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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顫悠悠醒來過後,緩緩睜開眼,瞧瞧看眼了眼前的威風凜凜高座的三司長官,還沒嚇得儘是畏懼之色,眼角餘光掃到了王子騰,當即眼眸迸出一抹陰鷙,原本慘白的面色更是扭曲到一臉醜惡。

  王夫人不知哪裡迸發出了勇氣,掙脫開衙役,一個箭步竄到王子騰面前,大聲道:“二哥,你說好得!讓我忍!讓我忍,可是呢!我的珠兒被除族了!我的珠兒毀了!”

  一聽這話,王子騰原本皺著的眉頭漸漸鬆開,對堂上眾人道:“聽見了沒?我讓她忍著!”

  “是,你讓我忍!“王夫人豁然站直了身子,一手指著王子騰,怨恨無比:“我兒不過是嘴上說幾句,有幾個諂媚的藉機收拾一下胡家便算了。況且,這件事賈璉知曉後,還派人去提點過了。本來這事這樣就結束了,是你!是你因為王仁!為了王仁殘害我兒,讓我兒無法參加鄉試,才蠱惑我讓我遷怒胡家!你才說把胡家送給我兒賠罪!可結果呢!胡家的生意你居然給了薛家,給了大姐?!”

  王子騰連聲怒喝一派胡言,也攔不住王夫人的一張嘴。

  “是你一手將此事鬧大的!”王夫人越說倒是愈發真真實實恨上了王子騰:“要不是王仁!要不是王仁,我兒就不會遭這種罪!你到最後還來假惺惺的勸我要繼續當烏龜王八蛋繼續忍,那也是因為為了你自己考慮!”

  所以,她也要為自己考慮!

  娘家已經毀掉她一個兒子了!想她自打嫁進賈家之後,為娘家謀劃了多少福利?可是呢,她的孩子居然還不如王仁,一個儘是給家族拖後腿的!

  不能讓她再毀掉另外一個!聽她宮裡當貴人的女兒傳出來的消息,道是她的好二哥獻計要拿他的寶玉當做吉祥物送給當今!這……怎麼可以?

  王夫人被王子騰推倒在地時,眼角餘光掃到了端坐一旁聽案的賈璉與賈珍,眼眸閃了閃,滿是希冀之色。

  她恨這兩個人,可唯有這兩個人能救她的珠兒!

  她的珠兒不能連死後都不能入祖墳啊!

  掃見王夫人投she而來的一抹祈求之色,賈璉倒也算給了個安慰的眼神。先絆倒王家,至於二房一脈,賈珠死了,王夫人死了,剩下三個小的,還不是被他隨意拿捏?況且,那個攜帶玉而生的賈寶玉,他沒準還能煉個丹試一試。

  至於宮裡的元春……

  賈璉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是他截了元春的信,偽裝給王夫人寫了個王子騰欲獻“玉”的消息,也算利用了王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但宮裡杵著這麼一個人,他也得想辦法儘快除掉。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賈璉眼中快成了個死人,王夫人一見賈璉投she過來的安撫之色,便愈發賣力了一分,非但將此事由來說得乾乾淨淨,甚至還說起了王家這麼多年來仗著權勢,放貸,拿著名帖抹平人命官司等等事件,但凡她知道的,就沒有不說出來的,聽著滿堂皆是目瞪口呆!

  王子騰恨不得去撕爛了王夫人的嘴,可是他被衙役團團圍住,壓根沒法動手!連動嘴都不成!不知道哪個黑心肝膽大妄為的竟然將他的嘴都堵上了!

  也算又一次聽聞了王夫人的供述,比之前的供述更令人膽顫心驚。李文看看兩兄弟部門的難兄難弟們,默默使了個眼色。

  這真細究起來,捅出去,他們三司誰都討不了好,還不如先了結了此案。再自己細細先自查一下本部門是否有人牽涉其中。追查完畢之後,再向當今請罪,心中有底,也免得被下屬坑了一把。

  當然,地方官府的欺上瞞下,一定要狠狠告一狀!

  大理寺寺卿和督察院御史皆是點了點頭。這可真是大案要案!得當個典型的,哪怕要看幾家顏面,不能光而告知,但是他們自己也得跟親朋好友嘀咕嘀咕,嫁人娶婦不能要王家。

  這家的家教從根本上就是黑的!都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臉皮能說出女子無才便是德!

  得了兄弟們的答覆,李文驚堂木一拍:“王子騰,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傳人證杜刑,路平……”

  一聽即將上場的名字,王子騰腦仁被王夫人氣出血漿來,當即腦海飛快閃過先前捕頭前來拿人之際的憤慨之語,靈光一閃,看了眼堂上,刑部居中主審,大理寺和督察院一左一右的位置,眼眸一迷,沉聲質問道:“我記得本朝律法明確規定了避嫌制度吧?這杜刑貌似是刑部的仵作?而這路平更是刑部尚書的同門師侄?”

  他只要延長審判時間,不怕許氏說不動他的親信前來!到時候當今總得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他得任職也是經過上皇允許的!上皇待他們這些經歷過巫蠱之變的大臣都帶有一分優待!

  鍾刑聞言捋把自己的花白鬍子,氣笑了一聲:“還不勞駕王子騰你提醒我等。要是我們三哥兩不懂律法,說句不客氣的普天之下還真沒人懂了。”本朝《刑律》還是他跟他死對手老親家老唐主編的。哎……他鍾家風水不好,出了個孽女瞅上了老唐家的,直接自己一把驗屍刀就榜下抓婿扛唐老三回了家。

  然後他跟老唐從老死不相往來,到老死也不想繼續往來,個個轉了業。

  他嘴皮子利索,倒也還跟律法擦邊,當了督察院御史頭頭。老唐心眼忒多,從政當官,沒想到順風順水成閣老了。

  還順風順水乞骸骨了。

  真是氣死羨慕死了他了。

  他還得跟刑部的老油條,大理寺的小古板掐架,都差輩分了。

  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小古板諢號的李慕斯認認真真解釋了一番避嫌制度後,手一抬,道:“況且李大人主審還有聖旨為證,請聖旨!”

  李文見兩兄弟部門這般為他說話,發覺自己沒任何感動心思,他們三部門之間的兄弟情義堪比水中花鏡中月。一個字,假!與眾人匍匐跪下之後,聆聽花公公宣讀。

  花公公調子拉得悠長悠長,不急不緩宣讀了當今的聖旨。聖旨內容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當今在聽審核揚州食鹽投毒案之際,發現此案牽連甚多,責令刑部重新審查,其餘兩司協助;第二,今日親臨庭審,當今將作為犯罪嫌疑人的王子騰革職查辦,查抄家產。

  “什麼?抄家?”王子騰連聖旨後面都聽不太清切了,兩眼瞪得恍若燈籠那般大,起身,凶神惡煞問道:“當今竟要將我王家抄家?”

  “放肆,王子騰,你好大的膽子!”花公公一見王子騰這殺氣騰騰的模樣,當即怒喝一聲:“王子騰,你莫不是要抗旨不尊?來人,將其拿下!”

  話音落下,公堂之上瞬間寒光一片,王子騰眼中怒火燃燒著,仇恨的眼神逡巡過堂上眾人,最後目光死死停留在賈璉身上,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可是卻又不得不跪。

  他……他哪怕是能一路打殺出公堂,可是他也不能當了那水泊梁山的好漢!

  沒辦法,他身上可是擔負著王家百年興盛的騏驥,哪怕如今猛地遭受打擊,也不能就此毀掉。起碼受審之後,他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可一旦殺出府,那他就是過街的老鼠,能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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