後就他一個人回來了。”

  司馬誠懇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那個小平頭年輕人時眼神都不一樣了:“都被他幹掉了?”

  “不好說,”說是這麼說,但聽語氣,她也認同丈夫的看法,“大弟子楚焰更神秘,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山西無名墓里的三顆舍利子就是他單槍匹馬拿出來的。”

  司馬誠懇又吸了口涼氣:“山西無名墓?我聽說好多同行都折進去了。”

  “所以別看他們兩個年輕,說不定我們這群人里最強的就是他倆。”司馬夫人沉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別傻乎乎地當出頭鳥。”

  司馬誠懇咕噥道:“老子是有血性的漢子!不當縮頭烏龜。”

  “你的血性能表現一點在別的地方嗎?”

  “……”

  他們身後不遠處,張家三人依照左起從瘦到胖,右起從胖到瘦的順序默默地坐著吃乾糧。

  孫文雄帶著一包巧克力走過來,遞給瘦男:“我家小朋友的零食,不嫌棄就嘗嘗,天氣冷,吃巧克力保暖。”

  瘦男笑著接了。

  孫文雄對他道:“阿軍過年就三十二了吧,還沒找媳婦呢?”

  張軍笑道:“干我們這一行,一年到頭東奔西跑,哪家姑娘敢嫁啊?”

  “怎麼不嫁?這麼好的小伙子。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保准給你找個漂亮的好姑娘生個漂亮的胖小子!”孫文雄拍著胸脯。

  “那我的終身幸福就全賴孫爺成全了。”

  張放笑罵道:“你個沒出息的!”

  孫文雄又看向他身邊的胖子:“怎麼樣?建業要不要一起包了?”

  張放道:“他不愁,他有個青梅竹馬,好著呢。我打算回去之後挑個日子給他們定下來。”

  孫文雄笑呵呵道:“建業好福氣,有張老時時刻刻記掛著。”

  張建業憨憨一笑,圓乎乎的臉皺起來倒與張放有五成相似。

  張軍垂頭吃巧克力,看不清臉色。

  幾個人說說笑笑好一會兒,孫文雄才回到刺蝟頭青年身邊。

  刺蝟頭青年低頭遮掩著眼底的不屑和譏嘲,冷笑道:“一群二百五。”

  孫文雄皺了皺眉:“收斂點。”

  刺蝟頭青年抬起頭,又是一臉乖順的表情。

  孫文雄壓低聲音道:“楚家那兩個小子你要盯住了。楚老鬼最喜歡背地裡搞陰謀放冷槍,指不定叫這兩小子怎麼使壞呢。飛揚啊,不要以為你在孫家同輩之中沒什麼對手就目中無人,這兩個你就未必及得上。”

  孫飛揚牙關緊了緊,溫聲道:“我知道。”

  與其樂融融的另外三家相比,楚家的兩個人就像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夫婦。

  一個默默地吃東西,一個靜靜地打盹兒。

  楚曉海吃完手裡的壓縮餅乾,撣了撣餅末子站起來,轉身看向閉目養神的楚焰。原本還睡得一臉安穩的楚焰在一瞬間睜開眼睛。

  “哥還是那麼警醒。”楚曉海道。

  楚焰嚼著嘴裡快化了的口香糖,似笑非笑道:“要防著你背地裡捅刀子,不警醒點怎麼行?”

  楚曉海苦笑道:“哥,你別消遣我了,就我那點造詣,哪裡敢捅你的刀子?”

  楚焰坐起來,冷嘲道:“那以捅刀子為目標,努力啊。我看好你。”

  楚曉海身體僵了僵,很快放鬆下來,恢復人畜無害的樣子:“別開玩笑了,哥,這一趟我們可要精誠合作。張放老辣,孫文雄隱忍,司馬誠懇是直腸子,可他老婆外號鳳辣子,心思細膩,頭腦靈活,有她在,其他人休想在司馬家討便宜。和他們幾個人下地,時時要提防背後的刀子,比打殭屍還辛苦。”

  楚焰從瓶子裡倒出一粒口香糖咀嚼,隨口道:“湊合吧。”

  楚曉海立刻拍馬屁:“哥藝高人膽大,當然無所畏懼。”

  楚焰道:“多謝你培訓得好。”

  楚曉海:“……”

  ——

  張放看看手錶,差不多十二點半的時候終於站起來朝其他三家看了看。

  孫家、楚家兩撥人跟著起身。

  司馬誠懇磨磨蹭蹭地不想起,被司馬夫人狠狠地踹了兩腳,才萬分委屈地跳起來。

  張放道:“進吧?”

  孫文雄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張地圖,精緻得像古時的名家名作。

  張軍湊過去,一雙眼睛狀若不經意地溜了兩圈道:“這地圖起碼上百年了吧?應該近十幾年重新裝裱過。”

  孫文雄道:“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本來誰也不敢動,後來看實在不成樣子了,老爺子才親自動的手。也就是十八年前的事,那時候我剛出茅廬,還在旁邊觀摩哩。”

  張放伸手捏著地圖一角,佯作端詳手藝,嘖嘖稱讚道:“孫老爺的手藝那是不消說的,我要多學習學習才是。”

  司馬誠懇嗤笑一聲,被司馬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孫文雄等眾人都看過地圖之後才將地圖收起來,然後在最前面領路。

  張放率弟子跟在後頭,楚家兄弟居中,司馬夫婦斷後。

  司馬誠懇對著自家媳婦兒小聲非議道:“孫文雄腦袋得了破傷風,搞這麼張古董地圖來,他也不怕磕著碰著虧了?”

  司馬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他是為了博取我們的信任。以張老的多疑,他要是拿一張自己畫的地圖來,肯定會被懷疑留了一手,到時候張家與我們統一戰線,吃虧的是孫家。現在拿一張古董出來,大家都確認過沒動手腳,心裡才不會有隔閡。總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十八年前就準備算計我們了吧?”

  司馬誠懇恍然大悟:“嘖,姓孫的花花腸子還真多。”

  楚曉海和楚焰走在他們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耳朵一直沒閒過,一會兒聽聽前面孫文雄和張放話里藏話的試探,一會兒聽聽後面司馬夫人對司馬誠懇的教育。楚曉海道:“司馬誠懇一輩子沒做什麼好事,就討了個好夫人。”

  楚焰睨著他道:“你羨慕不來的。”

  楚曉海被他諷刺久了,忍不住生出一絲火氣:“哥,你這話就不厚道了,指不定我紅鸞星動,就有這麼一個漂亮聰明賢惠的好姑娘看上我了呢?”

  楚焰道:“司馬夫人的父親是司馬誠懇的朋友,過世時司馬夫人正在海外留學,只能把所有遺產託付給司馬誠懇,由他轉交司馬夫人。”

  楚曉海怔了怔道:“他給了?”

  楚焰輕笑一聲。

  楚曉海臉皮厚,知道他嘲笑自己遇到同樣的事絕不會把到手的東西再送出去,也不惱,淡淡地說:“你怎麼知道司馬誠懇不是故意裝老實來討美人歡心?”

  楚焰道:“給你一個機會,你敢用這種手段嗎?”

  楚曉海:“……”他捨不得。

  楚焰道:“不怪你,要怪就怪七歲的你。”

  楚曉海:“……”七歲的他不也是他?

  楚焰道:“你的人生格言不是‘有便宜不占,誓不為人’嗎?”

  楚曉海苦笑道:“中二期的事,哥還提來做什麼?”

  楚焰好心情地回答道:“噁心你啊。”

  楚曉海:“……”他乾脆快走兩步,和孫飛揚套近乎去了。

  ——

  與孫文雄同行的都是行家高手,就他們來看,孫家給入口做的掩護實在簡樸得令人髮指。

  司馬誠懇一見就笑了:“好久不見這種給死人裹一裹就能埋的萬能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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