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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普通士兵,武卒的士氣不用愁,他們雖然是拿軍餉的募兵,但幾年下來,已經不全然為了錢帛和田宅戰鬥了,趙無恤在他們當中建立了個人崇拜和無比的忠誠。

  至於魯國右軍,則要依靠前幾日魯人俘虜被殘殺一事,來刺激他們的憤怒和鄉黨團結之情,讓他們不要將這場晉人的內戰當成分外之事,兵卒們受到宣傳的引導,紛紛發誓與范、中行不共戴天。

  趙兵士氣大振,眾人皆言:「軍心可用!」

  ……

  今天的趙營極其熱鬧,從兩更起就沒消停過,公孫尨被關押在特定的營帳中,心裡忐忑不安。

  「前幾日還不是這樣,趙氏這是要夜遁,還是要發兵去逼營,開始決戰了?」

  思來想去,還是後者的可能性要高一些。

  公孫尨不太擔心范、中行氏會遭到偷襲,因為這萬餘人的動靜是很大的,而且大營外也有外圍的障礙和巡邏的崗哨,恐怕不等他們靠近兩三里,就會被發現。

  他只擔心一旦開戰,先前屢戰屢敗的范氏還能不能鼓起一戰的勇氣,這一次,主要還是得靠中行氏的東陽勁卒……

  就在這時,他卻被數名守衛走進來提溜了出去,一路帶到了中軍處,再度面見已披掛上甲冑的趙鞅。公孫尨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連主帥都一身戎裝,看來這場決戰是避免不了了!

  隨即趙鞅出乎他意料地宣布道:「我要放你離開。」

  「中軍佐,這是……」公孫尨一驚,有些不可思議。

  前日在趙無恤帳中時,他雖然當面說趙無恤卑鄙、陰譎,但對趙鞅,他卻是滿心的敬佩。

  在公孫尨被俘後,他遭到了嚴厲的審訊,面對死亡的威脅,他亦閉口不答,於是那個戴著面具,手段歹毒的趙氏家臣覺得撬不開他的嘴,便建議道:「不如殺之!」

  可趙鞅卻頗為欣賞公孫尨的忠誠和勇敢,擺了擺手道:「各為其主,何罪之有?」便做主放過公孫尨一命。

  現如今,在大戰前夕,他又要放自己離開?

  這才是大國之卿該有的氣度啊!

  公孫尨一陣激動,隨即覺得自己心態不太對,他竟身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感激。

  於是公孫尨鎮定心神問道:「敢問中軍佐為何要放我?」

  趙鞅大度地笑道:「反正你半句話也問不出來,留你在此也是浪費我趙氏的糧食,不如讓你發揮點用處,替我向范吉射送一封信,送一封戰書!」

  ……

  「今日之戰,你和能走動的狄騎要隨我一同上陣。」

  撫慰完將士們後,趙無恤又喚來了自稱願意當帶路黨的翟封荼,說今天要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翟封荼大驚,這跟他預想的可不一樣啊,他連忙推脫道:「雖然有心為將軍效力,可惜吾等狄人不識趙軍的旗號、金鼓,恐怕無法統一指揮,反倒會亂了將軍的陣腳啊!」

  趙無恤大笑道:「能亂我陣腳,那也算是汝等的本事,人不需要多,有十餘人在我親衛附近即可。」

  見翟封荼依然猶豫不決,趙無恤指著擎旗者道:「休要推辭,你熟知中行戰法和弱點,等會少不了要你在旁參贊。瞧,我還為你修復了那面鼓地狄人的旗幟!」

  翟封荼知道趙無恤這是一定要他隨軍去露面了,只能裝作欣喜地答應。

  三更時分,各營紛紛出發,翟封荼也跟在趙無恤身側,他能感受到黑衣侍衛們鷹一般的目光,若他敢有異動,肯定會被手弩射穿,或者被那些鋒利的武器砍掉腦袋……

  然而在經過趙鞅中軍大營前時,他卻再次遇到了一個萬萬不想遇見的人!

  公孫尨垂首坐在一輛安車上,似乎也覺察到了目光,便抬眼一看。一眼就見到披掛甲冑的趙無恤,英姿勃勃,而老熟人翟封荼,也衣著鮮艷,正騎行在趙無恤的身側,笑容諂媚,儼然一副趙氏家臣,無恤親信的模樣!

  他驚訝地張了張嘴,隨即怒目而視翟封荼,這個人,果然叛了!

  翟封荼也只能硬著頭皮迎著公孫尨的目光走過,然後目送公孫尨在一些趙兵的押送下,乘坐安車第一個出了大營。

  「將軍,此人要去做什麼?」翟封荼故作隨意地問道。

  無恤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我父親欣賞公孫尨的忠勇,決定放他回去,順便給范吉射下一封戰書。不過等他到達敵軍大營時,我軍已經兵臨營前,留給范、中行氏的時間,可不多了。」

  翟封荼暗罵不好,這樣一來,他的後路相當於被封死,只能死心塌地服侍趙無恤了。

  也不知道中行伯聽聞自己降趙,還跟隨在趙無恤身邊後,會不會對營中白狄部眾生出耿介來……

  想到這裡,他更是覺得自己徹底中了趙氏的套,不但自己遭殃,還得連累不少人,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勉強笑道:「是啊,趙軍強盛,我看范、中行剩下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

  就在公孫尨前腳離開的同時,趙軍也在進行最後一項戰前儀式,他們開始了每次大戰前例行的卜算。

  春秋時代的「軍禮」包括了交戰的規則,雖然那些規則現在已經分崩離析,沒多少人遵守。此外也包括祭祀禮,這種儀式卻一直流傳後世,戰前進行占卜,祈求神靈保佑戰勝,是用來堅定將士的必勝信念。

  所以春秋時期,諸侯在發動戰爭之前,大多要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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