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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秀心想,我為何在此?我對姜後無怨,又早知有此一日,為何長年累月被困於此,不得投胎?

  她想了又想,最後終於驚訝的發現,她竟然不知自己為何而死!

  我到底看見了什麼,才被姜後滅了口?

  她發現,她想不起來了,只有這個想不起來。

  對,一定是這樣,只要知道這個我就能投胎轉世!

  她常常在姜後窗前窺視,她不敢靠近,姜後乃一國之母,渾身貴氣,為鬼怪所懼。

  她死了四年,魂魄被困了四年,這四年裡,那些怨氣在她身體了穿梭遊蕩、越來越多,宮闈里的怨鬼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少到,只剩她一隻鬼魂。

  她漸漸覺得身體竟然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直到那天,妲己進宮,她完全成了實體。

  她扮成妲己的宮女,仰望這位新主子,妲己問:“你是何人?”

  娟秀答:“奴婢鯀捐。”

  妲己笑了起來:“本宮一見你便心生親近,你作本宮貼身侍女。”

  鯀捐俯伏在地,額頭扣在玉石地板上‘扣扣’作響,連磕了三下,鼻尖頂在地上,裂開嘴露出笑意:“謝娘娘。”

  是的呢,娘娘,奴婢一見您也心生親近。

  這個人,只有位貴人可以觸碰、接近,所以妲己成了她唯一目標。

  啊,黃妃捧著她送的藥給妲己了呢,姜後的秘密是什麼呢?一定比這絕宮妃子嗣更加驚天動地!

  鯀捐慢慢熬藥,不慌不忙,眼角一直盯住妲己手中那隻貓。

  貓與鬼有奇妙的感應,二者互相對視。這隻貓與尋常的貓不同,這個人與尋常的人不同。雙方無需試探,井水也犯不著河水,但犯不著也不代表不能去犯。

  娘娘如此喜愛此貓,如果貓死了,那娘娘該如何?

  藥是毒藥,卻非絕命之藥,然鬼女多陰毒,弄死貓鼠,引逗樁仙,神鬼不覺,不在話下。

  娘娘一定得把事情鬧大,如果貓因湯藥而死,必然能扯出黃妃,順著黃妃查到娟秀,最後查姜後!

  可萬萬沒想到,那黃妃竟然死了!她竟然死得這麼早。

  也是黃妃命該如此,黃妃回宮後左思右想,終於想出端倪,而後竟然獨自一人去了中宮查蛛絲馬跡!但姜後為何許人也?她乃東伯侯之女,東部最愛玩弄詭計,常常派遣細作,那瑾蓉可不是省油的燈。

  鯀捐不知黃妃因何被殺,但她乃鬼女,無論中宮做了多少掩飾,她一聞那血氣便知,黃妃死在了中宮。

  妲己也同樣不知黃妃因何被殺,但她妖眼一出,一看便知黃妃命斷之處!

  一狐一鬼皆不知對方底細,又出奇一致。

  妲己被押進中宮,鯀捐便趁亂逃出。

  對,妲己不能死,在她還沒投胎之前,妲己絕不能死!

  後宮人人冷漠,無人可尋,只有去帝宮求助。

  “大王!您快醒來!求您救救蘇妃娘娘吧!”

  鯀捐在帝宮前跪拜大呼,烈日幾乎能照出她影子,她的影子像一團一團的輕輕的黑霧。

  “大膽奴婢!”侍衛見此奴婢大呼,恐驚擾聖駕,他呼一聲那奴婢依舊不停,便拿起刀就砍過來!

  那侍衛一砍,只覺得砍到虛虛一團氣,毫無阻力,眼皮一眨,虛空驟然混沌,再睜眼時便已看見這膽大包天的宮娥已隻身闖進帝王寢宮——

  帝宮昏昏暗暗,燭火無風自動,鯀捐聽見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那聲音又輕又虛,卻令她冷得如針刺一般。

  “誰?”

  鯀捐張張口,望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帝王扶著床檐走了過來。

  君王只穿了一件單袍,赤著腳走在虎皮鋪成的地毯上,她低頭不敢直視聖顏,只看見他一截白如玉脂的腳,鯀捐把頭磕在地上:“陛下!蘇娘娘被姜後押在中宮,揚言要就地處死!求您救她!”

  鯀捐感覺大王向左走了一步,如同烈火般灼熱的紫氣幾乎要燒焦她單薄的背,片刻後她終於鬆了口氣,因為她聽見了大王的聲音:“你下去,孤就來。”

  鯀捐滿身冷汗的向後退去,她遙遙的望了帝王一眼,燭光昏暗中,她隱隱約約看到,陛下身後站了一個人,一個同樣擁有令她心驚膽戰氣息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那人似乎又不見了。

  一定是看錯了吧?她為鬼女,感官何等敏銳,這裡不可能有另一個人。

  殷守立馬穿好衣袍,紂王在一旁皺眉:“太醫囑汝當多加休息。”

  殷守:“你不是早說過要抓姜後把柄麼?此事該去!況且事關黃飛虎之妹!”

  紂王:“你忌憚武成王?”

  殷守搖頭:“武成王忠心耿耿,黃家七世忠將,怕只怕他身邊小人鑽空子。”

  紂王目光凜冽:“武成王會叛,是否?”

  殷守看著紂王:“不會。”

  紂王盯了他半晌,問:“汝知事因終果,是否?”

  殷守答:“是。”

  殷守以為他還有問,哪知紂王只是沉聲嗯了一聲,說:“去中宮吧。”

  殷守趕到中宮,正聽姜後厲聲開口:“將妲己就地處死——!”

  殷守連忙喊道:“住手!”

  還好來得及,正當殷守慶幸之時,看見妲己裙袍高高拱起,已經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

  第12章

  殷守與紂王皆目瞪口呆,兩人盯著那條尾巴不知如何是好,那尾巴露出一小節毛茸茸的看起來手感很好……

  “娘娘!”

  正當帝王反應不及時,一旁宮娥鯀捐往身後一把抱住妲己,鯀捐此刻動作,真如一忠心宮女為主子捨身抵劫,以身將她後背擋住,並無半分不妥,只見妲己渾身一顫,待殷守細看之時,哪裡還有什麼尾巴?

  中宮眾人皆毫無反應,顯然沒有心思注意妲己的屁股,都一臉驚恐的看著從外頭走來的怒氣沖沖的帝王。

  殷守瞥了一眼那鯀捐,盯著姜後怒道:“孤的話還有人聽嗎?姜氏!你看你在做何事?真當孤死了?孤一倒,你們這一個個的,皆跳出來興風作浪!孤說了何話?各宮禁足,你們禁足了嗎?中宮眾人皆抗旨不尊,欺上瞞下,應當全部處死!”

  “陛下饒命!”宮娥左右,一個個渾身發抖,牙齒打顫,俯伏跪地,頭幾乎要將中宮地板磕碎。

  殷守皆不理會,又向前走了一步,逼近臉色蒼白的姜後,一字一句開口:“姜氏,你是何居心?”

  姜氏向後踉蹌一步,面色淒楚:“大王,你真要為了妲己逼臣妾至此嗎?臣妾只是為了大王……”

  “姜氏!”殷守冷聲道:“為了孤?又說為了孤?孤受傷暈倒之時你在哪裡?你在你中宮肆無忌憚的抗孤的旨!怎麼?不是嗎?”

  殷守瞥了眼眾人,問:“妲己犯了何事?竟嚴重至先斬後奏?你!”殷守隨便指了一宮人:“過來回話!說實話,孤饒你不死!”

  那人以面貼地,抖得跟抽筋似的,舌頭打轉,吐字不清:“回……回陛下!王后……王后娘娘說,蘇娘娘殺了黃妃娘娘……”

  殷守冷笑一聲,問:“姜氏,你說妲己殺了黃妃,可有證據?”

  姜氏深吸一口氣,答:“陛下,宮中與黃妃結怨者,唯有妲己,臣妾只是懷疑……”

  “懷疑?懷疑就能殺了孤的后妃嗎?你這王后好大權力,連孤做事都要證據!”

  姜後面色難看,唇色蒼白,氣息一窒,片刻無話可說。

  而此時,妲己那宮女鯀捐出聲:“陛下,奴婢有話要說。”

  姜後的心猛跳了一下,她望見那宮女忽的一抬眼,莫名心驚,只聽見君王回:“說。”

  “奴婢斗膽猜想……”那宮女的聲音不緊不慢,幽幽的令人心慌:“黃妃娘娘並非死與西宮,而是在此地。”

  姜後驚得坐在凳子上,盯著那宮女厲聲開口:“你這賤婢,為何如此誣陷於本宮!”

  “奴婢不敢胡亂說話。”那宮女跪伏在地:“奴婢只是猜想,黃妃娘娘為何死於非命?蘇娘娘欲殺黃妃何必急於一時惹人嫌疑?還將劍埋與壽仙宮?且那黃妃身邊貼身宮女當真可疑,既然說話顛三倒四,大王問話,她句句胡鬧,又忽的自盡,簡直可疑至極!奴婢斗膽猜想,定然是黃妃發現了什麼,有人急於滅口,才是。”

  殷守眯了眯眼,見鯀捐依然安分跪地,大聲下令:“來人,取濃醋與烈酒來!”

  宮人一臉茫然,不知陛下這種時候要這兩樣何用,卻只能照辦。

  醋與酒來,大王命人均勻鋪灑與中宮地上,醋是上好貢品,酒是陳年老酒,眾人被熏得暈頭轉向,又覺得可惜至極,這要放在尋常家裡,換了銀錢,可供一族人好幾年費用,也不知道陛下發了什麼瘋,不敢拿王后娘娘過錯,竟然拿醋與酒出什勞子氣?

  也是,王后娘娘好歹是大王結髮之妻,又誕下儲君,且為東伯侯姜恆楚之女,東伯侯又擁兵百萬,東魯大軍乃是雄師,如今聞太師北伐,不再朝歌,王后外戚何等厲害,哪有這麼好發落?

  宮人心思各異,剛剛被陛下問話那人更是如身至火爐又忽轉冰天雪地,一邊怕大王殺頭一邊又懼王后發落,真是處處不是人,處處死路,這下只盼著陛下有所準備,狠下心來把皇后娘娘壓倒才是!

  正當人人疑惑人人不解之時,一宮人忽的出口驚呼!而後人人往那處一看,皆是驚慌無措!

  姜後往那處一看,竟像失了神魂!

  那被酒醋鋪過之地,竟然顯出一道詭異印記!

  “王后。”殷守慢條斯理的看了眼姜氏:“你過來。”

  姜氏失魂落魄的走過去,殷守問:“此處血跡,可是黃妃被殺留下?”

  宮人面面相覷。

  “醋與酒,可顯血跡,爾等可看清楚!”

  宮人嘖嘖稱奇,妲己與鯀捐二人皆是目瞪口呆,此處血氣最厚,正是新殺之人留下,那印記面積大,擴得也廣,可想而知黃妃當時死得何等慘烈!

  姜後跪倒在地,殷守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姜氏,可有話說。”

  姜氏當然無話可說,但殷守要她說話:“你為何殺黃妃?”

  姜氏抿唇,頹然道:“望陛下念郊兒、洪兒年幼……”

  殷守冷笑一聲:“也對,孤只能得此二子不是?畢竟後宮各妃都喝了那湯藥!你說是不是,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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