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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無能的大舅哥,趙無恤很是頭疼,所幸他還有南子這張牌,好歹能控制住宋國形勢,以巫鬼天道維繫國內秩序,不讓這個趙氏的南方屏障崩潰。

  趙無恤為她分析道:「吳國和楚國爭奪陳蔡,兩個大國相搏,除非內部出了大問題,否則很難出現一邊倒的局面。更何況楚王和令尹、司馬、葉公都非凡俗之輩,吳王夫差絕不可能速勝,雙方來回拉鋸,三五年就過去了,夫差想要威脅宋國,威脅你,至少是五年後的事情……」

  「但也不能不未雨綢繆。」南子抬起臉,認真地說道。

  「等曹國的事情定下後,我可以居中主持,讓你連同端木賜、魯國宰予可以三方會面一次。端木賜提出了一個設想,一個從陶丘連接泗水運河的設想。若能成功,趙氏大軍可以從河內一路乘船,直達宋國彭城!將行軍花費的時間縮短一半,如此一來,便能保證宋國的安全了。」

  但與此同時,也會將宋國的經濟和安全置於趙氏的控制下,所以吳國的威脅,反倒是給趙無恤幫了大忙,慌吧,宋國人越慌越好……

  南子這才鬆了口氣:「如今一切才剛剛步入正軌,我不能讓宋國陷入懼吳的恐慌中。」

  「一定的恐慌和畏懼,有時候反倒是好事。」趙無恤微微一笑:「若無內憂,又無外患,宋國人憑什麼信奉你,信奉天道,還相信玄王會出世解救他們?」

  南子瞪大了眼睛,忽而又轉為笑意:「不錯,玄王是天道的使者,是玄鳥的後裔,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玄王能不能再給我一樣東西呢?」

  趙無恤撥開她肩上的長髮,調笑道:「欲求不滿的宋國聖巫,你還想要何物?」

  南子火熱的身子整個貼了過來,湊到趙無恤耳邊,吹氣如蘭。

  「我想要你給我一個兒子,一個天降的子嗣!」

  ……

  隨著大會的日期越來越近,「曹國太子」這下可就尷尬了,他比他父親聰明一些,很快就看出魯、衛都是看個熱鬧而已,真正決定曹國命運的,還是趙無恤。此外宋國因為是趙氏最強大的盟邦,還參與了瓜分曹國,所以或許南子有一點點話語權。

  他曾登門刺探趙無恤的態度,卻被一句「此事當由曹人自決」擋了回來。便只能轉而逢迎宋國人,只可惜南子連他一面都不肯見,她甚至不見任何人,帶著一眾巫女信徒閉門,說是要為多災多難的曹國祈福,實則暗地裡她的步輦卻幾乎每夜都會進出趙無恤的居所……

  於是在外交上,曹國太子一籌莫展,只能把目光投向他十分陌生的國內。曹國之內還是有支持復辟的人,一些舊公族、大夫是君主的支持者,但他們的話語權卻已被剝奪多年,只知道向曹國太子抱怨「國人議政」制度,卻不能動之分毫。

  「端木賜無君無父之人,孔丘那一套他都學到狗身上了!他竟在陶丘推行新的制度,除了治民的大夫之家和幾位大商賈外,按照家世、財產為依據,在曹國劃分了五千六百七十一名已冠並滿三十歲的男子出來,作為具有議政資格的公民。這些人或是士,或是城外豪長,或是商賈,或是較富庶的百工、農夫……」

  歸根結底,這有權參與公民大會的五千餘人,依然是曹國的少數人,這項制度對婦女、外國人、廣大貧民和奴隸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唯獨子貢這種移居陶丘五年以上的大商賈可以例外。

  這時候春耕陸續結束,三月初三這天,曹國萬人空巷,無論是大夫、豪長、商賈還是農夫百工,都不約而同地涌到陶丘侈靡之所的圓形競技場,見證這決定歷史的時刻。

  圓形的競技場早已不是趙無恤第一次來時的簡陋模樣了,磚石結構的它一年到頭都會舉辦賽車、賽馬、蹴鞠、角牴等項目,吸金無數。因為可容納的人較多,有權參加此次公議的眾人都能站下,還能有一些空隙。

  來到這裡,看到山呼海嘯,早已習慣了這一幕的曹人後,曹國太子就後悔了,這些來陶丘,他自己純粹是自討沒趣罷……

  因為整個過程里,一切都牢牢掌握在子貢的口中,他的一番演講,已經徹底讓曹人信之不疑……

  「曹叔振六百年之封,豈能就此終結,若我返回曹國,一定好好善待曹人,讓友邦安心。」

  競技場中,在曹國太子一番空口無憑的哀求和保證後,沉默良久的子貢起身,向曹人闡述自己的理由。

  「古時將天下看成是主,將君主看作是客,凡是君主一世所經營的,都是為了天下人。現在呢?曹國的國君將自己看作主,將曹人看作是客,敲詐剝奪曹國的骨髓,離散曹人的子女,以供奉自己一人的荒淫享樂……」

  「故而吾等驅逐了他,這之後曹人都能得到自己的東西,大夫為政,百工興業,商賈往來,農夫耕耘,女子事桑麻織造,人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利益。」

  回想起那段讓人心潮澎湃的經歷,曹人們心有同感。

  「但是曹伯卻跑到晉國,在上卿和友邦面前哭訴,說這樣做不對!」

  「難道吾等這樣做真的不對麼?」子貢手裡拿著銅皮喇叭,讓自己的聲音能擴大一些,好讓數千人都能聽到,一時間,競技場內的曹人交頭接耳。

  子貢繼續反問道:「難道以昊天上帝之明,卻在千千萬萬的百姓之中,只偏愛君主的一人一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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