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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後這話說完,就見陛下把臉別在一邊,將她晾著,也不賜座。而妲己卻明晃晃的坐在君王身側。

  姜後臉色漲紅,她乃一國之母,皇帝御妻,鳳祥之尊,大王竟絲毫不顧她臉面!可她卻不能發作。

  片刻後大王終於緩聲賜座,姜後已經知道,陛下給了個下馬威給她受。

  殷守:“黃妃,妲己湯藥可是出自你手?”

  黃妃應聲下跪:“大王!湯藥確實是臣妾所贈,卻不是出自臣妾之手!”

  妲己怒道:“還敢狡辯!不是你是誰?分明是你下的誅心之毒!”

  黃妃悽然道:“臣妾也服這湯藥,難不成臣妾還要毒殺自己?!望陛下明鑑啊!”

  隨即見宮人將黃妃所服湯藥端了上來,又將熬製湯藥的糙獸乾貨呈上,叫人一一辨識。

  妲己看那糙獸乾貨,又將自己所得端上,一一對比,毫無差錯,卻不甘心:“哪裡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是黑是白?又哪裡知道你是真的喝了這藥?本宮可不是那般好誆騙!”

  黃妃哀辯:“如若不信,可當場熬藥!臣妾願一口喝下以證清白!倘若臣妾死了,便當臣妾是那下毒之人,也算得了報應,倘若未死,望陛下還妾公道!”

  妲己見此法可行,便稍安勿躁,左右她都不虧,便等待陛下決斷。

  這時,楊妃突然開口:“陛下,臣妾能證明姐姐所言非虛,臣妾也吃這副湯藥,並不見異狀。”

  話畢,帝王嬪妃、宮娥左右,齊齊色變。

  第8章

  金珠內紂王:“此事恐怕不簡單。”

  殷守面色沉肅,當即下令:“來人,將此糙獸乾貨熬湯!”

  氣氛徒然一窒,只見宮人忙前忙後,火爐放於壽仙宮正廳,貴人主子靜默端座,粗柴黑煙寥寥,好不嗆人,直將壽仙宮熏得黑霧繚繞,陰氣層層。

  妃嬪宮娥皆細皮嫩肉,平日裡不曾受苦,此刻雖是難受,卻只能忍著,只因帝王面色沉肅,隱有發怒之色,眾人皆不敢言,只盼帝王被嗆出眼淚,將火爐搬出去才好。

  當然,這等心思只是宮娥太監才有,諸位主子已知事態嚴重,哪裡有什麼抱怨心思,唯恐此事牽扯自身,稍有不慎,成刀下亡魂,萬劫不復。

  壽仙宮人聲靜默,只聽見木火相生,噼里啪啦,人人提心弔膽。

  此時,突聞陛下開口:“黃妃,方才你說湯藥為你所贈,卻非出自你手?”

  黃妃應喏,君王又問:“此藥從何而來?”又掃過楊妃“細細道來。”

  黃妃、楊妃二人面面相覷,黃妃先答:“臣妾西宮曾有一名宮娥,懂醫理,說有一法可保容顏……”黃妃紅臉望向君王“可得陛下寵幸,臣妾將信將疑,不想一試,竟果真如此!便日日服用,容顏果真明媚。後蘇妃入宮,妾性和平,欲與姐妹和平相處,便贈了此湯藥。”

  殷守覺得黃妃所答疑點重重,又見楊妃一臉震驚:“姐姐!你我竟如此相似!我馨慶宮也曾有一宮娥贈此藥方,說可保容顏!細細想來竟像早有預謀!”

  姜後嘆道:“你二人怎能如此糊塗啊!”

  殷守皺眉:“那宮娥身處何處?是何姓名?”

  兩人四目相望,楊妃吞吞吐吐:“回陛下,那宮娥早已不知所蹤,已事隔多年,難以查詢,臣妾記得那宮娥姓名,名喚娟秀,不知姐姐西宮那宮娥如何?”

  黃妃毛骨悚然,驚道:“臣妾西宮那宮娥也喚娟秀!”

  妲己冷笑:“兩位姐姐做戲好全,竟然當著陛下的面誆騙起世人來!”

  黃、楊二妃怒辯:“臣妾所言非虛!”

  妲己:“眼下已死無對症,任你二人天花亂墜!”

  三人一來二去爭辯數回,殷守頭疼得厲害,心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誠不欺我!這種亂七八糟的事,真想讓紂王自己來處理,殷守望見紂王那虛體,正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簡直氣人。

  殷守擺了擺手,三人終於停下。

  “姜後。”殷守沉聲開口。

  姜氏不知想甚,殷守徒然開口,竟是一驚,而後難得溫言:“大王,臣妾在此。”

  “查宮冊,後宮宮人皆為你所管,既是宮娥,應有記載。”

  姜後隨即命人取宮冊,數十宮人陸續進來,竹簡堆放一旁,堆積成山。

  姜後起身命人查閱,一旁指導,日光匆匆,直至黃昏方才有人呼道:“陛下,查出來了!”

  殷守過去,見一竹簡中有詳細雕刻,姜後細看,片刻後開口:“陛下,那娟秀已死了八年!”

  此時光線半明半昧,日光西墜,晚霞艷麗而殷紅,竟將壽仙宮照得滿堂血光,忽然寒風吹起,火爐中火光一燃一熄,鯀捐揭開湯藥,熱氣氤氳瀰漫,跪地開口:“陛下,湯藥已成!”

  眾人如夢中轉醒,皆望向那碗湯藥,那湯藥映了窗外晚霞,殷紅蕩蕩,竟如一盅熱騰騰的人血,陰氣森森!

  黃妃已臉色蒼白,只覺得那湯藥熬了活人屍骨,可怖透頂,已是心生膽怯,連望都不敢去望!

  黃妃只進宮五年,楊妃只進宮四年,而那娟秀卻死了八年!那獻藥宮娥到底是誰?是……什麼東西?

  楊妃已捂住嘴乾嘔起來,黃妃面色鐵青,若不是今日得此真相,她仍是日日食那等湯藥!食那陰邪之物所獻湯藥!如此常年累月,不知身魂受了何等侵害!

  聽此驚悚之事,妲己卻不依不饒,冷聲開口:“黃妃!還不快喝?難不成你要食言?”

  姜後對住妲己大喝:“妲己!莫要欺人太甚!眼下出了這等邪門之事,你還要逼人食那湯藥?”

  妲己冷笑道:“方才她自己立誓,如今到成了我逼迫?我樁仙何其無辜?”

  姜後仍要叱罵,卻聽大王開口:“姜氏,宮冊上記載,那娟秀是中宮宮女,隨你從東嫁入朝歌,可是?”

  姜氏立回:“陛下,此女的確為臣妾貼身宮女,隨臣妾來朝歌,方才查閱臣妾才記起,娟秀之死,臣妾隱隱記得,陛下也該有些印象,那宮娥是冒犯陛下,而後畏罪自殺。”

  金珠內紂王睜眼:“孤手中死的宮娥太監何其多,哪裡記得這個。”

  殷守扶額,眼下這顆球就踢給了他?如果說鬼魂作怪,要害妃嬪,而那鬼魂又是因紂王而死,那怪誰?

  你能不能少作點孽啊!要知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紂王!我可不想替你收拾爛攤子!

  殷守只能面無表情:“孤不記得了。”

  眾人皆默。

  妲己卻不甘心,親手將湯藥捧起,端在黃妃面前,居高臨下,面容冰冷:“姐姐可說過要喝的,大王親眼見證,難不成要欺君?”

  黃妃一眼望向大王、姜後,見二人皆無反應,又見宮人靜默,無人伸出援手,一時間淒悽慘慘,只覺孤身一人,手腳冰冷,心如冰凍,淚水驟然湧現,咬牙道:“大王!臣妾服侍您已有五載,您如何能忍心?”

  殷守動容,但黃妃喝湯藥已是必然,況且那湯藥古怪的很,喝了這麼久都沒事,怎麼可能一下子出事?如果現在不證明清白,妲己懷恨在心,一不小心把她弄死,可就出事了。

  黃妃狠心一口將湯藥喝乾,面色淒楚,只覺得自己本為將門之女,卻處於巴掌之地受人欺辱,無人依靠,還不如死了,願來世輪迴個好命。

  殷守見她可憐,想拉她過來坐,誰知道她一躲,只冰冷跪在地上,雙目睜開,道:“陛下,臣妾在此等藥性發作,切莫污了您聖體!”

  金珠內紂王嘆氣:“黃妃如此,是在氣孤,孤的確不曾善待她,她向來無錯處。”

  殷守啞口無言。

  一炷香後,黃妃仍無任何異狀,殷守鬆了口氣,讓楊妃過去扶她。

  黃妃手腳皆軟,與楊妃相互扶持,殷守看著她,溫聲道:“今日你受委屈了,孤無萬全之策,別無它法,望你理解。”

  黃妃淚水又涌,卻不開口。

  君王又道:“天色已晚,回宮好好安歇,孤明日看你,此案尚未清明,孤定然好好查明,還你公道。”

  黃妃點頭稱謝:“謝陛下。”

  見黃妃回宮,妲己無話可說,今日見了此事,身至其中,也看不清真兇,她望見黃妃喝的剩湯剩肉,讓鯀捐去取,又餵一黑鼠,那黑鼠果真吐血而死。

  姜後冷聲道:“人畜怎可相同?人乃萬物之主,想來是貓畜命薄無福,受不得這等湯藥罷了!今日如此興師動眾,弄得宮闈皆人心惶惶,竟為一貓畜,著實可笑!”

  言罷,辭謝君王,擺架回宮。

  妲己氣得七孔冒煙,又不懂八卦六爻之數,觀不清真兇何處,心中憋屈,又無姐妹相稱,只得摟住樁仙悲戚,喃喃開口:“陛下,可願陪臣妾葬貓?”

  第9章

  金珠內紂王怒道:“孤乃帝王之尊,此貓何德?”

  殷守:你能不能不說話?你可做過比這更厲害的事呢!

  殷守點頭:“愛妃切莫傷悲。”

  妲己捧一梨花木盒,將樁仙屍首放於其中,失魂落魄,只在壽仙宮尋一祥地。

  “臣妾方才求陛下將貓厚葬,而後又思,不知厚葬為何,也不知樁仙葬在哪處,臣妾常年於宮闈之中,哪裡能去祭拜,還不如葬在此處,作個念想,陛下可准?”

  金珠內紂王:“宮闈乃聖地,豈能葬貓?”

  妲己看著殷守,殷守也無法做主,天下是紂王的,到時候得還給他的,只能他說了算。

  紂王見他為難,半晌後開口:“葬吧。”

  隨即宮人挖坑,將樁仙埋葬,又有諸多玩具明器隨葬。

  妲己嘆氣,殷守也沒想到這狐狸如此多愁善感,只好安慰:“人生有百,貓狗不過十載壽命,於人不過十一,終有一別,世道無常,莫太過傷感。”

  妲己茫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已修行千年,她這等氣運是萬中無一,同胞兄弟姐妹皆已不見屍骨,或老死,或為人所食,生離死別,人世無常,為修行者必經。

  她不過妖骨未除,道行不深,撇不清凡俗罷了。

  世道艱難,修行不易,女媧娘娘乃聖人,所囑之事必得大功德,此乃捷徑。

  她望了眼身旁帝王,只看見他明晃晃的一雙眼,若暗夜星辰,眉眼溫和,氣質溫潤,忽生惻隱之心,問道:“妾聞陛下文能詩詞,武能沙場,可是在聖人殿上做過一首讚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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