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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正所謂,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當今感嘆道:“此盛世之兆也。”朕乃真命天子也!

  此話落下,所有大臣靜默一瞬後,齊齊出聲恭賀。這……這當今咋老是搶他們的話?

  “嗯。”迎著重臣的恭維,當今倒是還記得自己的心頭大患,壓下心頭的飄飄然,手指敲敲,冷聲道:“禮部和戶部需要互通有無,齊心協力,可知?莫要讓某些人趁機冒名頂替,亦或是無中生有,渾水摸魚!”

  被點名的兩部朝臣皆是一顫,躬身請罪,表示自己一定會核對好所有學子的資料。

  “邊寒之地的赴考者,尤其要注意提防。”當今極力克制的自己說出秦王化名秦三寶參考之事。畢竟秦王赴京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沒準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是通過他,也暴露出不少問題。想想科舉報名如何森嚴,要全家親屬,要五人擔保連坐,可結果呢?憑空捏造出一個秦三寶,就大大咧咧的參考,還一路吊車尾得了秀才功名。

  禮部和戶部尚書聽到這關鍵詞,紛紛心中一怔,打算立馬就回去好好勘察一番。

  見兩部尚書都有所領會,當今面色緩了緩,說了些其他政務。待結束之後,又留了自己的一手提拔的心腹大臣,議論起至關重要的一個問題——該如何對待秦王。

  “秦王開疆擴土,有功社稷,該如何待之?”

  作為獻“金”有功,被當今視為自己人的王子騰聞言,心中頓時一僵,感覺自己朝服都瞬間滲出冷汗來。

  哪怕是走出大殿,回到家中,王子騰發覺自己也沒從名為秦王的陰影里走出來。

  他幼年未被選入上書房,可經過自己的勤學苦練,倒也被選為大內侍衛。故而萬分不幸與秦王接觸過。

  秦王十分好戰,萬分好戰,他每日唯一的樂趣,便是以上書房為起點,一路挑戰各宮當值的侍衛。他以一挑十,前朝所有侍衛都不曾落下,一天時間挑戰完還綽綽有餘。所有當值侍衛若是無故請假,當即被除職。

  這便也罷了,讓他最為膽顫心驚的是,昔年巫蠱之變,他單槍匹馬殺進起兵的三皇子軍帳中,救出被困的賈代善,又一路殺到皇城,可以說是以一人之力,扭轉局勢。

  可惜,秦王……

  若是秦王為皇,定然會窮兵黷武,倒是讓他們武將有用武之地;當然不少文官恐怕也願秦王為政,畢竟,秦王萬事不管,倒也符合“垂拱而治”之念。

  哪像現在,不上不下,還得左右逢源。

  王子騰一想起自己接到的追繳欠款差事,面色拉長。當今剛收了好處,轉頭就讓他幹得罪人的事情。

  還有賈家!

  這賈璉剛收拾完,賈赦又鬧騰!

  不能對當今行兇,王子騰倒是拳頭捏捏,咯咯作響,眼裡露出算計之色。被剮走的這“金山”一定要從賈赦手中討回來!

  賈家當年土匪起家,這買賣可比他們賭博的蠅頭小利來得豐厚多了。況且賈代善還是以軍功封得榮國公。這兩代當家人戰功都赫赫,也意味的虜獲的戰利品不少。

  所以說賈家的家主不是留著他王家的血脈,那麼家主夫人也要是王家人。

  王子騰喚來管家,問:“王仁和賈珠的事情,二妹已經收到了消息?”他早就從王家派遣的親衛手中收到消息,這王仁不成器也就罷了,畢竟向來不成器,跟他爹一般,無能廢物。可是賈珠卻是令他心生不愉,大失所望,堂堂王孫子弟自跌身份跟個鹽商之子計較,而且還輸了,甚至還被不知不覺下了藥。

  “姑奶奶自己派去的護衛已經快馬回京稟告此事了。”王管家低聲道:“據悉,一日後便回到達。”

  “記得這幾日不要接她的書信。”王子騰面無表情道:“二妹性子要強,對珠兒期待也高。若是知曉此事,定會將賈珠未參考一事算到王仁頭上。且冷她一冷。”畢竟現在她能靠的只有他這個二哥。而他這個二哥,必須先考慮王氏家族利益。

  王仁哪怕再不濟,那也是王家眼下唯一的嫡子。他把人從金陵接到京城,那也是因自己膝下空虛的緣由,是存著讓人兼祧兩房的心思。這王仁不學無術他不管,只要他能讓妻子懷孕生子便可。到時候,他自會好生教養襁褓中的孩子,好讓他繼承王家。

  可是如今,好生生的硬是被強上。

  這若是萬一被嚇出個好歹怎麼辦?

  “至於王仁,把他給我押回京城。”王子騰吩咐完,又道:“那商賈如何了?且打壓著,也算給二妹的補償。”

  “是,老爺。老奴已經按著您的命令去信揚州知府,也跟薛家的家主約定好了,到時候胡家的家產八二分。”

  金陵薛家,祖上也曾資助太祖有功,得了紫薇舍人的賞,如今雖然無爵無官,可也領著皇商的名。且薛家後人也乖覺,借著同鄉緣分,以及錢財,搭上了他們王家後,非但娶了他們王家大小姐,還借著他們王家的光,最終與一門雙公的賈家,一門雙侯的史家,並稱金陵四大家族。

  相當年,賈史王薛的排名,如今倒是換了個,他們王家成為金陵四大家族之首。

  王管家一想起王家幾代的經營,再看看眼前這個徹底將王家門楣光耀的家主王子騰,只覺心理倍感欣慰,與有榮焉。

  千里之外的揚州胡府

  胡母看著為生意愁斷腸的夫君,連燃燒殆盡的燭火都不曾留意,長嘆息一聲,胡母重新點燃了蠟燭,出聲寬慰道:“老爺,鹽引丟了便丟了吧。我們重新白手起家,也能再創一分家業。現在都三更天了,早些休息吧。”

  “我就是不甘心啊!”胡父看眼眉眼儘是憂愁的妻子,拉著人的手,道:“塗塗他打小多麼聰明啊,文武全才,可是因我們這父母,卻斷絕了青雲路。我總覺得委屈了他,努力賺錢養家,想著好歹讓他錦衣富貴不輸他人。但是……但是如今,我們為人父母,連錢都沒了。”

  一聽這話,胡母這眼淚便眼眶裡打轉起來:“若是當年,我們找個農家……”

  “娘子別提往事了,塗塗是上天賜給我們孩子。”胡父拍拍胡母的手,攔截人的胡思亂想,堅定無比道:“既然當了人家的爹娘,我們就盡力提供最好的生活給他們。”

  他們當年衣錦還鄉,去他們定情之地,回憶青春年少,私奔離家之事,感慨歲月,想祈求上蒼降一子與他們。在返家途中,忽然聽得孩童哭鬧,細細一打聽才知曉原來是人販子正賣孩子,而那時塗塗燒得渾身發燙,嘴裡不自禁念叨著:“糊……我是……糊糊……”

  雖然辨不得確切的字,可那時乍然一聽“胡”字,他們夫妻自是欣喜無比,總覺緣分。他們夫妻同為胡姓,不容兩家父母,更是被同宗不容,世俗禮法不容,最後齊齊離家。

  這我是糊糊,不就是正說了他們嗎?

  “老爺,我就是覺得塗塗命苦啊,原以為我們夠苦了,被爹娘不喜拆散,可是塗塗呢,那該死的拐子,那么小的孩子肚腹上卻是有個傷疤,而且被嚇得失了魂,還被大師批命,需要出家化了去。”胡母淚水漣漣:“如今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有了執手相伴的,豈料又有惡人為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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