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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為這場婚事後,他必須被迫去新田狀告范、中行兩事而發愁。

  想到這裡,他顫顫巍巍地起身,打算再去恭賀趙鞅一言半語,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些。

  然而剛走出筵席,他卻覺得腿腳一軟,嘭地一聲跪倒在地,酒也灑了一地。

  「怎麼了,邯鄲大夫?」旁邊的賓客們連忙出來攙扶,而在殿內的衛士們也警惕地看向這邊。

  「無事,無事……」邯鄲午在旁人攙扶下起身,有些惱怒地看著被酒灑得濕漉漉的地板,打算重新拎起酒壺再倒一點。

  然而,就在他強撐著彎腰時,卻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襟,引發了一陣猛烈的咳嗽!

  他倒了下去,一整個筵席被按翻,禮器和菜餚亂七八糟地落在地上,在旁邊跳舞的舞妾驚呼一聲跳開了,那些彈瑟鼓琴樂師的樂調也被打亂了。

  這一下,連趙鞅那鷹一般的目光也掃了過來,面上帶著一絲不快。

  周遭賓客充滿各種疑慮,一半的人站了起來,想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而黑衣衛士們也已經圍了過來。

  邯鄲午卻再也站不起來了,他的臉色越漲越紅,手努力要去摸酒壺和酒盞,卻兩眼泛白,像一隻熱透的大蝦般蜷縮了起來!還發出了令人恐怖的哀鳴,最後卻歸於沉寂。

  旁邊的人開始驚呼,趙羅等人在旁邊圍了一圈,紛紛用恐懼的目光看著邯鄲午。

  最後,還是鄭龍大步走了過來,他將邯鄲午翻了過來,卻見他的身體繃直,已經硬得像岩石一樣,而且面色漲紅,眼白突出,神色恐怖。

  鄭龍將手指放在邯鄲午鼻前輕輕試探,隨後若無其事的揮了揮手讓衛士們上前,將邯鄲午抬了下去。

  「邯鄲大夫喝醉了。」他輕鬆地站了起來,司空見慣地宣布道。

  與趙氏友善的賓客們面色一松,喧鬧聲再度響起,他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知氏叔侄朝這邊看了又看。

  但鄭龍走到伸手召喚他的趙鞅耳畔時,緘默半響,說出的卻是這幾個字:「主君,他死了……」

  第627章 戰爭的序幕

  起高樓,宴賓客,大婚之夜的熱鬧繁華後,往往是無聲的沉寂。

  直到一聲拖長了聲調的雞鳴響起,隨後整個溫縣的雄雞一聲接著一聲打鳴,打破了寂寥的凌晨。

  離開寢堂時,天色已從黝黑轉為深深的鈷藍,但星星仍在閃耀,注視著在溫縣宮室內快速行駛的這輛安車。

  趙無恤披著深衣,在安車上閉目而坐,徐徐晨飛吹來還有些冷意。對於新婚之夜的次日,不能抱著新娘安睡,反倒被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他自然是有些不快的,一路上一言不發,直到這時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清醒,他才睜眼對旁邊的人問道:「將大殿上的情形再與我說一遍?」

  「唯,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傳令的黑衣就站在趙無恤車上,他也是奉了趙鞅之命,才敢驚擾這位君子的。

  聽完後,趙無恤看似平靜出奇,內中卻是疑慮重重:邯鄲午死了,死在宴饗之上,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過一路上看到的情形,卻又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這是一處隱秘的院落,數十名黑衣衛士守在外面。「未經主君准許,誰也不得擅自出入。」趙鞅已經憑藉他鋼鐵般的意志,下了一道又一道命令,將這一消息封鎖,同時加強了溫縣內的戒備。

  院內一片安寧中,鄭龍身穿黑甲黑袍站在屋外,雖然精神尚佳,但眼中的血絲卻預示著他昨天徹夜未眠。

  「我父何在?」

  「主君就在裡面。」鄭龍邊說邊將門推開。

  室內燈火通明,卻不知為何有莫名的寒意,趙無恤走了過去,站到了趙鞅的側後方。

  「來了?」趙鞅知道來者是誰人,他只傳喚了一個人。

  「來了。」趙無恤輕輕作答,語氣里沒有絲毫不滿。其實趙卿已經多給兒子的新婚之夜留出了不少時間,遇上這種大事,一向暴躁的他竟還能忍到事發後的次日凌晨才喚無恤過來。

  自從前夜發生爭執後,父子二人之間便像是隔了一道牆壁般,趙鞅似是將季嬴當做親女兒來養育的,恐怕無法輕易接受趙無恤的感情。

  不過如今事關宗族興亡,族人生死,他們只能精誠合作。

  趙無恤的目光投向蒲蓆,那上面靜靜地躺著個人,他一時間竟辨認不出死者。沒錯,雙目瞪圓的死者正是邯鄲午,卻失去了先前的雍容大夫模樣,他臉色發青,口齒微張,表情扭曲,似乎是死前經歷了極其痛苦的事。

  離死者最近的人單膝跪地,蒙著白色的口罩,正在查探死因,正是醫扁鵲的弟子虢匄。

  他是虢地大夫的兒子,因為醫扁鵲先救了他,又收為弟子,帶去魯國行醫,頗受趙無恤關照的因緣,虢大夫也開始向趙氏靠攏。待趙無恤勢力席捲全魯後,醫扁鵲也開始將目光投向各國,在社會下層的行醫施藥只能在宋、魯、曹三國開展,其餘各國,還是得上層路線。比如晉國這邊,就讓虢匄來做趙氏的醫官。

  醫者虢匄也不避諱,縱然面對的是個死人,也是望聞切走完一套,隨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確是中毒而死。」

  「是什麼時候中的毒!」趙鞅和趙無恤同時追問,這一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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