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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如今她們賴家人在王夫人跟前兒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礙眼的東西。賴嬤嬤不論說什麼話,王夫人也絕對聽不進去的。

  她也懶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只是不忘囑咐賴瑾在外頭多擔待一些罷了。終究是府裡頭出去的老人兒,以前沒有能力也就罷了,如今既然能做到那份兒上,賴嬤嬤哪怕是看著老太太的面子,該做的也都會去做。

  閒話說到這裡氣氛就有些沉重,弄得大家一時間都沒了興致說話。賴嬤嬤略坐了一會子,便藉口今兒折騰狠了身體乏累,由丫頭攙扶著回房安置去了。

  賴從容的媳婦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低聲問道:“祖母該不是同我生氣了吧?”

  賴升家的搖頭安慰道:“你祖母並不是同你生氣,她只是覺得府上的事兒越發糟心,心裡不舒坦罷了。”

  賴瑾端坐在椅子上,聽著二奶奶同三嬸子說話,默然無語。

  他突然想到當年和賈寶玉一起上學一起讀書的事情,那時候的賈寶玉聰明伶俐,過目不忘,觸類旁通。雖然不怎麼喜歡四書五經、八股文章,但先生教的東西也都能通篇背下來。當時府里上上下下對寶玉十分看好,都說他將來是有大造化的人。賴瑾也信誓旦旦的認為他能夠勸著寶玉越來越好,以後科舉為官,支撐家業,不再做一個只能依附家族的膏粱紈袴。

  可是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賈寶玉漸漸又回到了從前的性子。不肯讀書,不肯學習治世經濟,每天抱著自己的虛妄理想過日子,渾渾噩噩,無所事事。

  賴瑾突然覺得有些茫然。他有些質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沒有用。會不會奮鬥一輩子,到頭來卻發現該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會發生,不可避免的悲劇最終也無可避免。

  他是不是,付出的努力還不夠多?

  他是不是,太過依賴那些功勳世家的支持與利益?

  他是不是,應該漸漸扶持自己的勢力,不好最後弄得一番辛苦為誰忙,為他人做嫁衣裳?

  古人云推己及人,又言道由人思己。再看到寶玉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老路之後,賴瑾終於發現任何外力的支持都不足以改變事情的本質。而想要與已知的命運對抗,僅僅是八面玲瓏順水推舟是不夠的,他要繼續努力,要逆流而上,要做埋伏在水中的礁石,雖然平日裡不溫不火無人注意,但最關鍵的時刻,卻能給命運以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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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正所謂不破不立,大家相信,經過此番波折,寶玉會改好地

  然後,賴瑾也會更加努力滅卡卡卡,

  下一章沈軒忠犬回來鳥╭(╯3╰)╮

  【

  56開源節流論市舶司

  開源節流論市舶司

  開源節流論市舶司,西海大捷諸國和談

  古人云:志同為朋,道合為黨。

  所以所謂朋黨,合該是志同道合為同一理想而努力奮鬥的人。當然,此種理想絕對不是平日間聽慣了的升官發財,一聲平安。雖然最終目的可能如是,但為了看起來光彩,怎麼著也該比這一目的更為崇高高尚一些,至少拿出來要說得過去。不會讓自詡清流名士者嗤之以鼻。

  賴瑾在家中悶頭思索半日,最終還是決定以“忠君愛國,效忠聖上”為口號。雖然這承自賴嬤嬤口中的話簡單粗暴了一些,但賴嬤嬤用這兩句話忽悠了府上主子好幾十年。可見有些東西越是簡單明了,越是好用。

  比如說美人計和離間計,自春秋時期到如今也有幾千年了,大家依舊用的如魚得水,該成功的還是成功,該上當的還是上當。

  於是一夕之間,乾元帝突然發現平日裡懶懶散散的小賴大人突然勤勉了好多。雖然往常也不覺得如何憊懶,但也從未像如今一般。不用聖上吩咐,就能將他心中所想之事辦的妥妥噹噹。他倘或不耐煩朝上某位大臣,自然也會有與賴瑾相熟的功勳世家使人上奏彈劾。最近一段時間,親近聖上的功勳大臣們與以前上皇跟前兒的得意人也多了些口角摩擦,利益紛爭。就連在軍隊之中,向來被南安郡王牢牢把持的如鐵桶一般的西海沿子也因沈軒、衛若蘭等人頻立戰功,兼銀錢買通之下,而有了可趁之機。

  終於曉得利用手上勢力為自己鋪路,而不是如早先一般得過且過,順水推舟。觀察良久的乾元帝心中滿意,也不枉他任由戴權時時去提點指教。賴瑾這個順風順水慣了的小子,終於算是有些長進了。

  帶著一兩分考校之意,乾元帝閒暇時候也會擺出一兩道朝上的疑難之事由賴瑾作答。賴瑾也一改先前一問搖頭三不知的習慣,慢慢向乾元帝闡述自己的觀點。折騰了這小半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以乾元帝之帝王心術,並不害怕臣子會做錯事情。有道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唯有什麼都不做的人才不會犯錯。可聖上垂拱而治,僅憑一人制衡偌大江山,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連做事情都不敢。因此之前雖然寵愛賴瑾,但也不過是疼寵罷了。有五分都是做給遠在江南拼殺的賴尚榮看的,剩下三分也是做給朝中眾臣,唯有兩分算是真心。

  直到如今以來,賴瑾肯低頭做事,也肯漸漸的發表議論。雖然某些言論依舊稚嫩蒼白,但也讓乾元帝隱隱察覺到賴瑾所具備的遠見卓識。乾元帝敏銳的察覺到賴瑾雖然並不太熟悉朝廷傾軋,朋黨紛爭,但對於經濟治世方面卻是很敏感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幾百年後的社會如此開放,言論自由思想碰撞比春秋戰國時候的百家爭鳴還要豐富。成長在這種大信息量社會的賴瑾,哪怕僅僅是每天晚上定點觀看新聞聯播,對於經濟治世方面的理論知識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在大業朝,在乾元帝臨危登基的這幾年,正是國庫空虛朝廷青黃不接的年份。每日每夜乾元帝都被迫在眉睫的財政危機逼迫的日不安食,夜不安寢。如今既察覺到賴瑾的這點兒天賦,自然不會任其浪費。

  “倘或是由你出手,該如何增加朝廷的稅收?”

  一日,君臣兩個閒談間,乾元帝捧盞笑問。

  賴瑾垂手而立,開口應道:“古人常說開源節流。不過以微臣看來,所謂節流倒不如開源。畢竟節流裁減的也只是應有之財,說白了也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捉襟見肘,效力太微。但是開源就不同了,只要能找到一處開源的營生,便是江山百年之計。”

  乾元帝頷首不語。半日,又問道:“依你而建,倘或開源,朝廷又該開何處的源?”

  這回賴瑾並沒有直接答話,反而東牽西扯的說道:“微臣之友薛蟠乃是金陵皇商。前些日子帶著家中僕從去了西海沿子與各藩國商人交易物資。聽他說我們這邊的瓷器絲綢等都是他們國家最為追捧喜歡的。在我們這邊不值一錢的東西,到了海外就可能價值千金。倒手一賣所獲利潤百千倍計。”

  乾元帝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開海禁,重建市舶司?”

  賴瑾低頭說道:“自太祖因流寇騷擾施行海禁以來,關閉市舶司,只留粵閩滇浙四處海關。藩外諸國對於我大業朝的各種商品供不應求,薛蟠說單指薛家一家,每年在海上貿易的盈利便足足有百萬兩之多。這還只是一介皇商,倘或傾朝廷之力,集天下之物與藩外諸國兌換貿易,恐怕所獲利潤不可計數。”

  畢竟如今的海外貿易對大業朝來說,還是絕對的貿易順差。倘或再等過個一二十年,歐洲革命完活兒了,將目光投放到大業朝這方富饒淨土,雖然這個時空只是歷史的投影,架空的時代,但歷史慣性所限,再來一次多國聯軍侵入華夏也不是可不能的事兒。

  乾元帝心下微微一動,不過又想到了開海禁之艱難,不免皺眉說道:“這閉關鎖國乃是老祖宗的祖訓。上皇在位時候亦十分推崇,六下江南考察之時,在蘇州親眼目睹洋商船隻絡繹不絕,心中憂憤,甚至起了關閉另三司,只留粵海關一處的聖旨。好在後來群臣反對,方才惺惺作罷。如今你要朕重開海禁,恐怕難如登天。”

  賴瑾聞言,立刻上前跪拜,口中請罪道:“微臣又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乾元帝笑著擺手道:“你我君臣私下閒聊,隨便說就是。”

  賴瑾拿眼睛撇了撇角落裡的記史官。乾元帝隨意吩咐道:“你先下去。”

  那史官猶豫片刻,躬身退下。

  賴瑾方才說道:“以微臣看來,所謂閉關鎖國,與故步自封無意。雖然大業朝得到了短暫的平靜,但是藩外諸國該發展的發展,該富強的富強。反倒是我大業朝因為主動斷了與各藩國的聯繫,漸漸落於其後。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今各藩國派遣使節每年來我大業朝上貢朝拜,派遣留學生學習我大業朝的各種文化。長此以往,這些使臣與留學生對我大業朝了如指掌,可是我們卻連他們國家的具體位置都不曉得。更不知道他們如今發展到何種地步。”

  說到這裡,賴瑾見乾元帝依舊有些不以為然,不免轉口說道:“昔日在街旁酒樓閒聊,微臣也與那些藩外的留學生們有過交流。聽他們講,如今他們國家發明出一種機括玩意兒,用來防線織布,每日所產絲線布匹相當於我大業朝八名純熟工人全力做活兒。還說他們國家的人發明出一種叫做蒸汽機的玩意兒,可以代替人力驅動機括。使得每日作坊產量憑空增加了十幾倍。還說他們國家的人發明的火槍,如今已不用每打一次槍就裝火藥面子,打仗時候節省了不少時間……”

  賴瑾將腦海中僅剩的那一點兒初中歷史用最簡白的方式說給乾元帝聽。乾元帝高瞻遠矚,見識卓越,立刻分辨出來,倘或那些藩外小國真如賴瑾所說,長此以往絕對不是好事兒。

  乾元帝原本有些懶散的坐姿立刻繃的筆直,目光灼灼的盯著賴瑾,開口問道:“此事干係重大,瑾兒可不能信口開河。”

  賴瑾索性建議道:“陛下神通廣大,消息靈通。只要命人查訪一二,當知微臣所言非虛。”

  聽到賴瑾這麼說,乾元帝更是心下一沉。當即擺手說道:“你先起來。此事朕自會派人查證。只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今後也不要同人亂說。”

  聽見乾元帝如此吩咐,賴瑾便曉得他絕對不是表面那般無所謂。恐怕也是要衡量一番事實輕重,再從長計議罷。

  這麼想著,賴瑾隱隱察覺重建市舶司這事兒恐怕大有文章,當即頷首應道:“聖上吩咐,微臣定然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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