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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加重了聲音:「不!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

  一時間,整個大會寂靜了下來。

  「正如泰誓所言: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仇!」

  子貢重重指著看台上臉色煞白的曹國太子,「我今日也要說,獨夫陽,洪惟作威,乃汝世仇!公孫疆是獨夫,曹伯就是民賊!無論說的如何花言巧語,汝等,永遠休想再回來殘民!」

  他振臂高呼:「曹國非獨夫民賊之曹國,乃曹人之曹國!」

  「曹國非一人之曹國,乃曹人之曹國!」

  如夏天的暴雨一般,陶丘「公民」們手裡一人一枚的孔方錢洪流般扔向子貢所在的位置,淹沒了最後寥寥無幾的海貝:支持共和者投銅錢,支持曹伯或太子歸來為君者則投海貝……

  雖然計吏還在走過場般的統計數目,好公之於眾,但局勢已定,曹國君主復辟勢力的小小反撲以慘敗告終,曹國太子差點暈厥,在侍從攙扶從開始離席。

  「如何?」趙無恤坐在客席之首,左邊是兒子,右邊則是玄衣白袍,一臉肅穆的南子。

  「在我看來,只是早已註定結果的一場戲罷了,曹國已是上卿的錢袋,且對子泰言聽計從,趙氏自然不會再讓曹伯父子回來。」

  或許是覺察到隔著趙無恤的趙操在抬眼好奇又懼怕地看著她,南子面紗後莞爾一笑:「雖然不明白上卿為何力挺子貢,但因為上卿的緣故,宋國對此沒有異議,也不會幹涉曹國內政……」

  仿佛在談論天氣般輕描淡寫,南子繼續笑道:「但若曹國這股無君無父的逆流膽敢越境傳播到宋國,在商丘街頭也說出同樣的話,那我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其鎮壓,綁到木架上活活燒死!」

  第850章 臥榻之側

  「要將反對君主制的人送上火刑架?」想起南子那充滿威脅的話,趙無恤就感到好笑。

  宋國有自己底線,這毋庸置疑,在趙無恤的眼中,南子就是一隻領地欲極強的狐狸,她牢牢看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對任何試圖越線的人、勢力、思想都視為仇寇……

  這個女人太缺乏安全感了,狂熱的天道教徒和宋人對公室的敬重是支撐她權力的兩個支點,缺一不可,更不容許被外來的激進思想腐蝕破壞。所以她才將孔丘驅逐出去,也是怕孔子呆久了,會形成一股與她作對的逆流。

  不過子貢在稍後向幾個鄰國做出了保證:驅逐君主,建立共和行政是曹國的特殊國情決定的,絕不會向外傳播,陶丘人今後只對擴大生意,以及銅錢掉落到錢罐里的聲音感興趣。

  信也好不信也罷,魯、衛、宋都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們三國都是趙氏主導的中原秩序中的一員,魯宋位列第二階梯,衛國則還在更低的位置。趙無恤既要求他們睦鄰友善,但又不禁止他們的矛盾和競爭,三國相互提防,對於趙氏而言反倒是好事。

  「菏水」的開挖計劃也在稍後敲定,這次衛國沒有參與的必要,趙無恤為中介,曹、魯、宋舉行了一次三邊會談,出於對吳國的恐懼,對自己武力不夠自信的宋國很需要趙氏庇護,南子極力支持菏水計劃。

  魯國方面雖然覺得菏水可有可無,畢竟它只是在魯國南鄙擦了個邊,對於魯都曲阜的經濟提升著實不高。但此事是趙無恤支持推動的,宰予當然不會自討沒趣,立刻雙手贊成。

  趙無恤敲定大局後便做了甩手掌柜,將運河的經費和人力分配交給三方自己去爭吵解決,先做好充分準備,等在衛渠開挖完成後才正式動工。

  在趙無恤的計劃中,等到衛渠完成,趙氏的戰略重心才會東移到齊、魯。等菏水完成後,他的目光才會正式放到宋國、泗上、徐地去。

  時代所限,他的戰略必須以運河、道路為前提的,若不想讓趙氏「其興也勃,其亡也忽」,他就必須耐下心,一步一步來。

  最先需待解決的,還是晉國之北的戎狄之邦,翦除他們不但可以擴土地,得人口、牲畜、馬匹和各式戰爭資源,打著征服戎狄的名義凝聚趙氏人心榮譽,還能避免諸侯驚懼不安,讓他們過早聯合,來一出五國伐趙。

  更重要的是……

  「代、中山與我同在冀州之地,雞犬相聞,關隘相鄰,這臥榻之側,豈可許他人鼾睡!?」

  ……

  若說誰能在趙上卿身邊酣睡,那麼除了他的妻妾夫人外,就是兒女了。

  五月初的鄴城,蟬鳴響徹街巷。清涼的屋子裡,只有八個月大的趙恆粉雕玉琢,躺在搖籃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剛剛從陶丘歸來的父親正站在邊上凝視自己。

  「月余未見,又大了幾分……」一支大手颳了刮他的鼻子,對於自己的嫡長子,趙無恤表現出了極大的喜愛,此子比他的兄長趙操好動,眼睛裡也透著幾分機靈,就是不知道長大以後會怎樣。

  只可惜,就是身體不大好,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多病多災……

  「剛剛結束一場小兒感冒,所幸有驚無險,只望他滿歲前能平平安安……」

  樂靈子已不單是趙氏的正室夫人,還是一兒一女的母親。她散發母性光輝的面上帶著憂慮,從做完月子能下床起,她便從傅姆手中接過撫育兒子的任務。這孩子剛出生不久就遇到肺炎,之後每隔兩個月就會有一場小病,為此趙氏全族和家臣都憂心忡忡,趙無恤甚至親自去趙氏家廟祈求先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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