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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為救少君所行的方法,本來伏嬰師是極其反對的。照理說,既然備用的容器已經沒了本來的用處,也就不需要多餘的關注,但是魔皇的想法卻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他隱約猜想是那段被聖器影響甚深,性情大變的記憶仍然殘存在這位神明的意識深處,但眼下此事還不用太過在意。

  況且,近千年來,魔皇心思捉摸不定本就是大家深刻體會了的事。

  在那位異度魔界的創始者開口叱責斷風塵之前,伏嬰師出於一點點淡薄的同僚之情,先道:“如何處置,是魔皇自己的意願,你與我,無理由干涉。”

  斷風塵反道:“若他干擾了吾皇的判斷呢?”

  伏嬰師只是笑了笑。

  “這不是你該關注的事。”棄天帝異色的瞳側目了一眼忠心的下屬,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厭倦的意味。負在背後,隨意一揮便可毀去這座幽靜花園的手掌微微抬起,示意讓五色妖姬先進去。

  見狀,女魔者自然不敢再作停留,她快步繞過了面色不佳的斷風塵,往地羽之宮內走去。

  斷風塵看了一眼五色妖姬走遠的身影,語調不自覺急促了些許,“吾關注的,是吾皇你用了魔龍……”

  這一次,沒來得及說完,就聽棄天帝道:“你該關注的是什麼?”

  終於,斷風塵不再說話了。伏嬰師向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了默然不語的斷風塵旁邊:“吾皇,復活先代元胎之條件既已備齊,是該下一步了。”

  神淡淡道:“依你計劃即可。”

  言罷,夜雲捲風似的黑袍寬袖一揚,黑羽飛散,魔龍之靈已不見了行跡。

  到了只剩下伏嬰師與自己後,四天王之首再次道:“伏嬰師,你忘記了你也曾反對過嗎?”

  “吾是反對過,”伏嬰師有些怪異地瞥了斷風塵一眼,“但吾不會盲目到去阻擾魔皇的意願。這一切本就無關緊要,當年也好,現在也好,魔皇的床上躺著誰,不是你與吾可以過問的,也不需要過問。”

  這次換斷風塵嘲弄般地對著咒術師笑了:“盡忠職守的軍師,不愧是魔皇當年一眼看中的人選。”

  “不錯,”無視話中諷刺,伏嬰師如有贊同,點點頭,“皆受賞識的你我,萬不可讓魔皇失望才好。”

  這話似乎說動了斷風塵,他沉思了一會兒,說:“你既然從九巒峰提前回來,是要打算將萬血邪籙一事擱置,即刻先著手復活元胎之事了?”

  儘管右臂上痛得心煩不已,伏嬰師仍平靜道:“萬血邪籙開啟的另一個條件尚不明確,要等落日飄跡回來才能得知。先讓魔龍之靈,三魔魄與元胎融合,完成容器復活。”

  “那主君呢?”

  “這嘛,”伏嬰師沉吟片刻,“自然依舊是你與吾的主君。”

  聞言,斷風塵笑了笑,掩不住目中幽寒,轉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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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度魔界魔界幽暗深邃的隧道總是曲折蜿蜒,往復迴旋,猶如迷宮一般,讓離開許久習慣中原青山綠水的吞佛童子終於回憶起這本來就是在一隻活物的體內。

  魔物敏銳的聽覺里迴蕩著隔了一個轉彎過道的腳步聲,悠閒而輕鬆,渾然不似在異度魔界這樣緊張的戰爭時期應該有的。一邊刻意收斂著自己的氣息,一邊小心翼翼地跟著那個腳步聲,當吞佛童子走過轉角處時,一位白衣赤衫的年輕公子正手持摺扇,眼底帶笑地望著他。

  異度魔界的兩任戰神站在巨大的灰綠石磚門牆之前,互相注視著對方,良久沉默。

  半晌,吞佛童子率先打破了寂靜:“汝故意引吾來此?”

  對方合了摺扇,反問道:“你從不毛山道開始一路跟著吾,是在懷疑什麼?”

  吞佛童子的目光轉向面前的石牆:“汝又在懷疑什麼?”

  朱聞蒼日平靜道:“既然翻閱過戒神寶典,又聽到了吾與狼叔的談話,自然明白這石牆之後是什麼。你與吾的懷疑,即將實現了。”

  言罷,手中摺扇一揚,石牆大門應聲開啟。

  池水涌動的聲音時近時遠,幾縷冷霧飄出,唯有王者與皇族血脈才可進入的天魔之池就此展現在吞佛童子眼前。

  魔者金色的瞳微微眯起,握緊手中朱厭:“汝不懷疑吾的立場?”

  “吾確實很好奇你回來的理由,”朱聞蒼日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內中,“這段時日,你與吾皆在中原,雖未見面,彼此之間也該有所耳聞對方。你如今雖然是在邪君麾下,但又何曾見過他一面呢?”

  吞佛童子不答,只是緩緩跟著朱聞蒼日走了進去,又聽前面的書生道:“昨日去戒神台可有什麼新的收穫?”

  “看來吾的一舉一動皆在你的掌握之中。”吞佛童子剛剛走進天魔之池,就聽見身後石牆大門重新關上的聲音,望向徑直往深處走去的書生背影,開始好奇對方此行邀自己一同的目的。

  “同為戰神,銀鍠朱武與你最大的不同,是他生來即為鬼族王脈,”朱聞蒼日望向不遠處的天魔之像,“天賦是優勢,也是最大的悲哀。”

  “身為先代魔皇長子,以同樣的聖魔元胎之身君臨魔界,亦可說是銀鍠朱武的宿命,”吞佛童子低緩的語調如在談論天氣一樣稀鬆平常,“戒神寶典記載,當年先代魔皇壽命盡後,與歷代先王一樣,葬於天魔之池中,可之後其屍身卻不見蹤影。”

  “好個宿命,”駐足在深淵之道前的朱聞蒼日笑了一聲,“伏嬰師方從九巒峰受傷而歸,眼下還無暇來此。”

  “汝認為,他們都在這裡?”吞佛童子想起了戒神寶典中一個一筆帶過的記載,那個存在於天魔之池中,聯通魔之空間的萬年牢。

  朱聞蒼日神情嚴峻,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往內中走去,吞佛童子見狀也緊跟其後。當漫長的深淵之道走到盡頭,在他們眼前出現的霍然是萬年牢的入口。

  萬年牢中雖然昏暗,曲折迂迴,變幻莫測,但朱聞蒼日似有所感一般,不用多時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隔著鐵欄望見了兩個牢房內被鎖鏈束縛著靜坐的人,吞佛童子暗道,果然如赭杉軍當日所見一致,靈識離體,久尋未見的藺無雙和蒼都被關在了此處。

  蒼一直聽著兩個陌生腳步聲漸近,沒想到竟然是吞佛童子與朱聞蒼日來到,不禁驚訝了一瞬,道:“銀鍠朱武……”

  朱聞蒼日也有些意外,反問:“你是如何看出的?”

  “命星相同,”蒼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鎖鏈,道,“吾與藺無雙之靈識封有逆反魔源之印,不可靠近。”

  六弦之首又道:“果然,這一場計劃是你……”

  他還未說完,朱聞蒼日眉間忽開一眼,霎時囚牢鐵欄上浮現無數血色咒文,正是逆反魔源之印。

  朱聞蒼日道:“不僅是你與藺無雙的靈識,還有這牢門之上也是同樣。你們的靈識還被各封有五支封神箭,阻礙了真氣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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