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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瑾站在一旁看著南安郡王微微蹙眉不太說話的模樣,心中暗笑。

  過了約有兩柱香的功夫,西海水師的戰船慢慢出現在天際之邊。這會子突然起了海風,但見近百艘戰船飛快駛向碼頭,不過須臾間,原本塵埃大小的船影已經如黃豆,伺候變成了西瓜大小,直至越來越大。一帆風順的到了眼前。

  一時間戰船靠岸,船上的將士們魚貫下船。經過幾天幾夜的慘烈廝殺,將士們大都盔甲染血,刀鋒魯鈍。迎面撲來一股子血腥與殺氣。

  眾位文武官員立刻迎上前去,先是由南安郡王說了一番嘉獎鼓勵的話,賴瑾方才以西海城知州的身份犒賞軍士,並明言已經準備了上好的席面和美酒,來給諸位將士慶功洗塵。

  諸位將士雄赳赳氣昂昂的入了西海城,西海城內的百姓自然是夾道歡迎,喧闐無數。數不清的絲絹綢帕猶如大雨一般紛紛落在眾將士的臉上,身上,這是對於勇士的認可和讚美。

  因為凱旋將士近有三萬的緣故,所以賴瑾吩咐在水師大營的演武場上準備了慶功宴。諸位將士悉數反轉水師大營的時候,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

  賴瑾吩咐下人在演武場中間堆了一叢碩大的篝火,火光紅彤彤的幾乎能照亮天際。海陸八珍美酒豐盛,場地中間還支著架子烤全羊,分明是按照篝火晚會的方式來準備的。

  這原本是很粗俗的宴會,可是看在無肉不歡戰勝歸來的將士們眼中,卻覺得這等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著實再痛快不過了。

  南安郡王身份最高,自然是坐在最上首。賴瑾則坐在下首右邊第一章席上,沈軒就坐在他的對面。兩人分別是文官和武將的代表。

  不論南安郡王心裡頭樂不樂意,這會子都表現的異常開懷喜慶,一邊舉杯慶賀眾人的功勞,一邊明言要上奏陛下給諸位將士請功。

  下首的賴瑾突然開口笑道:“王爺英明,本官也是這個意思。我朝自開朝以來,在海面上的戰役向來不甚理想。此番有了沈軒將軍極其麾下大捷,想必聖上聽了也會高興。因此下官已經發了八百里急奏給陛下道賀,逾越之處,還請王爺莫怪。”

  南安郡王滿面堆笑的連突然凝滯了片刻,他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打量賴瑾半日,開口笑道:“西海城乃是小賴大人的管轄範圍,如今西海水師大勝,勉強說來,也算得上是小賴大人的功勞,倒也說不得是逾越。”

  賴瑾笑眯眯的接口說道:“王爺這麼說,下官就放心了。不過細細想來,自古都是大軍未動糧糙先行。我西海城衙門雖然沒有上場殺敵之功,但保障後勤讓征戰的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如此也算得上是一點子苦勞。因此聽到大軍的捷報,下官才迫不及待地上奏聖上。”

  南安郡王微微一笑,有意無意的說道:“不過本王向來佩服的便是小賴大人好快的手腳。本王剛剛想起為諸將請功的事情,小賴大人已然往京都發了捷報,果真行動快速。”

  “王爺熟讀兵法,自然懂得兵貴神速的道理。下官也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倒是有一句話送給王爺——”賴瑾說著,倒了一杯酒水遙敬南安郡王,一臉關切的說道:“常在聖上跟前兒侍奉久了,自然也明白聖上是個最利落乾脆的人。行事討厭拖泥帶水,懶懶散散。本官這會子既然已經上了捷報,還請王爺迅速擬了請功摺子才好。如此,才不會讓聖上覺得王爺做事太過穩妥。”

  南安郡王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開口說道:“小賴大人年輕氣盛又聖眷優容,自然可以百無禁忌。不過等到了本王這個年歲,你興許知道穩妥一些才是長久處事的道理。”

  賴瑾微微挑眉,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輕輕笑道:“下官受教。”

  賴瑾與南安郡王你來我往的交鋒看得眾人略有些目瞪口呆。早就聽說新任的知府大人是皇帝陛下的心腹臣子,年少高位,性格驕矜,卻沒想到這位知府大人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程度,竟敢與威名赫赫的南安郡王針鋒相對。這綿里藏針笑裡藏刀的模樣……雖然他們這些大老粗不太理解文官話中的曲曲腸子,但是賴瑾與南安郡王你來我往間的殺氣騰騰眾人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待看清南安郡王雖然不太滿意卻依舊強忍怒氣的模樣,眾人看戲之間對於南安郡王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敬畏懼怕也漸漸消散了一些。

  一場慶功宴以諸多將士各懷心思,大家表面其樂融融的局面盡興而散。賴瑾吩咐身邊長隨賴源扶著已經酩酊大醉的沈軒進了轎子,自己卻牽過沈軒的馬騎上回家。

  一路無話,直至入了沈府之後。賴瑾方才想到自己的弟弟賴瑜還在府衙後衙住著。剛要轉身接人回來,卻見穿著家常衣裳的賴瑜從後院穿堂走了過來。

  賴瑾一臉驚異的說道:“你怎麼回來了?”

  賴瑜開口笑道:“聽見外邊人瘋傳大軍凱旋的消息,我就知道沈大哥回來了。既然沈大哥回來了,那哥哥斷然不肯撇下沈大哥一個人住。所以我便先行回來了。”

  頓了頓,又道:“知道哥哥和沈大哥去參加慶功宴了,必定得喝的爛醉如泥。我特特吩咐廚房預備了醒酒湯,快些喝了洗漱去睡罷。”

  瞧見弟弟關切的目光,賴瑾心中趟過一絲暖流,頷首笑道:“有勞你費心了。”

  “自家人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來。”賴瑜說著,也過來幫忙攙扶喝醉的沈軒進屋。一時間看著外頭的丫頭捧著清水伺候洗漱過了,又開口說道:“哥哥向來不喜歡酒宴上的酒菜,我吩咐廚房做了哥哥愛吃的蔬菜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正在灶上熱著。哥哥要是想吃的話,就吩咐他們取來。”

  賴瑾越發感動的摟著賴瑜,一雙紅唇吧嗒一聲親到賴瑜小包子嫩嫩的臉頰上。羞得賴瑜有些不自在的推開賴瑾道:“哥哥喝醉了,行動也越發輕狂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親我做什麼?”

  言畢,眼珠子嘰里咕嚕的轉了轉,開口調笑道:“哥哥要是想親,自然去親沈大哥哥也就是了。”

  說完,沒等賴瑾轉過身來,嗖的一聲跳出去了。

  氣的賴瑾站在當地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方才悻悻的哼了兩聲,看著一旁睡得好像死豬一般的沈軒,解氣似的將人摔倒了床上。自己也解了衣衫背對沈軒睡了。

  一夜無話,至次日一早宿酒醒來的沈軒搖晃著昏昏的腦袋,看著跟前任由丫頭服侍洗漱的賴瑾悶悶說道:“我不在這幾日,難為你了。”

  賴瑾擦了擦臉面,回身笑道:“倒也沒什麼。正遇上為難的檔口,你便回來了。真真難為了‘可巧’二字了。”

  沈軒沉聲說道:“就是怕南安郡王趁我們不在起壞心,所以我才拼死了打退茜香國賊寇,只盼著能早一天回來與你相聚。”

  賴瑾心中一動,突然想到南安郡王之前的疑慮,遂開口問道:“我是文官,並不怎麼太知兵事。不過聽南安郡王的口風兒,此番大捷也忒迅速乾脆了一些。難不成當中還有什麼緣故?”

  沈軒開口笑道:“哪有什麼緣故,不過是劍走偏鋒起了奇效罷了。你也曉得,自古以來旁門左道總是見效快一些的。”

  賴瑾聽了越發心癢,連忙催促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且說來聽聽。”

  沈軒聞言,遂將自己如何在前頭抵擋茜香國士兵,戰事中途碰到奉南安郡王之命前往西海島嶼奇襲茜香國大本營的衛老元帥,之後如何商議與衛老元帥分兵兩路,一明一暗蠱惑茜香國兵馬,自己卻另派了一支小隊去茜香國在西海的兵營內投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只隱去了茜香國賊寇發現自己所掌兵力驟然減少,遂瘋狂進攻差點兒讓他交代在戰場上的瑣事。

  沈軒雖然說得輕巧,不過賴瑾也能想像到沈軒言語下的驚心動魄,旋即搖頭嘆道:“你也忒大膽了一些。戰場殺敵豈可貪功冒進的,倘或真出了什麼事兒,豈不是我連累了你?”

  沈軒搖頭說道:“只要你沒事,什麼都不算大事。”

  頓了頓,看著神色明顯不贊同的賴瑾,沈軒說道:“我帶兵打仗這麼多年,雖算不得百戰百勝,但到底打的勝仗比較多。此番大戰茜香國賊寇,我雖說心中惦記你,但到底也擔負這幾萬人的性命。我一個人生死倒沒什麼,卻也得替他們考慮。我也是心中有數方才這麼做的。雖說此戰艱險了一些,到底戰果不俗,比溫吞吞的防禦要見成效。”

  末了,又將衛老元帥已經成功拿下茜香國在西海島嶼上的大本營,並親自駐守準備為大業朝多增一塊兒領土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沾沾自喜道:“自古以來,帝王將相最看重的便是開疆擴土之功。此番戰役下來,我等也算無愧於將軍的身份了。”

  賴瑾聽得仔細,末了開口嘆道:“只是到底死傷太多,不若慢慢來的好。”

  沈軒搖頭說道:“慈不掌兵。既然參軍入伍,就該有馬革裹屍的覺悟。何況此番傷亡也不過是五五之數罷了,倒也算不上‘慘重’二字。”

  二人說話間,外頭丫鬟捧了早膳進來布菜。少頃盥洗已畢的賴瑜小包子也蹭了進來,眾人和和睦睦的吃過早飯,沈軒即刻盔甲加身返回水師大營,賴瑾卻帶著賴瑜去了衙門辦差不提。

  進了衙門之後,但見所有衙役官吏臉上都是一片其樂融融,驕傲滿面。想來衛老元帥攻城略地的喜訊已經傳了出來。賴瑾已經接來了無數前來報喜的下官。蓋都是知曉沈軒與賴瑾相交莫逆的。有些與賴瑾關係不錯的更始吵鬧著要賴瑾請酒慶賀,賴瑾也不推脫,只一一笑應。

  說話間,只見推官張萬里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賴瑾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打發了其餘下官,只留他跟張萬里兩人,方才開口問道:“出什麼事兒了,竟然將張大人急成這幅模樣?”

  張萬里湊到跟前兒,低聲說道:“南安郡王一大早上就糾結了五萬兵馬,說是要去海上巡視。”

  賴瑾心中一跳,立刻緊皺了雙眉。

  86糙率動兵南安被俘

  糙率動兵南安被俘,驕奢放縱寧府被抄

  不知道南安郡王此番要起什麼么蛾子,憂心忡忡的賴瑾立刻換了官袍就要出門。反倒是沈軒在旁笑著提點道:“大業朝言明律例,地方文武官員不得隨意干擾對方事務,且南安郡王官職本就高於你,你這會子匆匆忙忙的去了,要說什麼呢?”

  賴瑾急道:“你是不曉得這幾日發生的事兒,方才這麼說話。須知南安郡王如今已有了反心,在聖上旨意沒下來之前,我自然要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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