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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kkey記得之前樂少鋒雙眸還是軟糯潮濕,水色瀲灩,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開始隱含著這種濃烈的欲望。糟糕的是Pakkey開始發覺自己好像也不僅是把他當成兄弟或者是自己帶大的小狼狗,不過沒有太多時間深思這個問題,此時最重要的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一個月後,二人的傷都基本好了,唐人街舊勢力也清除完畢,只是Pakkey卻高興不起來,這期間樂少鋒一直愁深似海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視線時刻貼在自己身上,連周圍五大三粗的兄弟都感覺出了異樣,沒什麼事也不靠近他們讓二人獨處。Pakkey有點無奈又有點苦惱,覺得自己有責任安撫樂少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到這兒胸腔有氣壓不下去,控制不住咳了起來。樂少鋒眉頭緊鎖,一面擔憂,猶豫片刻後少有地主動開口提議:“大佬,你最近都好咳,可能傷口未好曬,不如叫醫生嚟再睇睇。”Pakkey看著對方心裡苦笑,自己好似無法拒絕這個人了。

  醫生的建議是戒菸,Pakkey瞥了一眼身邊人柔聲答應了,看著樂少峰面上陰雲漸散,晴空浮現,Pakkey心裡也是萬里無雲。

  戒菸期間樂少鋒一直陪伴左右形影不離,還拉著Pakkey去練拳轉移注意力,在血脈鼓舞身體碰撞中Pakkey慢慢戒掉了菸癮,只是他知道取代尼古丁的是樂少鋒。

  粵普互譯

  唔好過嚟啊!——不要進來

  呢間拳館唔掂啊,你以後要揀過第二間喇——這家拳館不行啊,以後你要挑另外一間練習了。

  大佬,你最近都好咳,可能傷口未好曬,不如叫醫生嚟再睇睇。——大哥,你最近咳得厲害,可能傷口沒有痊癒,不如叫醫生再看看。

  ☆、六

  樂少鋒在Pakkey家住下,光潔的脖子上還多了一條造工精緻的項鍊,熱帶艷陽下灼灼生輝,映射著樂少鋒明媚鮮活的面容。Pakkey很欣慰這人不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最近還說兒時舊友來了泰國,看著樂少鋒眉梢帶笑雙眸閃亮的樣子,Pakkey沒多過問任由他請假。

  隨著勢力擴張,Pakkey開了個船務公司方便運貨,順便還造了艘私人帆船,想著以後萬一逃亡也可以帶著樂少鋒舒舒服服地走,不需要像之前那樣狼狽。只是在版圖擴展不久後就被警察盯上了,雖然警局裡也有自己的人但風頭火勢之時他們希望自己先安靜一段時間。Pakkey細細回想最近的蛛絲馬跡查找哪個環節被入侵了,發覺除了樂少鋒之外沒有其他異樣。就像野生動物憑藉氣味辨認敵我,Pakkey敏銳地嗅到樂少鋒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最近口頭禪變成關二哥,一直以來樂少鋒跟著自己禮佛,從哪兒學回來這個詞?而且時不時撫摸搓揉自己送給他的項鍊,神情明暗不定,偶爾還會露出慘澹悲傷的神色。

  Pakkey不認為樂少鋒會背叛自己,只是確定他有事隱瞞。本想找個時機好好詢問,卻收到被香港長興幫追殺的歡喜哥要來避難的請求,接納歡喜哥後Pakkey發覺樂少鋒面上更加愁雲密布了。

  那天清晨二人例行去朝佛,正殿內黃衣僧人輕聲誦經,香霧擾擾,梵音寥寥。金色的晨曦在樂少鋒身上鍍了一層薄紗,白暫的面容溫和如水,平時擰緊的眉頭在吟唱中緩緩舒展,雙眸微合,神色平靜,眉目如畫。鎖骨上的項鍊溫婉地窩在他胸前,靜聽梵文,空氣中浮動著淡淡草葉芬芳混合淳厚檀香的味道,清風徐徐,鳥鳴聲聲。陽光照耀在經殿內,溫暖安寧,Pakkey感受著此刻靜謐,心裡化開一片柔軟。

  做完功課走出殿堂,樂少鋒低頭不語,Pakkey並沒有看前路,倒著走微側頭瞅著他的臉柔聲問:“失戀甘嘅樣,梗有啲嘢葛喇,講啦。”

  樂少鋒頭垂得更低了,眉頭又再隆起,抿緊下唇,生怕有話語從嘴中溜出來一樣。Pakkey心裡嘆了口氣,轉身走在前面,緩緩地把樂少鋒心裡話說了出來:“怕長興嚟挪人我拆唔掂啊。”

  樂少鋒被說穿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身邊白衣人,立馬辯解道:“唔系~之前單嘢甘,啲兄弟都系食緊粥水,你都唔想睇佢哋繼續甘噶。”

  “所以呢?”Pakkey並不滿意這個藉口,反問道。

  “所以嚟緊單嘢甘緊要,我覺得唔應該搞甘多嘢。”樂少鋒沒有預料到Pakkey會追問,有點委屈地抬頭瞄向白衣人。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毫無底氣,仿佛已經猜到對方並不會喜歡這個答案

  Pakkey並沒有馬上否定,二人並肩走在紅牆綠藤中,回憶起了往事。樂少鋒感嘆道:“如果唔系你執我翻嚟,我可能宜家仲系街邊收緊手機。”視線溫柔地落在白衣人身上,雙眸飽含情愫。

  二人並排坐著,Pakkey手臂搭在樂少鋒肩上,手掌拍拍他的頸側,繼而撫上白淨的側臉說道:“報恩田,係為咗恩人,我幫過你,你就幫我賣命,甘歡喜哥救過我,我梗系要保佢噶。你同我根本就系同類人嚟嘅,應該明架。”樂少鋒凝望那人的側顏,雙眸黯淡下去,擔憂稍稍爬上眉頭。

  當晚樂少鋒帶著一個人來到Pakkey面前,說是臥底。Pakkey拈起那張撕碎又拼起來記錄貨物的紙,懶洋洋地翻來覆去看了幾次,如果自己幫派里有人能做出這種精細活,那個人只會是樂少鋒。但他不明白嫁禍的動機,隨手一扔心不在焉地說道:“甘都拼得翻,幾好手工啊。”眼尾不著痕跡地瞥向樂少鋒,發覺他眉梢不自覺地上揚,和之前練拳得到自己的讚賞的微表情是一樣的。

  “同邊個做嘢啊?泰國警方定系香港警方?講啦!唔講掟佢去餵鱷魚。”Pakkey一邊逼問一邊掃視樂少鋒,看他不安地撫摸起項鍊,Pakkey不得不開始懷疑樂少鋒了。轉念一想他知道足夠證據要背叛的話不需要做這場戲,而樂少鋒也不會是為了利益陷害同門的人。Pakkey沉思之際有人放煙霧彈闖進來帶走了所謂的臥底,追出去的時候臥底死了樂少鋒受了傷。

  Pakkey本想查清這件事卻無暇深究,長興的人來要歡喜了,還把自己的貨藏了起來。樂少鋒提議放棄歡喜,Pakkey嘴角繃緊,看來還是沒明白自己。專門在天台做了一場真人秀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原則,只是一切徒勞。隔天樂少鋒就拿槍指著歡喜哥,Pakkey發火了,第一次打了寵了多年的人。Pakkey一直認為樂少鋒是能夠支持篤行自己信念的,其他人的質疑甚至嘲笑他都不會在乎,但是樂少鋒就不行。況且這種不顧道義出爾反爾的行為傳出去很難行走江湖,無論是樂少鋒個人還是整個幫派。

  看著被自己踹到地上捂著胸口咳嗽的人,Pakkey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深深的無力感。樂少鋒雙眼潮紅,喉核上下滾動,肩頭微微發顫,雙拳緊握青筋爆起,掙扎著坐起來嘶喊道:“我十幾歲跟你出嚟搵食,我唔可以睇住你去死啊!”

  涼風吹過,翠綠的熱帶植物枝葉舞動,沙沙作響,猶如海邊浪濤拍岸。蔚藍天空下挺立著一白衣人,神色蒼茫。青青草地上跪坐著一黑衣青年,眼中含淚。

  看著樂少峰潮濕的眼眸,Pakkey心中一軟,俯身向他伸出手,而那人像鬧彆扭的孩子一樣把面別了過去還縮了縮身體。Pakkey長長嘆了口氣,面部線條柔和下來,再次俯身蹲下在樂少鋒身前輕聲說道:“知唔知道咩嘢叫無畏布施?無畏布施就系無我,你有一百蚊俾十蚊人,容易,你有十蚊俾十蚊人,呢啲叫難得。人擁有得越多就越怕失去,但你諗翻轉頭,其實本嚟你就咩嘢都冇,怕咩嘢重頭嚟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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