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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路為人中正,不黨不阿,十分忠於職守,他與子服何相熟悉,對季氏有搭救之恩,又是陽關叛軍信任的人。有他在陽關,既能督促陽關人頂住齊國的招降和進攻,又不會平白讓季孫氏收回撿了便宜,簡直是個完美的人選。

  趙無恤心裡暗暗計算,如今孔子的眾多門徒里,子貢、公西華、冉求,加上即將升職的子路、宰予,倒是有五六個因為他的緣故得到了不錯的職守,明面上,他趙無恤的確是儒家最好的朋友。

  但儒家的核心鼻祖孔子,趙無恤卻不大想讓他繼續歷史上的進程,無論是他上台後與齊國議和休戰,還是試圖增強魯侯君權,都與無恤想要坐大、立功歸晉的道路相衝突。

  所以,若能讓孔丘提前二十年從政治上退下來,做個在野的教書先生和博學顧問倒是挺好。趙無恤的這個心思從未有人察覺,因為這時代的人自然無法理解後世對孔子此人的複雜情緒……

  子路深恨盜跖在中都辯論里侮辱孔子本人,污衊孔子之政,更恨群盜傷了老師,便請求跟趙無恤一同南下剿寇。

  雖然子路的加入會為軍隊增加一員猛將,但趙無恤並未答應他,且不提子路從離了陽關開始已經不休不眠兩天兩夜,拉車的馬換了三次,只想早一步趕到孔子身邊。就說中都作為趙無恤此次南下進剿的大後方,有子路主軍,宰予主政,他也能放心一些。

  被趙無恤拒絕後子路有些悶悶不樂,中都之戰的事情,他也聽幾個師弟敘說過了。聽到武卒以少擊中,只花了半個時辰便將四千盜寇打的追亡逐北時,他頓時興奮不已,起了戰心。

  所以儘管無法隨行,子路卻依舊對這次戰事極其關心,乘著武卒尚未完全集結完畢的當口,便虛心向趙無恤討教打算如何作戰。

  國內國外的爾虞我詐勞累了,趙無恤倒是喜歡和子路這種直來直去的人打交道,他也不藏私,說道:「用兵貴持重,今我軍少而賊眾,足足是吾等的兩三倍。且我部有一半新徵召的國人,大多未曾經歷過戰陣,急恐失利。這幾日,我與眾軍吏也仔細商議過了,我與子有都認為,與其急擊,不如持重!」

  子路問:「所以司寇才在擊潰中都盜寇後沒有立刻南下,而是等了兩天?」

  「正是,從中都出發到闞城只有七十餘里,急行軍一天可到,走得慢也只需要兩天,凡帥師之法,當先發遠候,去敵二十里,神知敵人所在。我的斥候已經南下偵測,所以闞城的情況也略有所知,雖然看似危急,但因為牆垣堅固,主力猶存,盜寇又沒有太多的攻城器械,所以攻勢不猛,暫無陷落之虞。」

  「有我這兩千多人在中都,對盜跖而言就是如芒在背,可以料想,他肯定不會對隨時南下的我不管不顧。很有可能會分兵繼續攻城,主力北上,尋找機會伏擊吾等,如此一來,我雖然按兵不動,卻已經減輕了闞城的壓力。」

  在給魯侯和三桓的回信上,趙無恤便是以此為理由的,實際上,他只是不願意和盜跖硬碰硬,徒讓季氏孟氏得利罷了。

  子路拊掌而贊:「若是只有一千武卒,說不定還會著了他的道,但司寇如今有一師之眾,盜跖再分兵,想要一口吃下何其難也?武卒的戰力我甚是了解,若是盜跖敢與司寇決戰於野外,則必敗無疑!」

  不過他想了想後又咬牙切齒地說道:「盜跖這賊子雖然可惡,但在做盜寇前我就認識他,知道此人身手矯健,剽悍過人,用兵如風火之侵,尤其是膽子極大。若是他這幾日來不管司寇,一意強攻闞城呢?」

  「如果他不管我部,那麼明日吾等便可在闞城郊外銜尾而擊之、擾之。邑中的守陵兵士也可裡應外合,來場內外夾擊!足以一舉將盜寇主力剿滅於城下!」

  那是最理想的形勢,若盜跖真二到那種地步,趙無恤也只能順手把他打殘了。

  ……

  午後,在幾聲激勵士氣的鼓響後,在孔子、子路、宰予等人的送別下,武卒全軍向南開拔。

  虞喜一向膽大心細,在上一次中都之戰里也表現優異,趙無恤便以他這一滿編的騎兵卒為前鋒先行,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回報。田賁的擲矛兵繼之,兇悍的他們能擊潰小股敵人。無恤親領長矛兵、蘇壽余帶溫縣弩手隨從中軍,冉求、項佗帶領雜牌的近千魯人押送輜重在其後,穆夏的劍盾手殿後,兩千五百人絡繹南下。

  看上去浩浩蕩蕩,縱隊拉了足足半里的道路,這是趙無恤掌兵以來數量最多的一次,也是除卻留守三邑的千五百人外,目前能拉出手的全部戰力了。

  憶往昔,趙無恤不由感慨萬千。從最初下宮校場上羊舌戎、田賁、伍井那區區二十五名下宮趙兵,到今天的一師之眾。兩年時間裡趙無恤勢力的軍事力量足足漲了一百倍,而且離開晉國後多半是靠自己打拼的,說起來真是有些駭人聽聞。

  和趙無恤預料的差不多,當日的行軍里,前鋒的虞喜和田賁等人便遭遇了數支盜寇的埋伏隊伍,有的甚至還悍勇到主動發起襲擊,但都被擊退了回去。看得出,這些人是在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盜跖是想在天黑前將吾等拖延在某個地方,好在他預定的戰場謀劃些什麼……」

  無恤也不焦慮,就這麼以平常速度,當天行到了離闞城只有三十里的地方紮營休息,到了後半夜時,果然遭到了一場夜間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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