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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西門吹雪如今的武功,是絕沒有可能打得過玉羅剎的,只要能把西門吹雪勸住,這架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畢竟,玉羅剎會對西門吹雪動手?
當然不可能!
剛剛從兒子口中得知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噩耗,緊接著兒子又爆出自己打算跟孫秀青成婚的消息,自己不過反對了兩句兒子居然還直接拔劍了,玉羅剎只覺得一口凌霄血卡在心口,上不去咽不下。
他簡直要氣笑了:“你為了她就要跟父親動手?!”
西門吹雪卻答非所問,他冷冷道:“他對你情深義重,你卻如此待他?!”
玉羅剎一瞬間想了很多,甚至想起了生下西門吹雪的女人,可“情深義重”四個字卻又將所有的猜測都挨個排除了。
玉羅剎道:“誰對我情深義重?”
西門吹雪表情更冷:“你不知道?”
玉羅剎氣悶:“我不知道!”
西門吹雪看著玉羅剎妖異的雙眼,眼神滿是失望。
他一言不發,提著劍轉身就走。
第43章
白錦與春和尋著凌厲的劍氣一路找過去時, 正好遇上了提著劍回返的西門吹雪。他一身雪似的白衣,滿身的寒氣卻比雪更冷, 冷的仿佛可以將周圍的一切凍成冰雕。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佳。
長高了。
白錦想。
已經差不多跟他一樣高了, 五官也已經徹底長開, 若是細看,便會發現如今的西門吹雪與玉羅剎已有了五分相似。
玉羅剎的兒子,相貌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但鮮少有人能欣賞到西門吹雪的相貌,只因西門吹雪實在是太冷了,旁人見到他的第一眼, 往往只會注意到他冰冷的氣勢, 反而忽略了他的相貌。
白錦開口叫住了他, “吹雪。”
西門吹雪頓住腳步, 抬起頭,正好與白錦四目相對。
他張了張嘴:“……師父。”
白錦好笑道:“在想什麼?連兩個大活人都看不到。”
春和詫異的看了一眼白錦,又很快將頭低了下去。
莊主心情不好,她可不敢在這時候做出任何會惹到莊主的舉動。
西門吹雪的眼中先是流露出驚訝和欣喜的情緒,接著又很快沉重起來。
詐死多年的父親前腳出現在萬梅山莊, 十年不見的師父後腳便到了,這難道只是個巧合?
白錦見他提著劍,渾身滿是煞氣,知道這是在跟玉羅剎生氣呢,他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他是你爹。”
西門吹雪抿了抿唇:“我知道。”
他稍稍別開臉, 顯然不想再跟白錦提玉羅剎的話題了,白錦便順勢換了一個問題:“聽說你帶回來了一位姑娘?”
西門吹雪聞言,面無表情的看了白錦身後的春和一眼,先一步告了狀的春和就跟頭頂上長了對眼睛一樣,立刻把頭埋的更低了。
西門吹雪答道,“她叫孫秀青。”
提起孫秀青三個字時,他渾身的煞氣都下意識的收斂了一些,白錦眉梢一動,心中已是一片瞭然。
“那位姑娘的傷可好了?”
“餘毒未清,但也快了,她中的毒十分罕見,藥材也只有山莊裡有,我才將她帶了回來。”
這便是向白錦解釋為何要將孫秀青帶回萬梅山莊了。
這樣的一問一答,在師徒二人看來實在是太平常不過,可若是西門吹雪在江湖上的朋友看到了,指不定會大吃一驚。
白錦道:“你還學了醫術?”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
白錦贊道:“技多不壓身。想來我徒兒的醫術定不遜色於他的劍法。”
西門吹雪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眸子,想了想,問道:“師父是否要先沐浴?”
白衣劍客的眼中盈滿了笑意。
“吹雪不想再與我多說說話?”
西門吹雪認真道:“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他看著白錦的眼睛,似乎是在詢問他是否真的“來日方長”,白錦欣慰的點了點頭,“是很長,往後的幾年我都打算留在中原,以後便要叨擾吹雪了。”
西門吹雪的眼中也染上了淺淺的笑意,似乎很是高興,他道:“……十年不見,師父似乎變了很多。”
白錦怔了怔,“何解?”
“劍氣。”他道:“從前師父身上,總有一種凌厲的劍氣。”
白錦哂笑道:“許是年紀大了,凌厲不起來了吧。”
西門吹雪猛然回過頭,盯著後方仔細確認了一番,確定沒有玉羅剎的身影在,才對白錦道:“師父的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掃,師父隨時可以回去休息。”
他這副防賊似的表情取悅了白錦,白錦捏了一把他冷冰冰的臉,道:“我知曉了。只是吹雪,莫要與你爹賭氣,他只是愛子心切而已,若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就全當沒聽到吧。”
很久沒被人捏臉的西門吹雪:“……”
他眼神複雜道:“他並沒有對我說什麼。”
一看便知道是在說謊。
白錦沒有當面揭穿徒弟,反而沖春和使了個眼色。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一道充滿怨氣的視線,針扎似的釘在他背上。
除了玉羅剎,還有誰會如此無聊,跟他爭風吃醋?
他又不會搶他的兒子!
春和立刻會意道:“莊主,該去給孫姑娘診脈了。”
西門吹雪正想說讓景明替他去診,白錦就搶先開口道:“去吧,只剩些餘毒也馬虎不得,我先回房歇歇,晚飯時再出來。”
西門吹雪勉強點了點頭。
春和猶豫了一下,在白錦的眼神示意下最終還是跟上了自家莊主。
待他們主僕二人離開,白錦身邊忽又多了一個人。
玉羅剎。
玉羅剎滿臉不贊同道:“你讓他去看孫秀青做什麼?”
白錦好笑道:“只為了這點小事,就跟你兒子打了一架?”
一提起這茬,玉羅剎怒火更盛:“本座不過說了句人心易變,情愛都是靠不住的東西,他便對他親爹拔劍!”
白錦詫異道:“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白錦也覺得玉羅剎有些可憐起來,“或許他只是氣你這麼多年都不曾來看過他……聽說,他以為你已故去了?”
“……本座不讓人跟他提關於我的事,他會以為我故去了也在情理之中。”
話雖這麼說,可玉羅剎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受打擊,表面上氣勢洶洶,其實就是一個霜打的茄子,可憐兮兮的。
“……原來如此。”白錦道:“忽然知曉自己有了一個父親,這件事本就夠叫人驚訝的了,你一來就反對他與那位姑娘,這樣做確實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