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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起那天的戰況,天草二十六更加堅定了要拜赭杉軍為師的念頭,但幾番思量,都不知該如何開口。正當他又要開始苦思冥想理由時,如月影忽然對他道:“小草,吾想休息了。”

  “休息?這麼早?如月,老年人的生活也不用這麼……”天草二十六望著上方還未西沉的白日,還未說完,身旁的如月影便靠在了他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一種不安忽然湧上心頭。天草二十六試探喚了幾聲,卻怎麼也叫不醒沉睡的如月影。

  這時,還正在與赭杉軍開玩笑的少年僧者與墨塵音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後者極快地走了上來,只是默念一句道門術法口訣,便看出了端倪。

  墨塵音沉聲道:“是入夢之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久違恢復周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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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風塵:你是不是傻?

  伏嬰:你才傻。

  挽月:看看,還是我笑到最後了吧?

  ☆、第五十八章

  “差不多就該回去了,師父之前再三叮囑過,不能太過靠近外圍的森林。”

  “師父,師父,你就知道聽她的。我不管,我就要去看個究竟。伏嬰,我們走。”

  “公主,小心腳下。”

  “小妹……”

  朝露之城外圍的森林聯通著異度魔界以外的空間,屬於時空交錯之處,因此難免會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又或是不同常理的動物。

  幽暗的樹林裡,走在前面的小女孩緊緊抓著少年的手,明明害怕,卻還要瞪著眼睛,不服輸地望著前方深邃莫測的林間小道。

  忽然,她鬆開了手,獨自快步往那黑暗深處走去,當他反應過來,伸手要去拉住小女孩時,眼前已經變了景象。

  一張今生絕不會忘記的臉。只有他不會錯認的臉。

  少年對他道:“伏嬰,吾有件事想拜託你。”

  感覺到臉上的面具不再,不由以手掩面,伏嬰師埋下頭,笑了起來。

  喉間的腥甜又一次湧上,原本自嘲的笑變為劇烈的咳嗽,讓昏沉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

  朱聞挽月的聲音近在咫尺:“你們打算如何打開另外半本萬血邪籙?”

  這不是一個質問,而是通過他身上的禁魔血咒來達到命令的目的。

  話音剛落,本已痛覺麻木的右臂再次傳來錐心之痛,與此同時,腦頂如同刺入一根燒紅的鐵針,在裡面不停攪弄。半刻不到,垂下頭的咒術師從牙關里擠出一字一句:“無罪之人……如果吾失敗……那就是識界……夏雪河童……曼無歆……入夢之術。”

  最後頹力似的彎下腰:“取他魂魄。”

  嘴裡濃重的鐵鏽味始終揮之不去,不僅如此,胸前的傷口又滲出了血。他從未如此狼狽過,除了年少時第一次踏足道魔大戰的戰場,哪一次不是將他人生死操縱於鼓掌之中?伏嬰師低聲笑起來,他既是笑自己自得業果,也是笑朱聞挽月這樣折磨的手法,真是與自己如出一轍。

  片刻之後,那股強大的意志力消散了。一滴汗珠從蒼白尖削的下頜滴落,咒術師緩緩抬起頭,目中所見,是已經站到他面前,擋住窗欞外斜照入光線的女子。

  她冷漠的神情,並非是看待一個仇者,倒有幾分像是一個人族看著魔族的陌生感。明艷的水綠色穿在她身上,有些不合時宜,自當年道魔大戰後就失了生氣被埋葬在終日的素黑中,現在突然又重新萌發,看起來太過於不真實。

  目光短暫地停留在伏嬰師胸前滲血的繃帶處又移開,朱聞挽月追問道:“如何前往識界?”

  “你們來不及了,”牢牢抓住木椅的扶手,伏嬰師道,“萬血邪籙的開啟,勢在必行。”

  意外的是,這一次朱聞挽月沒有動怒的跡象,扶在伏嬰師椅背上的手鬆開,冰冷的手背徐徐划過他的下頜,聲音輕柔:“你可知道,禁魔血咒也對意識同樣起效?”

  伏嬰師嚴聲道:“孤月,如果吾是你,就不會這樣冒險。”

  她似是聽到什麼極為好笑的事:“現在我們誰在誰的手上,誰又決定著誰的生死?與其擔心吾,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如果你換不到萬血邪籙,還有留下的價值嗎?”

  方才說完,小屋的門便被推開了。神色嚴峻的赭杉軍徑直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那個最初見到的少年僧者,饒有興趣地看著伏嬰師。

  少年僧者問:“挽月姑娘審得如何?”

  朱聞挽月答道:“在識界,施術者是夏雪河童或者曼無歆。”

  思索片刻,赭杉軍道:“先前吾為取回道魔大戰時落入識界的紫霞之濤,曾與蒼一同前往,內中變幻莫測,乃是人的意識匯集之所,若非有蒼在一旁引導,絕難順利尋回紫霞之濤,嗯,詳情聽說……”

  儘管有伏嬰師在一旁,赭杉軍也絲毫不在意,回憶起之前與識界接觸的事,還有幾分感慨。

  關於識界的事,早在異度魔界與其開始接觸時,中原這一邊也有所察覺了。提醒素還真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時與鳳翾一起遊走中原武林的朱聞蒼日。

  在那之後,因為赭杉軍與蒼曾有過前往的經歷,於是主動幫助素還真進入識界探尋內中秘密,這件事甚至連朱聞蒼日也參與其中,本欲通過意識空間尋查魔之空間的縫隙,找到藺無雙的下落,但後來卻牽連到了另外一件事。

  朱聞挽月問:“是何事?”

  “九轉靈心,饜龍復生。”赭杉軍說到這八個字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伏嬰師一眼,後者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猶自低笑,不作回應。

  當年讓紫霞之濤遺失,還令自己入魔的罪魁禍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狹長若狡狐,雖傲骨仍在,但也無從前那樣成竹在胸的自信。互為平生宿敵,未曾想也有讓對方成為階下囚的一天。若不是朱聞挽月說出魔源真相,當日在海岸上他必不會手下留情。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伏嬰師代表異度魔界一直以來與識界所做的交易,就是派出魔界殺手為其尋找中原武林內擁有九轉靈心之人,策劃復活識界的饜龍之神,打開識界前往人間的通道。”

  伏嬰師並不訝異:“看來你們也與識界之中的人有過接觸了。”

  “不錯,”赭杉軍也不避諱,只是對朱聞挽月道,“事不宜遲,以先前吾曾助素還真前往識界的方法,再加上識界之中那位朋友的相助,尋回如月影還有一線希望,只是墨塵音需要顧守如月影肉身……”

  朱聞挽月瞭然頷首:“雖然空間術法吾並不擅長,但只要操縱伏嬰師的意識在一旁協助,應是無慮。”

  “由你一人前去,只怕不妥,但吾需以天鳴笛之聲為你引路,”赭杉軍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少年僧者身上,“看來只有……”

  後者顯然明白了意思,不住搖頭:“小僧不會武功,去了也只是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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