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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董事長和阿香去蘇州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為了消滅這尷尬的氣氛,他岔開了話題,“你知道明台肯定一時接受不了於曼麗的死,又不能讓你大姐看見他那個樣子,所以找個方法把她們支開一段時間。”

  “知我莫若阿誠。”明樓首肯。

  “免了,別給我扣大帽子。”

  襯衫終於脫完了,明樓示意阿誠坐在自己旁邊,然後仔細查看他的傷口。

  離得太近了,大概到了只要微微側過頭,就可以吻上的程度。阿誠只有把臉別開,一直看著別的方向。

  “還好,傷得不嚴重。”明樓說,仿佛渾然不覺,“我重新幫你包包。”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你。”

  “你要對我有信心,想當年在軍校的時候,我所有科目都是第一,醫療救護課也是。你知道王天風為什麼討厭我嗎,因為當時在軍校的時候,我永遠都是第一,他第二,永遠只能在我下面。”明樓說,然後想起來問,“王天風最近沒有再找你了吧。”

  “幹嘛,防他跟防賊似的?”

  明樓微微一笑:“不怕賊偷,怕賊惦記。”

  因為通過了明樓提到的那個所謂“考驗”,阿誠已經被調離了軍統上海情報站二組,脫離了和王天風的隸屬關係,正式加入了明樓所管轄的軍統秘密情報組,成為了明樓的下屬。

  阿誠去跟郭騎雲交接的時候,郭騎雲一臉憋不住笑的表情。

  “笑個屁啊。”他瞪了郭騎雲一眼。

  “你笑我這麼多年,我笑你一次不行啊。”郭騎雲說,然後湊過來,“聽說你把你的直屬長官睡了是不是?”

  他一定是從王天風那裡聽到的風聲。

  “胡說八道什麼,沒有的事。”

  “哎哎哎,臉紅了臉紅了。”郭騎雲哈哈大笑,“你啊,這叫夜路走多了終於遇到鬼,自家人睡了自家人。”

  “你狗嘴裡能吐出象牙嗎?”

  “不能。”郭騎雲說。

  他想起來問明樓:“你是怎麼跟王天風說我倆的事的?”

  “我什麼也沒有說,他只要按照約定把你交給我就行,別的事情都不是他管轄的範圍。”

  “你不怕他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的,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明樓微微一笑,“yín者見yín。”

  這人!

  “那個時候你明知道我要坑你,為什麼不阻止我?”阿誠想起了他那個如今想來愚蠢至極的仙人跳。

  “那時我正在頭痛,想有什麼辦法,既可以穩住逼婚的汪曼春和大姐,又能把你調到離我身邊最近的位置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卻把辦法送上門來了,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接受的。”

  為了完成這次考驗,王天風要求明樓不要告訴阿誠他的真實身份,直到考驗完成。明樓同意了。但是同時明樓也面臨著難題,要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阿誠配合他的工作。

  “不過,你會在咖啡里下藥,這事兒我倒是真沒想到。”

  那個時候明樓抿了一口阿誠送上的咖啡,發現咖啡里有種怪味。

  他從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識辨天下美味,舌頭非常刁鑽。那奇怪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他一下子就嘗出來了。

  原來如此。明樓明白過來。阿誠這是挖了個坑想要讓他跳啊。

  正好,既然坑都是現成的,他想,自己連動手挖的工夫都省了。

  “你知道拍照片的人在對面樓里的房間?”阿誠問。

  “你開窗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時明樓三口兩口喝下咖啡,又見阿誠開窗,就猜到了八九分,所以故意裝作想去吹吹涼風,去了窗邊。他還故意湊得離窗戶近一點,想著對面樓里的人可別給拍糊了。

  “你就不怕我真把你怎麼樣?”阿誠問。

  “你能把我怎麼樣?”明樓抬起眉毛,好整以暇地問。

  “我……”阿誠一時語塞。

  “我也沒想把你怎麼樣。”他咕噥。

  “你要是後悔那個時候沒有把我怎麼樣,現在也還有機會。”明樓說著,抿嘴一笑。

  “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演什麼演。”阿誠嫌棄。

  “你怎麼知道我是演戲。”明樓說,回身去收拾醫藥箱。

  又是這種半真半假的話!阿誠在心裡嗤了一聲。

  這些日子,他們同進同出,同吃同住。

  可是即使站在明樓身邊的位置,有時候阿誠還是覺得自己不知道明樓在想什麼。

  他怕自己不過是又一個汪曼春。

  以為看到了明樓的真心,以為得到了他的深情,其實全部不過是在陪著他演戲罷了。

  有時候阿誠想,還不如自己對明樓沒情。

  沒情,可以大手大腳,無所顧忌。

  那麼就抱上去,吻上去,讓他從了自己。當然,自己從了他也不是不行。

  省得他撩來撩去,自己是看得到,吃不到,心裡癢,餓得慌。

  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如此危險,說不定下一分鐘,自己的命就交出去了。本應及時行樂才對,可是這麼多年,阿誠卻從未有過想要和誰在一起的欲望。

  大概是小時候養母的虐待,讓他無法再相信別人。

  大概是分手時的那場冷雨,把心裡的火都澆滅了。

  可是這次遇到明樓之後,他心裡那把火又開始熊熊燒了起來。

  大家表面上恭維他是辦公廳的大紅人,背地裡卻說他不擇手段爬上了長官的床。

  反正他是罵名也背了,耳光也吃了,槍子也捱了,若是沒有真的爬上去一次,豈不是虧大了。

  總歸,得不到心,得到身體,也是好的嘛。

  ……只可惜,他對明樓有情。

  越是有情,才越束手束腳,顧忌多多。

  越是有情,才越是渴望,越怕落空。

  +++

  明家大姐明鏡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明公館。

  聽說是明家有一家在蘇州的廠子罷工,明樓的堂哥明堂專程跑去蘇州安撫工人情緒,卻叫工人抓了。工人們表示“如果見不到明董事長,我們就不放人”,明堂的太太又過來明鏡辦公室里哭。明鏡被哭得沒辦法,只好火急火燎去了蘇州。

  昨夜裡明樓剛剛給阿誠包紮完傷口,明堂就打了電話來。

  “堂弟啊,這次我可是為了你演了一出苦肉計,整整輕了五斤。”

  “正好減肥嘛。”明樓在電話里向他保證,“放心吧,幫我辦事,只有穩賺沒有吃虧。”

  早飯剛剛上桌,明台就下樓來了。

  昨天他頭髮凌亂,鬍子拉碴,今天卻就像是跟他大哥保證過的一樣,收拾好了自己。

  阿誠見他颳了鬍子,又把頭髮整理得服服帖帖,終於放下心來。

  只不過,那雙心碎流淚過的眼睛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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