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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大勇再橫再貪,也沒有和官府作對的勇氣。他當然不同意把鋪子就這麼捐出去,可他只是個僕役,禇英才是主家的女兒,手上也有鋪子的房契,他的反對又有什麼作用呢?

  想到這裡,禇英就覺得痛快;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經完全的擺脫了鄭氏的挾持,向著她的自由之路踏上了最堅實的一步。

  她已經做到了獨善其身,至於讓祖母和弟弟妹妹,還有元緒過上更好的生活,她會繼續努力。

  過年之前,舅舅鄭昆親自來了一趟金陵,接鄭淮回家。回家之前,他帶著鄭淮,特意到夾馬巷來做客,當然了,出面接待他們的是元緒和祖母。了解到這兩年來褚家的變化後,舅舅很是震驚,稍加思索,他就明白了,這種變化都是因為褚英,如果沒有她,金陵城的這一家子都不會存在;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有計劃,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就是自立門戶,不倚不靠;她的立業,雖不是白手起家,卻也算是借殼生蛋,不到兩年時間,她已經擁有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產業和鋪子。雖然,一切都只呈微末之勢,但是,憑著她的眼光與執著,只要給她時間,她完全能做得更好。

  因為鄭淮心心念念的是這個二表妹,耿氏自然是不同意的,但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女兒,鄭昆覺得還是先看看再說,所以這趟才特地過來的。

  鄭氏既已經改嫁,鄭昆此來就有些尷尬了,祖母徐氏不好再稱呼他舅老爺,只叫他鄭大官人;至於元林和褚湘,仍稱舅父;元緒則是八竿子打不著了,因此只稱世伯。

  如果單論褚英,鄭昆其實是很讚賞的,覺得她從各方面來說都堪與匹配鄭淮,但看了這一家子老小,鄭昆又猶豫了,鄭淮是個不理俗務的讀書人,仕途經濟上如今看來也有限,他如何有能力負擔這一大家子呢?禇英又如此精明能幹,到了下一輩,那以後家裡的財政大權不是都在她手裡了?如果她沒有這一家子拖累還好說,鄭昆相信她會為夫家打算;但是禇家這麼多人,她不可能不管,那麼以後更大的可能,是她會周濟娘家,這怎麼可以呢?因此,他很乾脆地拒絕了鄭淮,要為他再擇良緣。

  鄭淮從小被慣壞的,如何肯依,因此賭氣不肯回揚州過年,還隔三岔五的就往夾馬巷子跑。褚英倒是一直對他以禮相待,於是他以為表妹也對自己有意,只是礙了他父母;這讓他越發覺得父母不可理喻,表兄表妹,青梅竹馬的長大,為什麼父母就不能贊同他們呢?就算表妹家境差一點,鄭家的銀子可是淌山淌海的,只是面上不顯而已,他怎麼就不能娶表妹呢?

  褚英的禮,當然是基於香料鋪子的生意。她還拉了鄭淮入股,幾百兩銀子只是鄭淮的零用錢,他隨手就撒出來了,能幫到褚英的忙,他更是樂意得很。不知怎麼,此事讓柳湘蓮知道了,他當夜便趕到了夾馬巷。

  因為和他的多次接觸,元緒對他的態度漸漸熱絡起來,兩人能聊的事情很多。祖母卻仍是不冷不熱,招呼了他一聲就走了;對於他的突然到訪,元緒有些詫異。柳湘蓮卻只是細問了這日的事情,又囑咐元緒,有要用銀子的地方,只管和他開口就是,何必要找別人。

  元緒心裡就略有些明白了,但是他是個謹慎的人,想再確定一下,於是小心地問:“柳少俠,我們雖然和你熟悉一點,但這銀錢上的事,向來都是姐姐說了算;再說了,無緣無故的,咱們為何要使你的銀子呢?這似乎不太好吧?”

  柳湘蓮不是個慣於與人交心的人,但他在江湖上闖蕩也有些日子,自然明白這父兄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要不然禇英也不會費心費力,將他從睢陽老家接過來。而且元緒此人,心性聰明,若是誑騙欺瞞,只怕會弄巧成拙;想到這裡,他便對著元緒一揖到底,“我的心思,禇兄弟想必也該知道;我若說得太多,未免失之輕浮,只怕為你們所不喜;禇兄弟只要知道,我此心誠摯,我是一心一意為你姐姐打算;她想做什麼事,我便盡我所能的幫她;她看重家裡人,我也便把你們當家裡人一般;說我別有用心也罷,我不過是對她用了心,僅此而己。”

  柳湘蓮這樣坦誠,元緒倒愣住了,因為他畢竟也是個才十三四歲的孩子,又一心在舉業上,在這男女之事上還沒有通關竅。忙扶住柳湘蓮,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既是這麼著,柳大哥怎麼不直接和我姐姐說呢?不管怎樣,家裡的事,姐姐說了才算的。”

  “遲早的事。但對你姐姐而言,你們的意見也很重要,”柳湘蓮就勢直起身來,“我是什麼樣的人,去睢陽的一路上,你們大概也都知道;至於她那位表哥,你既然見過,就該知道那是個什麼貨色;我本來羞於與他並提,但既然他都找上門來了,我倒想知道,你姐姐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受他的錢物?有事為什麼不和我說?”

  “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呢?”禇英說著就從裡屋走了出來,看了元緒一眼,又看著柳湘蓮,“你是我什麼人?名不正言不順,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有這個閒心來管我的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家的事。”柳湘蓮一怔,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神色里的委屈,藏也藏不住。

  禇英已經習慣了他和自己抬槓、鬥嘴,他不說話,俊美的臉上又露出這般神情,禇英開始反思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重了,不由看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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