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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死了!”殷守說。

  “常人想得吾這一口,萬世也求不到。”她挑眉看殷守,說:“你這皮囊,壽命極短,世世三七便是無法載你魂魄,吾如今給了你一口,便是令你皮囊死而復生,吾明明是以恩報恩,怎的是仇報?”

  殷守一怔,漸漸抬起雙手,只摸了摸心臟,只聽‘嘭’‘嘭’‘嘭’的血肉跳動之聲,他雙目睜大。

  他再摸住命脈,這副皮囊已是有了生機。

  “你雖修了魂魄,但身軀已死,到底還是差了些的,如今想必可造化更大。”那女孩兒笑道:“此軀體當年乃是吾與你的,卻是不盡完美、殘缺極大,才是載不了你魂魄,如今兜兜轉轉,又是遇見了你,想來這便是因果,你魂魄世世輪迴,此皮囊也是消了又長,如今吾給你一口,活了你血肉、償了吾當年失手,你覺著如何?”

  殷守摸了摸臉頰,忽的嗅了嗅,輕輕笑道:“謝過仙子,外邊仿佛有花香。”

  “自然是的,天地萬物,活物更能感知,修道者皆是看天而生,但你那眼,包含混沌之氣,如今還是在別處活著,吾便是弄不出了。”

  那女孩兒忽的笑了起來,她湊巧近殷守,小手插進他頭髮里,將他髮帶解開,捧住他後腦,垂眼看他,在他額頭輕輕一吻,輕聲開口:“吾愛極了你這模樣。”

  殷守驚得一跳,連忙將她推開!

  那女孩兒一愣,只哈哈大笑,說:“你如今成這般模樣,想必少不了通天的功勞,如今他成了聖人,你也是輪迴多世了,怎的,還是記不起來?”

  第83章

  殷守只退了兩步, 遠遠看她,他也聽教主說過,說有甚因果,這女孩兒莫非曉得?於是他問:“仙子可是曉得甚事?吾來歷之類的?”

  那女孩兒只向他招手,說:“道兄過來。”

  殷守正猶豫要不要過去, 忽的見那女孩兒笑臉僵硬, 只見她眼神一變, 眼瞼一挑, 說:“你且先走,吾有客來了,你我他日必然能相見,是時吾再與你說。”

  殷守不得其果, 略有遺憾, 但那女孩兒已然閉目養神, 如同拒人,殷守只得作罷。

  殷守走出洞外,見已然行得極遠, 此時一番折騰,天色已暗。

  此地不知何方,殷守抬眼仰望, 滿天星辰。

  他將雙手一划 ,在蒼穹虛劃出脈絡,於乾坤萬線中尋那地理。

  今日一早便出來,不想卻是折騰到此時, 希望三山關不出甚事才好。

  他往三山關方向行去,只覺著後頭跟了一人,他慢那人也慢,他快那人也快。

  殷守不曉得那是何人,也探不出他深淺,但顯然是修為在他之上。

  此人不放威壓,只將他跟住,也不隱藏蹤跡,不像是有惡意,也不清楚他目的,殷守莫名覺著無甚危險,且如此做派,更像是故意要他發現似的。

  殷守不想發現他,也不想與這來路不明的跟蹤者說話,他要跟便跟,也奈何不了,殷守只往三山關奔去。

  那跟蹤者跟了那麼段時間,以為是殷守並未發現,又是泄露更多氣息與他。

  又過片刻,見殷守依舊面無表情前行,終是忍不住現身。

  那道人忽的在殷守後頭說話:“你仿佛有要事?”

  殷守說:“自然是的。”

  後頭那道人見他仿佛不理不睬,又問:“你怎的成這般模樣了?”

  這話聽著耳熟,今日那女孩兒也說了一遍,殷守立馬警醒,回頭一看,見那道人竟然是陸壓!

  殷守嚇了一跳,連忙警惕退後,說:“道兄有何事?”

  陸壓上下打量他一番,說:“你不識得吾?”

  殷守說:“今日聽那仙子說,道兄乃是陸壓。”

  陸壓說:“你還是不識得吾。”

  殷守問:“我為何要識得你?”

  陸壓笑道:“說的也是,那時吾還未化形,你不識得也是不怪,想來吾這等物太過尋常。”

  殷守見他如此說來,連忙問道:“道兄可是曉得吾來路?”

  陸壓又是將他打量一番,繼而皺眉:“吾也不曉得,自打吾有意識之時,便是見著你,後來吾莫名其妙走脫,更是不曉得你是何物,當年吾懵懵懂懂,識不清你。”

  殷守皺眉,陸壓又問:“你可是修煉出了差錯,忘了往事?吾以為你一直在紫霄宮呢?”

  “紫霄宮?”

  陸壓點頭:“當年吾等在紫霄宮,如今這等聖人不過皆是愣頭罷了。”

  殷守一怔,陸壓又說:“吾觀你修為,還不至大羅金仙,怎會還是如此之弱?”

  殷守無奈,只說:“我也不曉得,我之前只是凡人,今日聽道兄說的如此,恕貧道直言,吾不太覺著真實。”

  陸壓笑道:“你定然是哪裡栽了跟頭,忘了前塵,也不甚要緊,吾向來曉得極多門道,吾帶你修行便是,你可是有名號了?”

  殷守回道:“吾名殷守。”

  陸壓笑道:“此名甚好。”

  殷守又說:“道兄好意,殷守心領,不過如今吾有要事要辦,暫時不能清修!”

  陸壓:“你有甚要事?吾也入世有事,吾可先助你。”陸壓認真瞧他,說:“我方才見你,氣息盡數泄出,有混沌之氣,若不掩蓋,恐怕不妙。”

  殷守回到三山關時,已是夜深,但那三山關,卻是燈火通明。

  殷守心一咯噔,覺著不妙,趕緊下去!

  只見三山關將兵皆至,火把圍成幾圈,兵刃在軍營成堆泛出寒光,商旗映著火光晃出殺意。

  洪錦被壓至刑場,紂王上座怒問:“再問一句,你把賢王藏哪了?!”

  那洪錦只狠狠瞪他一眼,不言不語,紂王見此更是怒得咬牙切齒,只喊道:“殺!”

  只見那劊子手大刀一舞,忽得手腳皆軟,跌坐在地!

  殷守遙遙喊道:“大王!刀下留人!”

  當然,不管他留不留人,那劊子手這會手軟腳軟,拿不起刀。

  紂王聽那聲音,立馬大喜,遠遠見殷守過來,連忙去接他。

  殷守見紂王過來,只跪擋在洪錦前頭,與紂王問禮,而後說:“大王!洪錦已是歸降,此前不過為jian人所惑罷了,洪錦已然立誓將功贖罪,望大王開恩!”

  紂王動作一窒,見他一回來便是為洪錦求情,很是不悅,說:“賢王仁慈,但洪錦乃是謀反之罪,此等罪過,該誅連全族!奈何他隻身一人,殺他已是最輕!何來饒恕?!”

  殷守眼瞼一動,只說:“如今各方戰事正起,正是用人之際,洪錦昔日乃吾座下大將,他從來聰慧,又是戰力了得,望大王先是緩緩……”殷守頓了頓,又說:“他如此,乃是末將管教不嚴,吾當有過!”

  “殷守!”紂王聞言氣得冒煙,這洪錦內反一事,本來就讓殷守受天下質疑,如今他又當眾如此說來,更是要惹人語詬,又見他肩頭儘是鮮血,仿佛重傷至極,卻是不管不顧,竟是先求起了情!紂王怒道:“你可曉得你在說甚話?!”

  後頭洪錦只悲喊道:“大人!莫要說了!”

  殷守立馬朝他斥道:“閉嘴!”

  殷守只抬眼望向紂王,說:“大王,微臣曉得此事於法不合,難以服眾,但微臣多年跟隨大王,從來是忠心耿耿,那洪錦也如微臣對大王一般,忠心於吾,洪錦跟隨微臣也曾出生入死,微臣替他求情,確實是私心,吾不忍他死於刑場,大王!若是微臣要被處死,大王也定是稍稍不忍吧?”

  紂王一怔,看了他許久,忽的笑了一聲,只說:“罷了。”

  殷守磕頭致謝:“大王仁德。”

  紂王冷冷瞧那洪錦一眼,說:“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打他兩百軍鞭!重重的打!”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兩百軍鞭,可不是依舊是個死嗎?看來大王真是對這洪錦深恨啊!

  黃土下藏著的土行孫,只暗暗為洪錦叫苦,卻也無能為力。

  殷守眼皮一動,卻也不再求情,這已然是一位君王最大的讓步了,商朝雖無法制明例,但人人心中有所衡量,若是再求情,那洪錦大概十死無生。

  紂王見殷守不再開口,終於稍稍消氣,只與他說:“賢王隨孤進屋。”而後又下令:“鄧九公!好生看住事態,整好三山關!”

  殷守回頭一看,見鄧九公果真被放出,殷守眼瞼稍動,正是見那洪錦將他望住。

  那軍鞭已是重重打下,洪錦卻是一聲不吭。

  殷守只轉過身,跟隨紂王進屋,不再看此事態。

  殷守進屋,見紂王轉個背對他,片刻後,才聽紂王一聲輕嘆,說:“本來朝中便是有人抵你,又出洪錦這一污點,你方才還要求情?”

  殷守說:“洪錦此人重情重義,他此次內反,定然是因吾而起,他效忠於吾,吾實在不忍他斷魂刑場。吾也不在乎何人看法,只怕大王難做。”

  紂王冷笑一聲,轉過身來,盯住殷守,說:“怕吾難做,你還求情?吾問那洪錦你下落,他一字不說,雙目如狼虎般,儘是殺意,你可知?”

  殷守連忙說:“吾日後定然嚴加管教他!吾守在大王身邊,定然不令大王身至險境!那洪錦若是有不軌之心,吾親手了結他,絕不手軟!”

  紂王看了他半晌,忽的笑道:“阿守要記得,今日之話,吾曉得阿守從不食言。”

  殷守說:“定然記得。”

  紂王垂眼看他,見他肩上一片血紅,只拿起傷藥,說:“你脫去衣袍,吾為你敷藥罷。”

  殷守一愣,轉頭見肩頭一片血紅,回來得匆忙,卻是不曾注意,他手指一彈,去了那血跡,只笑道:“大王誤會了,吾並未受傷,此血乃是他人的。”

  紂王見他動了動手臂,不曾見著有何不妥,才鬆了口氣:“無傷便好。”

  殷守往紂王寢屋出來,那鞭已是打完,洪錦被三山關幾位小將抬進屋裡,他已然奄奄一息。

  那幾位小將見殷守來,只悲道:“大王入三山關,洪總兵開城門任他等進來,又放鄧九公出來,卻遭如此下場!”

  殷守瞧了那幾位小將一眼,只說:“洪錦內反,此事對於大王來說,必然不可姑息,你觀當年東魯便是,姜氏全族遭誅。洪錦如此,大王已是網開一面了,你等切莫生怨,大王有大王難處,不然何以服眾?若是此次輕饒洪錦,那日後人人皆是有樣學樣,覺著內反也不是大事,不軌之人頗多,天下兵戈四起,人人皆要打仗,是時生靈塗炭,你等覺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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