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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最後,是呂行再次認輸,朝無恤客客氣氣地揖讓行禮,並且讓人去跟泮宮管理酒窖的酒正尋了三銅爵薄酒,當著眾人的面滿飲而盡,以示輸者自罰。

  當然,喝完以後他又紅著臉撂下了狠話:「好酒,下一次,行定要讓趙子也得飲此酒!」

  作為贏家,趙無恤倒是很大度,他和魏氏一黨的呂、令狐兩人又什麼仇,對呂行的本事,甚至還有幾分欣賞。趙鞅先前還囑咐過,要和這一派搞好關係,他就全當是不打不相識了。

  「善,入夏後在虒祁宮中,還有國君舉行的大射禮,我也期待到時候與呂子再比一場!」

  在泮宮子弟中射藝第一的呂行被趙無恤擊敗,讓眾少年看向他的目光都恭敬了幾分,他們正是尊重強者的年紀。於是趙無恤進入泮宮第一天,便打下了一個開門紅,那些趙氏一黨大夫們的子弟不再觀望,而是紛紛上前向他問好,親切之至,仿佛這才見到他一般。

  其中,方才那位被稱為「張子」的白衣少年也在其中,和他聯袂而至的,還有位黑衣紋繡的年輕人。

  趙無恤對「張子」剛才解圍的方式和談吐都很是欣賞,也好奇他究竟是哪家的子弟。

  那兩人過來以後,手籠在寬袖裡,空手而拜。

  黑衣紋繡的少年首先踏出一步,稱:「樂符離見過君子!」

  趙無恤恍然:「原來是銅鞮大夫之子,失敬失敬。」

  銅鞮大夫樂霄,和無恤的岳丈樂祁雖然氏名相同,卻並非同姓一家。晉國樂氏是姬姓周室子孫,初稱王氏,入晉後出任了樂官一職,故後人以官職為氏族名。

  其先祖名為樂王鮒(fu),他在六卿中像一隻牆頭草般搖擺:先從於晉平公,又在欒氏之亂中為范宣子黨羽,後來又投靠了新執政趙文子,作為其副手。

  而現如今的銅鞮縣大夫樂霄,也是晉國所剩不多的,依然獨立擁有一個縣領地的大夫。銅鞮也是晉侯離宮之所在,樂宵繼承了先祖長袖善舞的特點,與晉侯、魏、知、范、趙都交往甚密,目前暫時屬於趙氏一黨。

  但,眼前的樂符離,衣著紋繡,十分華麗,其表現卻像個大大咧咧的二愣子,與這一家族固有的性格不太吻合啊……

  趙無恤與之見禮,隨即將目光放在了那位依然不悠不緩,任憑樂符離先行向無恤示好的白衣少年身上。

  樂符離拜完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少年仿佛這才想起來還未自我介紹,便緩緩一拜:「在下張孟談,見過君子。」

  張孟談!

  不同於面對樂符離時的雍容,趙無恤臉色微變,這個名字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方才此子三言兩語幫趙無恤解圍,就讓他刮目相看,但無恤始終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張孟談!

  這麼說吧,在前世所知道的歷史上,張孟談之於趙襄子,就如同張良於劉邦,諸葛亮之於劉備,道衍和尚之於朱棣。

  在歷史上,當知伯權傾晉國,逼迫趙襄子獻出領地時,趙襄子採納了張孟談的建議,奔守晉陽。從而有效地抵擋住了知韓魏三家聯軍發起的進攻,使其久攻晉陽城不下。

  知伯決水灌晉陽,導致這一堅城危在旦夕,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眼看就要堅持不下去了,趙襄子也打算肉袒出降。

  這時張孟談極力勸諫,獻上了奇計,他隻身深入到韓魏營寨中去,暗地遊說韓虎、魏駒聯趙反智。由於張孟談機智善辯,能夠準確地利用韓、魏兩家與知伯之間存在的矛盾,所以很快便說服了韓、魏兩家。於是韓魏趙三家聯手殺掉了智伯,攻滅了知氏,開啟了戰國時代。

  可以這麼說,三家分晉,一定程度上是張孟談一出妙計奠定的結果。

  鬼才,智囊,肱股,這是趙無恤對張孟談的評價,也正是他未來最需要的人才。無恤雖然知道後世歷史走向,但陣營里多數是一些武夫,或是像計僑那樣專精一業,其他方面則並未出眾之處。

  現在掌控一鄉,倒是綽綽有餘,可今後當勢力漸漸變大後,就缺少一個宰臣式的人物統籌全局,謀劃未來。

  當然,那是在拿下今年上計第一,分封到萬戶大縣後的事情,若是以他目前一個鄉的地盤,就急吼吼地招攬人家,只會自討沒趣,徒惹人嗤笑。

  而且看上去,眼前這個和趙無恤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張孟談,雖然方才助了他一臂之力,現在卻沒表現出太多的親近,而是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

  「親而不附」,正是方才張孟談對樂符離暗中所說的,對待趙無恤的恰當態度。因為他們兩家雖然是趙氏之黨,但卻並非委質效忠的家臣,擁有完全的自主權。

  何況,就算要投效,也得投效未來的趙氏世子,可目前,趙氏四子都有機會,形勢還不是很明朗。

  然而自覺應對聰明的張孟談卻不知道,從聽到他的名字起,趙無恤心裡早就決定了:吾之子房,快到主公碗裡來吧!

  ……

  第78章 朋比為黨

  於是趙無恤收起了方才的失態,回禮道:「久仰張子之名,敢問可是張侯、張老之後?」

  「正是乃祖。」不過,張孟談有些奇怪,他也才剛進入泮宮半年,哪來的什麼大名可以讓人久仰?

  張侯,又名解張,是張氏始祖,他是晉文公之臣,介子推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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