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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的弟子們氣得七竅生煙,也駁斥少正卯私德有虧,說他「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丑而博、順非而澤」。兼具五種惡劣品性,是小人中的桀雄,一切思想都是罪惡的,是想要變尊卑之禮,蠱惑魯國民眾造反。

  也難為雙方了,都吵到這份上,禮還是得談下去,在魯侯三番五次打斷他們的相互攻擊後,話題終於回到了正軌,孔丘和少正卯關於禮的爭辯也議得越來越深入。

  大禮議最開始是爭昭公陵之位置,繼而爭當年季平子以臣逐君的正確與否,最後爭魯國現在的君臣關係。孔子甚至提出了自己最終的目的:要求將魯國廟謁及樂舞統統重新排查,定一個標準,那便是「克己復禮」!

  ……

  這場大禮議持續了整個早晨和下午,趙無恤提供的千餘張紙愣是用篆書密密麻麻寫了三分之二,公西華等記錄者疲憊不堪,事後揉著酸痛的手連呼慶幸:「幸好用的是紙張,若是竹簡,那我與筆吏們還不得活活累死!」

  總之,筆吏們是徹底愛上這種書寫材料了,此事結束後紙張會被收入收藏室的文獻檔案中保存,就意味著官方正式接受了它。在孔丘的建議下,一筆來自各個官署的紙張訂單發向廩丘,並將廩丘紙定為「貢物」,公宮也會出錢帛購買一批,這樣一來,闞止的使命也完成了一半。

  若無意外,書寫用的紙張以後會在魯國漸漸流行開來,最開心的是守藏室的書筆吏,傷心難過的,恐怕只有竹簡工匠和做銅削的人……

  而回到大禮議本身,這是一場空前的大論戰,結果算是不分勝負,誰也無法說服誰。

  但究竟還是季氏理虧,國際上,還有魯國內部同情魯昭公的人是很多的。於是魯侯最後拍了板,他希望季孫斯能允了此事,讓自己的苦命哥哥的墳墓能與先君陵寢連到一起。

  孟氏在一旁支持此事,叔孫氏也開始有所動搖,在嘴皮子上沒占到優勢的季氏不得不從,只好允了此事。

  事後,季孫斯也恍然發覺,從繼位開始就一直是個傀儡的魯侯宋,如今手下居然也聚集了柳下季,孔丘等一眾班底,連帶掌握部分軍權的陽關司馬子路也聽命於他,竟然有些脫離掌控的意思。

  從此季氏對國君,乃至於孔丘加大了提防。按理說三桓應該聯合起來壓制之,但季氏與孟氏因為禮議事件公開撕破了臉,加上趙無恤的離間計,兩家再無合作可能。

  於是季氏轉而想拉攏叔孫,再次向趙無恤示好,希望能與國君、孟氏抗衡,不要失去執政之位。

  但趙無恤雖然虛與委蛇,但實則卻打算保持中立的態度。他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利益,雖然想讓魯侯和孔子站到台前,幫自己吸引季氏的注意力,讓三桓無法合力排外,卻並不想刻意偏向哪一方。比如事後孔丘親自帶人去闞城開挖溝渠,連接昭公墓,他還派了幾名數科學生前去幫忙規劃協助。

  與此同時,趙無恤在收穫這場漁利之餘,卻幾乎同時收到了來自曹、晉、宋、吳四國的四條消息,這讓他不得不立刻啟程前往曹國陶丘,參與一場「盛會」。

  第365章 來自陶丘的邀請

  晨色清冷,帶著一絲濕膩,預示著雨季將至。

  五月末時,夏雨綿綿降下,各種消息也仿佛雨後的白蘑菇般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紛紛傳到了廩丘趙無恤處,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首先得到的是一封來自曹國陶丘的絹帛,上面的蠅頭篆字正是曹伯陽親筆所書,內容則是邀請趙無恤去參加他的三十六歲壽宴,裡面還附著子貢的一些話語。

  趙無恤知道,早在《詩·小雅》里就記載著「吉日庚午,即差我馬」之言,反映午與馬相對。春秋時代已經有了十二生肖,自然就也了本命年的說法。

  子貢在信中如是解釋:「司寇當知,一年有月份十二。子,鼠也;丑,牛也;寅,虎也;卯,兔也;辰,蟲也;巳,雞也;午,馬也;未,羊也;申,猴也;酉,雞也;戌,犬也;亥,豕矣。十二生肖往返循環,所以世人對十二的倍數生日十分重視,加上去歲一整年裡,曹國因為侈靡之業得到了不少稅收,曹伯喜悅,今年便決定將場地擴建加固,做一個世間從未有過的『大競技場』,廣邀天下卿大夫畢至,以慶賀本命生辰。」

  無恤名下的侈靡之業在過去一年裡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據說現在陶邑的侈靡之所里,其倡優、舞技無不吹竽鼓瑟,也不乏彈琴擊築,鬥雞走狗,六博蹋鞠者,只為博得士大夫和國人一樂。

  每逢賽車、賽馬、角牴,還有初具雛形的蹴鞠聯賽舉行的日子,附近街巷常常擠得車彀擊,人肩摩,賽場觀眾席上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開設產業的商賈如子貢等人都「甚富而實,家殷人足,志高氣揚」。

  子貢在描述了這些盛況後寫道:「司寇若是得空,大可來陶丘一觀,一面巡視下吾等的業績,另一面也能讓曹伯與有榮焉,日後在陶丘行事和貨殖也可以得到些許便利,此乃不情之請,端木賜再拜言。」

  曹伯的邀請,子貢的諫言無恤不能不考慮。陶邑是天下之中,商賈雲集的地方,在無恤的戰略里地位十分重要。除卻消息來源外,那兒還是三邑的紙張、瓷器,還有其餘特產銷售的終端,也是購入稀缺原材料的大市肆,可以說扼著無恤勢力的經濟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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