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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賴瑾等人則因為一路風塵,車馬勞頓之故,頗有些精力不濟。恰好此時林家管家前來稟報說已經給眾位貴客收拾好了客房,也備好了熱湯沐浴,請眾人前去歇息。

  於是眾人各自散了不提。

  至次日一早,眾人洗漱後前往林如海的臥室探望。果然林如海已經醒轉過來,正靠在榻上與林黛玉說話。瞧見眾人過來,不免謝道:“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賴瑾開口笑道:“呈賴皇恩,都是聖上細心,特地派遣兩位御醫為大人醫治,又有張先生家學淵源,知交甚廣,大人方才得以痊癒。”

  林如海少不得又遙拜京城叩領皇恩。這會子賈璉也過來了,給林如海請安,順道將賈母等人的慰問寒暄之語悉數告訴。

  林如海頷首笑道:“小女在京城多載,全賴府上悉心照料。”

  賈璉開口笑道:“都是自家親戚,應該的。”

  他也是瞧見了聖上對待林如海的榮寵和重視,因此心中略起計較。竟然將賈母私底下囑咐之話棄之一旁。隻字不提。句句只擔心林如海身體如何,賈家待林黛玉如何悉心,自家媳婦王熙鳳在內宅時又是如何照料。又說府上年輕的姑娘小姐們都很喜歡林姑娘,大家彼此相處其樂融融,情真意切。說賈母走時還一味的囑咐等林姑老爺病好了,定要還將林黛玉接回京中。她老人家如今疼愛外孫女,竟是不忍離開半刻。

  林如海聽了,微微一笑,也不附和賈璉的話,倒也不說如何安置林黛玉,只一味說賈家眾人辛苦了,叫賈璉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次後便是新年辭舊,賴瑾多年未見賴尚榮夫婦,此番雖然只有一家三口相聚,並不比往年賴家眾人齊聚熱鬧。但因為三人聚少離多,竟也別有一番情意。又加上林如海父女,沈軒,薛蟠等人,這一個年過的也算熱鬧。

  眨眼正月已過,二月春寒。這廂林如海經過兩位御醫和一位名醫的調養,身子骨慢慢恢復。將養到如今,竟能下地活動,行走如常。三位醫生各自診脈過後,紛紛說道:“如今體內餘毒已經全部剔除,身子骨兒也好了泰半。只好細細將養月余,定能痊癒。”

  眾人聞言喜不自勝。提了許久的心終於能安安穩穩的放回肚子裡。賴瑾方有閒暇問道:“只是林姑老爺究竟是怎麼中毒的?”

  一句話問的眾人啞口無言,立刻壓抑起來。事發當日,林如海不過是在自家房中吃罷晚膳,與平日原無二樣。至次日起便突然重病加身。當時在他身邊的唯有管家林伯以及家中各位下人。林如海御下甚嚴,況且這些奴僕也都是時代跟著林家的,想必忠誠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可就是這樣,林如海竟也中毒了。更叫人稀奇的是,他連自己怎麼中毒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誰要下毒害他。整件事情撲朔迷離,眾人一時也摸不到頭緒。

  林如海臉色陰晴不定的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此事撲朔迷離,恐怕背後牽扯更深。暫且還是不要透露出去為妙。只說是幾位醫生醫術高妙,將如海救了回來。至於中毒之事,切莫多言。”

  眾人立刻點頭。唯有薛蟠皺眉說道:“可是我當日吩咐下人懸賞龍蜒糙,此事已在揚州傳的沸沸揚揚。”

  賴尚榮開口笑道:“你有說為何要懸賞龍蜒糙嗎?”

  薛蟠一愣,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我只告訴他們將重金懸賞龍蜒糙的消息傳出去,也用不著提原因啊?”

  林如海頷首笑道:“如此甚好。下毒一事,自然是敵我雙方心知肚明。不告訴旁人,不過是怕眾人擔憂驚恐,反而又出什麼事故罷了。”

  薛蟠聽得迷迷糊糊地,開口問道:“我們不說,不代表他們也不說?”

  賴尚榮接口說道:“他們不敢宣揚出去。要知道謀害朝廷命官,可是禍及家族的死罪。”

  如若不然,他們也不會選了千日醉這樣叫人迷惑的毒藥。

  薛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於是眾人定計,下毒之事須得慢慢查訪,左右離不了那些害死林如海反而能得到巨大利益的人去。

  又過了幾日,林如海的身子已經越發好了。竟也能前往衙門巡視辦差。賴瑾不免想到了離京之前乾元帝的秘密旨意,當下將那一封密旨與那一封聖旨共同擺在案前,細細思量半晌。最終輕嘆一聲,將火摺子點燃,將那封密旨湊近火舌燒成灰燼,又沖了一碗茶水將灰燼也全部沖乾淨。

  這才起身換了欽差官服,手裡拿著欽差印鑑並皇上交給他的聖旨,前去尋找沈軒。沈軒瞧見他的形容打扮,不免一愣。尋思片刻,開口說道:“你這是打算去衙門宣旨?”

  賴瑾點頭說道:“當日陛下吩咐,倘或林大人安然痊癒,便將這封旨意公諸於眾。如今林大人業已無恙,又去了衙門當差。我們做臣子的自該履行聖上的吩咐。”

  沈軒點了點頭。他當日接到的聖命是萬事聽從賴瑾的安排,不必細說,也不必細問。如今聽賴瑾如此吩咐,也立刻換了欽差衣袍,帶領眾親衛們簇擁著賴瑾前往揚州鹽運司衙門。

  彼時林如海和一眾官員正坐在後衙閒話聊天,自有一番親信前來慰問寒暄。畢竟揚州的情況剛剛平穩,林如海這一病將原本的局勢又推入了撲朔迷離當中。眾人擔憂官場局勢,每日只得守在衙門裡各自工作。如今瞧見林如海安然痊癒,大半官員也都放下心來。然後就聽見有人同傳說有天子欽差前來衙門宣旨。

  眾人聞言不免心中疑惑,連忙去了前衙觀望。瞧見賴瑾這副架勢不免又是一愣。大家自然曉得這孩子乃是鹽運司副使賴尚榮之子,同時也是今科最小的探花郎賴瑾,只不知道他何時竟有變成了欽差御使。還是林如海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命人擺了香案,啟中門跪接聖旨。賴瑾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展開聖旨說道:“蘭台寺大夫兼巡鹽御史林如海、知州鹽運司副使賴尚榮接旨。”

  眾人齊齊叩拜,口中呼道:“微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巡鹽御史林如海,勤勉方正,兢兢業業,歷任巡鹽御史一來,鞠躬盡瘁,政績優良。今破格提升為龍圖閣一品大學士,著林如海於明年年後上京赴任……知州鹽運司副使賴尚榮,提為正四品鹽運使司運同,兼任巡鹽御史之職。欽此。”

  眾人叩拜,口中說道:“微臣領旨,謝恩。”

  賴瑾將聖旨交到林如海的手上。林如海方才開口笑問道:“賢侄這番出其不意,倒叫我們嚇了好一跳。”

  賴瑾歉然笑道:“聖上吩咐,還請世伯寬宥小侄隱瞞不告之罪。”

  林如海擺手笑道:“賢侄這話折殺老夫。自然是聖上的吩咐更為重要。”

  賴瑾微微一笑,拿眼睛瞥著賴尚榮。只見賴尚榮臉上笑容和煦,滿面自豪,竟無半點怪罪之意。心中這才全然放鬆。

  其餘同僚立刻鼓譟著要請宴慶賀之語紛紛不提。

  大明宮中,乾元帝一臉閒愜的看著手上的密報,口中輕笑道:“孺子可教。”

  一陣微風拂過,隱隱可見那密報上頭寫著“林如海痊癒,賴子瑜將聖旨公之於眾,焚燒密旨,並未偷看,也並未向任何人提及密旨一事。”

  所以賴瑾自然也不曉得,那封密旨的內容其實和聖旨一樣,只是當中是追封林如海為一品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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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聖上要用賴瑾,能容忍賴瑾因年歲小經驗少向他父親討教經驗和做事方法,但是卻不能忍受賴瑾事無巨細什麼都跟賴尚榮說,因為賴瑾畢竟是皇帝的臣子。

  所以賴瑾又過關啦~\(≧▽≦)/~啦啦啦

  38談私鹽賈璉無間道

  游揚州瑾軒憶舊事,談私鹽賈璉無間道

  陽春三月,糙長鶯飛。

  清麗如許的江南風光自然要比京都多了幾分嬌俏明媚。漫步行走在風和日麗的揚州小道上,隨處可見水鄉清婉秀麗之風情。處處粉牆青瓦,楊柳依依。就連空氣中都瀰漫出一股子婀娜柔媚之意。

  賴瑾和沈軒並肩行走在人群之中。聽著地方百姓用一種說不出韻味的吳儂軟語揚聲叫賣。饒是他們聽不明白大家在叫喊什麼,也依舊沉浸在這種輕柔當中。

  語調清婉,景色明媚。

  這便是揚州的魅力,這便是江南的詩意。

  與京都的楊柳輕撫不同,三四月間的揚州,正是瓊花盛開的時候。朵朵瓊花大如玉盤,由八朵玉瓣小花簇擁著花蕊,微風吹過,散發出絲絲清香。

  賴瑾看著滿目花團,聞著滿鼻花香,不由得開口笑道:“古人說煙花三月下揚州,果然這景色與北方多有不同。青瓦粉牆環護於楊柳岸,街巷阡陌,水繞城池,倒是別有一番風情。古人誠不我欺。”

  賴瑾略微讚嘆的站在這千百年前的古城池發了一通感慨。轉過頭去,看著時不時用手揮舞在眼前扇風,眉毛鼻子都皺的緊緊的沈軒,搖頭說道:“瞧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同我出來很委屈你嗎?”

  沈軒悶悶的搖了搖頭,直白的說道:“不是你的緣故。只是這花香我聞著鼻子發癢。”

  賴瑾啞然失笑,看著街道兩旁怒放而開的簇簇瓊花,開口說道:“可見你果然不是個懂得詩情畫意的性子。這朵朵瓊花競相而開,倘或是落在其他文人騷客的眼中,興許又是一篇極好的文章或詩賦。到了你這裡,竟然只落了個花香刺鼻,頗為嫌棄。”

  說罷,裝模作樣的捶胸頓首,搖頭嘆道:“我真為這瓊花一大哭。”

  沈軒聽了賴瑾的話,眼眸深處略過一抹黯然失落。沉吟半日,訕訕說道:“我是個蠻夫粗人,只曉得帶兵打仗,殺敵報國。根本不懂得詩詞歌賦,也不懂得音律風雅。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賴瑾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跟你說話,某種程度上確實有些對牛彈琴。”

  看著沈軒瞬間黯淡的面容,賴瑾莞爾一笑,繼續說道:“不過這樣才好。因為你聽不懂我吟詩作對,所以更能顯出我的博學多才嘛!這年頭,倘或你不知道點兒別人不懂的學問,也沒臉說自己是文人墨客了!”

  沈軒看著賴瑾沾沾自喜的模樣,撓了撓腦袋,狐疑說道:“可是你前兒還和我說,聖上喜好樸實幹練的文章。還說吟詩作賦撰寫策論最好的成就便如白居易寫詩一般,連路旁老嫗都能聽得懂。怎麼今日又變了?”

  賴瑾臉色一黑,惡狠狠的瞪了沈軒一眼,口內嘀咕道:“真是沒有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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