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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童年所熟悉的人和事,如今非但歲月無情,生老病死,皇帝權勢更是無情,一道聖旨下便無人敢提及過往。

  邢夫人見狀,僵著臉笑了笑,心理的火氣越是越發大了一分。如今,原本一個沉默寡言不礙事的長隨也敢蹬鼻子上臉,耀武揚威,對她不敬。

  這一切所仰仗的無非不過是賈赦傻了而已。

  回眸冷笑的看著哭嚎著要找宸哥哥敬哥哥的賈赦,邢夫人憤憤端著碗碟離開,打算飯點再來。

  而這邊絲毫不知自己避開了一劫的賈赦哭淚了,揉揉肚子,左右看了眼,又怒起來:“誰動了我的桂花糕?”

  老王:“不是您說不吃嗎?”

  “那不是怕你們告狀嗎?”賈赦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老王,“你太不聰明了!拿著私下餵我啊!”

  老王:“……”

  “讓那誰拿回來!”

  老王心累,示意小廝去跟二門婆子說一聲,邊默默扶額。他昔年受將軍恩惠,領的是保賈赦性命的軍令,可如今乾的居然是奶嬤嬤的職務。

  哎,現只求璉二爺能順順利利達成所願。

  且不提聽得這消息後的邢夫人如何開心,又被王善保家的勸說擇日不如撞日,決心下了藥。

  這邊,榮府帳房內,賈璉悠哉悠哉將茶泡了三回,漫不經心的看了眼一臉不掩鄙夷之色的賴大,面色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

  賴大冷笑一聲。距離那日被屈辱已經過去了十天。這整整十天,賈璉空有管家權,卻沒摸到過帳冊鑰匙。非但如此,他還借著賈璉閉門守孝,不得外出的機會,揚著自己的臉在賈家後巷走了一圈,讓其在僕從,賈家族人,甚至京城百姓口中落得個“殘暴”之名。

  “璉二爺,最近秋收,各地莊子鋪子管事都會前來。”帳房先生李德似模似樣的沖賈璉鞠了個躬:“老封君吩咐了,這事由您來辦,這章程如何,還請儘快擬定下來。這些日子拖延下來,已經延誤了揚州姑奶奶和姑爺送來的禮單清點和回禮。”

  “你是帳房主管,李德?”賈璉抿口茶,看著一身儒袍的李德,道:“據聞得老太太青眼,為報伯樂知遇之恩,甘願從書生典為奴?”

  時下貴勛,用人之道都是仿前朝,講究個士族底蘊,用得都是家生子,自覺一家人拿捏在手裡,忠心。除卻主人家聘請的客卿外,其餘一概是奴,戶部入的也是奴籍。卻不知這些奴才連接成網,也會奴大欺主。

  李德面色一扭,青青紫紫來回好幾回,最終才青著臉,回道:“做人,當要知恩圖報!”他屢次科舉落第,家裡一貧如洗,走投無路之下聽聞賈家義學招教書先生,前來應聘,卻被黃口小兒譏嘲,最後以明朝王振(王振,其略通經書,本來是一個教書先生,後來自閹進宮,成為明朝第一個專權的太監)自勉,放下身段接受了當時的當家主母,如今的老太太賈母好意,入榮府為奴,從一個小帳房做起,到如今成了賴大之下最受老封君得用之人。

  “璉二爺,李先生知恩圖報之心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賴大陰沉沉開口:“沒有感恩的心,哪怕投胎再好,也是個敗類。”且別說老太太站在他這邊,便是他自身,賴家在榮府,甚至寧府他弟弟也是大管家。可以自豪的說他們賴家已經把兩府僕從都捏在了手心裡。

  敢得罪他賴大,賈璉就算是個爺,恐怕也得半死不活。

  “的確啊,敗類啊!”賈璉一臉感同身受的附和了一句:“做人,得感恩。”他一直秉承有恩必報,有仇必報的原則,才能成為九千歲!

  “賴大,李德全,還有諸位管事先生。”賈璉淡淡的瞥過屋內眾人一眼,“帳冊可以重新登記,各府庫鑰匙爺也可以重新配置。你們要麼乖乖配合爺,要麼去死。”

  “璉二爺,你這是要反……要忤逆老太太的意思不成?”賴大聞言,直接怒喝道。守在門口的幾個小廝瞬間闖了進來,耀武揚威的揮著木棍。

  李德在內的其他四個帳房先生神色詭異的看著賈璉,眼裡皆有一絲的不屑。他們帳房內不是老太太的人便是王夫人的人馬,大房連個打算盤的人都沒有。這府內不說,府外財產動向都尚且不知。

  “身為一個女人,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賈璉見狀,面不改色。

  “你……”賴大氣了個到昂,回眸掃眼帳房先生的面色,忍不住當面碎了一口唾沫,猖狂無比的擺著老人的款,“呸!璉二爺,你以為自己占據了所謂的嫡長,未來繼承人就很能耐不成?讓賴爺爺我教你個道理,現在守孝呢,咱賈家閉門不出,在這期間,您就算發生點什麼事情,外人也不知道!”

  “是閉門不假。”賈璉面對逼過來的賴大以及團團圍住他的僕從,聲音依舊不急不慌,淡然無比:“榮寧兩府一牆之隔,還開了道門。”

  寧府跟榮府,雖然同出一宗,但兩府血脈到賈珍這裡已經出了五服。賈珍替賈政守個熱孝,已經完全是看在自己腦袋爵位份上。

  當然,賈珍選擇幫大房,一來是他們兩房都是禮法上天然的繼承人,二來自身的厭棄二房,三來便是最為主要的利益合謀!

  此時寧府大堂

  賈珍一腳踹在賴二的心窩上,一臉猙獰:“把他嘴堵起來。”

  說完,賈珍側目看眼焦大以及威風凜凜的一群令行禁止的護衛,又目光詭異的盯著滿院的金銀珠寶,自覺自己眼睛有些看不過來。那老話怎麼形容的-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

  才半天時間,他從最初的驚愕震怒到如今的麻木,唯一的念頭便只剩下一個:璉弟被逼發狠上進了,那他跟著享福就夠了。

  比如現在——不光寧府抄豪奴的銀子歸他,而且榮府也盡數歸他。只要他開了角門,讓護衛進榮國府,當然必要時候借他賈氏族長的身份壓壓老太太。

  這一筆買賣太值了。

  “按著璉弟說的,”賈珍拿出僅有的一絲正經道:“他讓我再提醒一遍,進入榮府後,壓住了直接捆著堵嘴,儘量不要打擾到二房的守孝。”

  “是。”領隊的王強應了一聲,便帶著眾人從小門進入了榮府。

  待眾人一走,賈珍忽略那些堆積厚如山的契約,兩眼發光的看著滿地的珠寶,樂得正招呼小廝去叫帳房,便見小廝潘安壽沖他眨眼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得焦大飽含深情的一聲呼喚:“老爺!”

  賈珍僵著腦袋,轉頭,霎時間面色一白:“爹……爹,你老人家怎麼來了?”他爹連賈政喪事都沒出現啊!現在不年不節的居然回家了?

  賈敬拂塵一揮,笑得和藹:“聽說我兒發了筆小財?”

  賈珍:“……”

  賈珍瞧著人笑吟吟的模樣,當即有些慫,忙不迭道:“都……都是璉弟的主意,我……”

  璉弟,對不起!哥哥又怕爹又想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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