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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太陽初升時穿過的大氣層更厚,趙無恤暫且不想細究了,一是得從頭開始解釋,周圍的人哪怕是孔子師徒都不一定能接受和聽懂。還有日地不同時間細微的差距也沒有說明,要是不小心被這個好奇的孩童難倒,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趙無恤言畢後,那兩個發問的童子和周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平日都未曾注意過。」

  「還是這位趙大夫聰慧,孔仲尼答不上來的問題他一說就明白了,少正卯恐怕也不如他罷!」

  連孔子和他的兩名高徒也在細細品味著這個解釋,點頭不已,淺顯的道理,卻無人深究細想,所以才無法一時半會答上來,自命好學的顏回甚至有些愧然。

  一片讚揚聲中,趙無恤卻謙遜地說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也許在這觀察尋常事物上,我知道的比孔子多,但在禮儀、道德,還有對典史的理解上,卻是孔子比我知道的多。」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誠哉斯言……」

  這句話更是讓孔子和他的兩位弟子再度對趙無恤好感大生。

  等到柳下季帶著兵卒開道,眾人漸漸散去後,孔子與他見面,說話間不時目視趙無恤,笑容和藹。

  而另一邊,無恤則招手把兩個童子喊了過來:「汝等觀察的很細緻,年歲幾何?家住何處,又分別叫什麼名?」

  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那個眉清目秀的總發少年身上的,沒有料錯的話,當街認出孔子並攔下車駕就是他的主意,小小年紀就能如此聰明大膽,說不準也是留名後世的人。無恤現在手裡人才緊俏,要是能把這些早慧者送進自己設立的私學學堂從小開始培養,該洗腦洗腦,該灌輸灌輸,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童子絲毫不怕生,他指著自己的鼻尖脆生生地說道:「我叫項橐(tuo),今年七歲,父親是城東司士。」

  有名有氏的多半是國人子弟,無恤笑道:「會寫你的名麼?」

  那童子先是有些犯難,隨即咬了咬牙眉毛一揚:「當然會!」

  他當即就咬著大拇指,另一隻手在趙無恤手心上寫出了這個字。

  魯國隸書和晉地隸書相差並不大,趙無恤也能把它們和後世簡體字對應起來。不過在這時代,一個七歲孩童能寫出來已經極為不容易,稱之為神童也不為過了。

  「原來是項橐……」

  趙無恤想了一想,才記起了這個名字,多虧了當年被爺爺強迫背誦的《三字經》。裡面「昔仲尼,師項橐,古聖賢,尚勤學」說的就是這件事,看來與《兩小兒辯日》是同一個人!只是後人記載的時間地點有些出入罷了。

  不知另一個小兒又是誰。

  正想著,小項橐又將他怕生怯懦的夥伴拉了過來,指著他道:「大夫,這是公輸班!」

  第308章 格物致知

  等項橐和公輸班兩個童子漸漸遠去後,趙無恤依然在看著小巷發怔。

  「項橐也就罷了,除了一個神童和孔子師的名號外再也沒有留下任何事跡,統統是後世人自由腦補的,但公輸班可不一樣……」

  如果不是同名同氏的情況,那這個表現得有些木訥的公輸班,應該就是後世的魯班了。小公輸班今年也是七歲,是匠作工正公輸氏之子,也屬於國人階層,而不是沒有自由身的魯工匠。

  不過他似乎對這些機巧的東西挺感興趣,兩人手裡的竹馬是他親手做的,方才還分別以車輪和陶輪來比喻不同時間的太陽。

  公輸班在後世可是百工公認的祖師爺,極盡機巧,磨盤就是他的創造物,現如今卻被趙無恤搶走了發明權。公輸班把工匠之術發揮到了先秦時代的最高峰,其中不少還是攻城戰陣的軍用器械,也只有墨家人能勝過他,不知道墨子這會出生沒有。

  所以比起前途未知的項橐,趙無恤更想把小魯班這個潛力股培養出來,那樣一來,他在前世記得的各種機巧之物或許就能借公輸班之手創造了。

  所以趙無恤先派兩個機靈的武卒護送他們回去,並囑咐一定要記下二人的住址,然後在旁監視保護,等待後續命令。

  現在,趙無恤得先面對孔子師徒,對於這一邊,已經打定主意想幫早期儒家「正骨」的他,又有別樣的打算。

  ……

  在街頭邂逅後,趙無恤和孔子被柳下季邀請到了自己家中。

  柳下季雖然不算位高權重,但好歹也是出身公族的大夫,他家的宅院很大,前後三進。院門為懸山頂,正脊高聳,兩邊呈坡狀傾斜,檐頭延伸在外,鋪著捲雲紋的瓦當。

  一行人下車進了院門後沿著石板路前行,這裡很寬闊,一直伸向中門,入內後迎面就是一個亭園。

  作為魯國著名的雅士,柳下季的這座亭園打理得很用心。

  入園後右邊是一座閣樓,有三層高,峻拔陡峭,樓頂四角翹起。在最上邊的屋脊兩端各裝飾了一隻海鳥,作相對立狀。樓體用蛤灰塗成了雪白色,門窗則漆成了紅色。

  樓下有階梯通入樓內,每一層都有涼台,遇上天氣好的日子,可以立在上邊憑欄遠眺、觀賞風物;每逢下雨雪時,因為涼台上有腰檐挑出,足能遮風避雨,內置榻席,也可聚三五好友擁爐飲酒。

  這會日頭剛剛偏西,離饗食時間還早,所以柳下季便邀他們在此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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