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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錦笑了笑,踏出了一步。

  幻境消散。

  他睜開了眼睛。

  在他睜眼的同時, 有誰立刻握住了他的手,“……醒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

  白錦看著眼前略顯焦慮的臉,仍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玉羅剎?”

  玉羅剎嗯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俯身親了親白錦的嘴角,語氣卻陰森森道:“你這次睡得可有些久。”

  白錦問:“多久了?”

  玉羅剎平靜的答道:“十天。”

  十天。

  白錦昏迷了整整十天。

  還是像五羊城那時一樣, 沒有呼吸,沒有反應,身上的傷勢卻在迅速癒合。玉羅剎也算有一回經驗了,因此並不慌張,只是靜靜地等待白錦醒來,卻沒想到這一次甦醒所花費的時間要比之前長得多。

  一日兩日,玉羅剎尚可以淡然以對,五日六日,他就漸漸有些坐不住了,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一旦心情不好,遭殃的就是跟在他身邊的屬下。

  反正不會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劍客就是了。

  正在玉羅剎逐漸感到煩躁要抑制不住了的時候,白錦終於還是醒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下來,潔白的裡衣很單薄,他覺得有些冷——這實在是個很新鮮的體驗。

  玉羅剎觀察著他的神色,忽然福至心靈道:“冷?”

  白錦頓了一頓,驚訝於玉羅剎的敏銳,還是坦誠的點了點頭。

  玉羅剎幫他把被子拉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他掀開被角,乾脆自己也鑽了進來。

  兩個人就這麼擠上了同一張床。

  玉羅剎伸手攬住白錦的整個人,將他擁入懷裡,又靠過去親了親劍客的臉頰。

  這實在是一個充滿了珍惜意味的舉動。

  白錦被他弄得忍俊不禁:“你這是怎麼了?”

  還是一樣的不解風情,玉羅剎卻覺得很安心,他只是摟著白錦躺在床上,只覺得懷裡的人終於再一次鮮活起來了,還能用一些不解風情的話來氣他,這就已經足夠了。

  安靜了好一會兒,白錦又問:“吳明呢?”

  玉羅剎冷漠道:“不知道死沒死,只是我們離開前,他被陸小鳳救上來了。”

  陸小鳳欠了吳明幾十萬兩銀子,用吳明的命還他自己的債實在是太划算不過了,至於救上來之後還能不能救回來,他可不是大夫,這已不是他能幫得上忙的事情了。

  於是把吳明跟不知為何變得奄奄一息的宮九交給了牛肉湯,陸小鳳轉身就上了西方魔教的船。

  看玉羅剎跳海救人時怒氣沖沖的樣子,也知道他是不會害了白錦的,跟著西門吹雪的師父離開總不會有錯就是了。

  西方魔教的船在海上行駛了十天,陸小鳳就在船上喝著美酒,偶爾跟船上的美貌婢女打情罵俏一番,對比前幾天的流浪生活,小日子實在是輕鬆愜意極了。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西方魔教的姑娘實在是太會撩人,且都是撩完就走,瀟瀟灑灑不給一丁點可乘之機,簡直比他更像個情場老手,叫他抓耳撓腮,覺得遺憾不已。

  西域民風奔放,想來也一定是個好地方罷。

  陸小鳳躺在甲板上,又喝了一口酒。

  他雖然很想去看看西門吹雪的師父怎麼樣了,但想想玉羅剎霧中那雙似笑非笑的碧色雙眸,他就乖覺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沒想到西門吹雪的師娘居然是個男人,還是西域羅剎教的玉羅剎,也難怪西門吹雪會警告他不要好奇了。

  好奇心害死貓,也會害死陸小雞。

  他在甲板上懶懶的吹著海風,船艙里的白錦和玉羅剎卻還抱在一處,早已把那位捎帶上的陸姓客人忘到了九霄雲外。

  玉羅剎的手指撫上白錦的眉心,輕輕揉了揉:“你方才……是做夢了?”

  白錦點了點頭。

  玉羅剎問他:“是什麼夢?”

  白錦淡淡道:“只是一些小事罷了。”

  玉羅剎揉著他眉心的手一頓,改為狠狠捏了一把白錦的臉頰,瘦的沒有兩斤肉的臉雖然手感不佳,不過玉羅剎明顯不信的態度還是讓白錦忍不住笑了起來。

  玉羅剎無奈道:“笑什麼?”

  白錦搖了搖頭,笑著道:“只是覺得,我無論在哪裡都是一個異類而已。”

  玉羅剎目光微沉。

  他的眼神落在白錦光滑如初的皮膚上。

  與吳明的一戰中,白錦總共受了兩次傷,一次傷在臉上,一次傷在腰腹。

  臉上的劃痕如今已經消失的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身上幾乎致命的傷勢也自己痊癒了,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顯示著白錦的與眾不同,玉羅剎作為他最親密的枕邊人,對這一點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的。

  可,白錦的與眾不同,他豈非很多年前就已經領教過了?

  他看著白錦的臉,靠過去用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多日以來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人也變得懶洋洋的。

  白錦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玉羅剎說話,便道:“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好笑麼。”

  玉羅剎笑了。

  “你希望本座回答什麼?”他輕輕捏住白錦的下巴,淺色的雙眸里滿是戲謔的笑意:“說你不該在意這些,說大宗師就該看破紅塵、不為俗事煩惱?”

  白錦安靜的瞧著他,眼中有異樣的情緒明明滅滅。

  玉羅剎也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神調侃,語氣卻前所未有的鄭重:“還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漠視你的心病,對你的煩惱不屑一顧……又或者質問你,為什麼要對這種小事耿耿於懷?”

  他微微一笑,鬆開了白錦的下巴。

  “總不會是想聽本座變著法哄你罷?”

  白錦也笑了,他回抱住玉羅剎的腰,臉埋在玉羅剎身上,頭一次展現出了依賴的姿態。

  他悶聲道:“玉羅剎,我現在真的有點喜歡你了。”

  玉羅剎緊緊抱住劍客的身體,享受著這難得一次的“投懷送抱”,他漫不經心的想,或許以後的十年二十年裡,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白錦嘆息道:“的確只是件小事,可我卻一直非常的羨慕他們。”

  “羨慕誰?”

  “羨慕那些有歸處的人。”

  玉羅剎垂眸看著白錦的發頂,語氣有些不愉:“本座就不能成為你的歸處麼?”

  白錦閉上眼睛,摟緊了對方的腰身。

  過了半晌,玉羅剎才聽到他嘆息一般的回答:“能。”

  能。

  這已是重如千斤的承諾。

  如此過了數日,西方魔教的船總算抵達了中原。陸小鳳一回到中原,便在碼頭上被他的一群江湖朋友匆匆忙忙的架走了,他不得不打消了跟著白錦去萬梅山莊看望西門吹雪的念頭,老老實實去給朋友收拾麻煩去了。

  一個人的朋友很多,就總有他受朋友歡迎的理由。

  陸小鳳這樣慷慨而熱心的朋友,想來是人人都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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