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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吹雪茫然的搖了搖頭。
白錦語重心長道:“自己在外面生活的豬就是野豬,野豬通常不與人親近,攻擊性也很大,你還小,看見野豬萬萬不可靠近它。住在家裡的豬,則被人們稱為家豬,他們並不兇猛,但你年紀還小,還是不要靠近為好。”
萬一被咬了,或者被踩了,都不太好。
門外偷聽的春和景明:“……”
老爺為何如此一本正經!
何況山莊裡根本就不曾養過鶴以外的小動物。
小吹雪不恥下問道:“可是豬為什麼要住在家裡?”
角度刁鑽。
白錦沉默了。
白衣劍客緩慢的做了個眨眼的動作,態度自然的轉移話題道:“你可知這是什麼?”
他從一堆禮物里拿出了一隻金蟾。
這隻金蟾造型很是獨特,雕刻的也極為小巧,玉羅剎一眼便覺得這金蟾好玩,大手一揮,讓白錦掏錢買下了。
白衣劍客神情古怪道:“這種東西的擺放都很講究,恐怕不大適合小孩子玩。”
玉羅剎就用一種看神棍的表情把白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嗤。”
總覺得被嘲笑了的白錦:“……”
算了,買吧。
小吹雪接過那隻金蟾,“這是什麼?”
“這叫金蟾,又稱三足金蟾,據說可以招財致富。”
不知招財致富為何物的西門吹雪哦了一聲,又摸了兩把,便失去興趣的放下金蟾,又拿起一個木珠子玩了起來。
白錦看著半句不提玉羅剎的小徒弟,決定替玉羅剎刷一刷好感度。
“這些都是你爹爹給你買的,喜歡麼?”
小吹雪疑惑的看他一眼:“爹爹?”
白衣劍客一聽這茫然的小語氣便覺得不妙。
“你還記得你爹爹麼?以前常常陪著你睡覺的人,還帶著你出了兩次山莊。”
不過在差點坑死兒子之後,玉羅剎就再也不敢帶著小吹雪出去胡作非為了,為此小吹雪還生過一把悶氣,弄的玉羅剎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愁的直掉頭髮。
小吹雪認真想了想,似乎有點印象,便遲疑著點了點頭。爹爹這兩字他倒是很熟悉,小孩子雖然忘性大,但好歹還沒有把人忘乾淨,白錦覺得玉羅剎得知此事也會十分欣慰。
只是再過上幾年,孩子肯定就忘了玉羅剎的模樣了。
這可不太好。
若是將來父子倆相見不相識,未免叫人難過。
“老爺。”春和在門外低聲道:“羅管家有事要向您稟報。”
白錦道:“你進來,陪吹雪玩一會兒。”
“是。”
他低聲囑咐了吹雪兩句話便起身了,小吹雪有些不安的盯著白衣劍客的背影,眼裡流露出兩分慌張的神色,在春和安撫他老爺只是出去一會兒,馬上就會回來之後,才勉強坐穩了。
羅管家就等在白錦的院外,見到白錦出來,便躬身道:“老爺,那位劍客的屍身已安置在了山下的莊子裡。可要……去查查他的身份?”
白錦皺眉思索半晌,道:“決戰前他不願說出自己的姓名,定是不想暴露其身份。他的人或許不夠光明磊落,但作為劍客……我想尊重他的意願。”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讓別人知曉此事了。
羅管家深知他的性格,便慡快的躬身道:“是。”
白錦卻又道:“只是屍身一直放在莊子裡也有些不妥,他家中或許還有掛念他的親人在。”
羅管家道:“您的意思是……?”
白錦沉默了更久的時間,才道:“你去偷偷查一查薛笑人這個名字,不要聲張,若是有親近的家屬在,便悄悄傳個信將此事告知於他,若是沒有親朋好友,或是與周圍的人結怨甚多,就將他悄悄安葬了吧。”
羅管家一愣:“老爺,薛笑人這個名字,屬下曾聽說過。”
白錦道:“哦?”
“您可知道……薛衣人?”
白衣劍客眼睛一亮:“是他?”
“正是血衣人!他有一位胞弟,名叫薛笑人,只是聽聞薛笑人很久以前便發了瘋。”
“發了瘋?”
“據說是練劍發瘋的。薛氏兄弟愛劍如命,弟弟比起哥哥也不遑多讓,只是天賦所限,薛笑人的劍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薛衣人。他發瘋前練劍練得魔怔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直到有一天,他殺了自己的妻子。”
白錦蹙眉,“為何?”
“他說他的妻子總是打擾他練劍,之後便徹底瘋了,變得如同一個十歲稚童,頑劣的很,一直是薛衣人的一塊心病。”
白錦忽然想起了薛笑人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至死……也沒能勝過“他”麼?恐怕這個“他”,就是那位血衣人了。他想起薛笑人的黑袍客身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其間的種種複雜隱情,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懂。
羅管家看向白錦的眼神既包含著對強者的尊敬,又包含著長輩對晚輩的無奈和縱容。
他在西方魔教追隨玉羅剎多年,已很久沒有遇見過如白衣劍客這樣的人了。
羅管家出言安慰道:“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白錦也不再多言,他只是點了點頭,道:“此事便交給你了。”
“是,請老爺放心。”
幾日後,白錦獨自在書房裡坐了一會兒,展開了一幅空白的畫卷。
他細細回憶起玉羅剎的眉眼,終於在畫卷空白處落了筆。
第34章
這一天,萬梅山莊來了一位訪客。
來的是一位老人。
面容清癯,布鞋白襪,穿著件白布長衫,一雙眼睛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視。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拜訪萬梅山莊。
山莊裡的僕人們皆嚴陣以待,羅管家親自將老者引入莊內,並立刻派人去請白錦。
此人,正是薛笑人的兄長,薛衣人。
已然成為江湖傳說的血衣人。
何為血衣人?
即每一個與薛衣人交手的俠客,都用他們的鮮血浸染了薛衣人雪白的長衫。
故稱血衣人。
此時離薛笑人戰敗,已過了整整兩個月。
他們原以為薛衣人不會來了,可就在今天,薛衣人卻親自登門拜訪。
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江湖上的許多事情,豈非都是無法用常理來推測的?
白錦很快也來了。
白衣的劍客步入廳中,一抬眼,便對上了薛衣人充滿威嚴的眼睛。
薛衣人看著他,緩緩道:“來的匆忙,沒有提前遞上拜帖,是我失禮了。”
白錦也看著他,道:“無妨。”
江湖人不拘小節,連女子都可以拋頭露面闖蕩江湖,這些平常的禮數又有什麼可斤斤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