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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件事本是異度魔界高層都樂見的,不管那三個已經關係一團亂的兄弟彼此尷尬。

  鳳遙重一路上聽著螣邪郎抱怨著什麼覺得好好躺屍的大伯忽然醒了就算了,還要來給他當爹,是不是睡太久了腦子不好使了之類的。

  又納悶自言自語說:“小鬼帶著那條狗去了六欲天地生悶氣了,黥武自從昨天執行任務回來也怪怪的,昨天還跟我說要搬出去住,本……我又沒說要讓他管我叫兄長。”

  說著說著顧及到面前是長輩,螣邪郎下意識改了自稱,但看邪君臉上也沒什麼不悅的跡象,反倒嘴角有淡淡笑意,覺得和當年比起來,身魂一體後的舅舅確實好相處太多,怪不得那些女魔都喜歡跑去第二殿求邪君大人給任務。

  螣邪郎為了表達心情不好而下意識動了動的尖耳甚是有趣,鳳遙重本來有些煩悶的心情緩和了些。赦生童子是不是真的生悶氣他不知道,那日去了鬼森林一趟回來後據說是遇見了朱聞蒼日,至於談了些什麼,又怎麼讓赦生掛懷到現在,他猜想應該還是身世一事。

  畢竟朱武對於兩個親生兒子一天管親爹叫伯父這件事實在是怨念太久了。

  到目前為止,赦生和黥武都大概知道了。鳳遙重出於安慰,拍了拍螣邪郎的肩,靄聲道:“兄弟終究是兄弟,你們三個之間的血緣是不爭的事實,上一代的恩怨與你們無關,該是怎樣還是怎樣。”

  他都沒有糾結過該叫朱武作兄長還是姐夫,既然回來了,大家都是一族之王,像當年父輩那樣平起平坐的,互相稱個魔君,邪君一類的體面又不尷尬。

  只是鳳遙重沒想到這次繼位大典,要封魔皇稱號給朱武。

  這件事也是他和九禍在鬼族王宮見面後才得知的。

  九禍為了單獨和鳳遙重談談,讓剛陪著來的螣邪郎回去六欲天地找赦生童子。得了母后的命令就有名義把那個不合作的小鬼強行拖出來,雖然也想問身世的問題,但最後還是螣邪郎把小弟放在了第一位。

  魔皇的稱號,原本在鳳遙重的記憶里,是只有當年以初代聖魔元胎之身君臨異度魔界的棄天帝才可使用的。

  其實古來,異度魔界中公認的王脈強者,都是可以得到這個稱號的。其權力和地位已經不是普通魔君可以相比,可謂是三族聽命,萬魔尊崇。

  提出這個封號建議的是伏嬰師。至於理由,當然是朱武為聖魔元胎,且是前任魔皇定下的繼承者。

  是啊,從一開始棄天帝最屬意的就是朱武。

  這個提議有誰能反駁?單單是讓當年見過那位魔皇的魔者回想一下高座上的威嚴身影,就已經不寒而慄了。可後來王族的後起之輩是不買帳的。

  鳳遙重和九禍坐在鬼族王宮後花園的涼亭里,聽了他養病這幾日殿上那些爭執內容,莫名想笑。

  在眾魔前依舊是鬼族魔將的墨龑只是代他把邪族的日常事務處理了,偶爾去校場看看,除此之外,三族的王族在第二殿爭論封號問題時都沒有出現。

  想想看,與棄天帝那些年把靈識寄在天魔像上的作風並無二致。

  “最後,還是阿姐把一切定下來了。”

  “伏嬰師的提議有理有據,本來以朱武的實力,繼任魔皇也是名至實歸。”

  因為婚禮將近的緣故,九禍又換回了一身宮裝。因為只在這裡單獨見鳳遙重,便沒有戴那些金釵玉器,只是簡單挽了一個髮髻,擺了一個酒壺,一杯酒盞,忙裡偷閒。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到了在朝露之城重見那一天,九禍和朱武還是互相妥協了。

  鳳遙重瞧著桌子上那孤零零的一杯酒盞,苦笑道:“吾來給阿姐幫忙,還要打算住幾天,阿姐卻連杯酒都不讓吾喝嗎?”

  將面前的酒盞倒滿端起,淺酌一口後,九禍才緩緩道:“你自幼體弱沾不得酒氣,前段時日又病了,吾怎麼能讓你喝酒?”

  又問:“好好的,怎麼突然要來吾這裡住?你在和那個魔龍鬧彆扭嗎?”

  她一雙瑰麗妖冶的細眸仿佛什麼都能看透一般,雖然是極為稀鬆平常的語氣,卻讓鳳遙重愣住了。

  像是知道鳳遙重接下來又要找什麼藉口糊弄她,九禍不等他開口,說:“起初吾也只是聽到一些流言,覺得不足為信,直到螣邪親眼看到,吾才確信了你們之間的事。”

  怪不得今日螣邪郎最初見到自己的時候神情怪異,原來是不知何時被看到了。

  既然是這樣,也不能硬著頭皮搖頭說是誤會,鳳遙重只好一邊注意著他阿姐臉色的變化,一邊點了點頭,心裡忐忑著螣邪郎究竟看到了什麼,生怕下一句聽到的話就是問那些夜裡的事。

  其實是他想太多了,夜幕深沉又隔著簾幔,頂多是看到兩道剪影而已。

  年少輕狂的時候,螣邪郎也沒少被那些狐朋狗友攛掇著出去尋花問柳,因此,那天一看就知道了,但要是跟九禍直白說了,不少又要被刨根問底,挖出自己的事了。於是,九禍在問的時候也沒問出什麼來,只是聽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從神色上大概讀出了意思。

  九禍嘆了口氣,叫不遠處的任沉浮再擺上了一個酒盞給鳳遙重,說:“怎麼,還像個小孩子闖禍一樣的表情?你如今貴為邪君,兩情相悅,你情我願之事,吾還能說你什麼嗎?”

  “我以為,阿姐你會生氣的……因為墨龑他是魔龍之靈,而且……”而且是男性不說,更是棄天帝的魔道化身。

  後面的話,無論如何鳳遙重是說不出口的。更何況,這一切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註定沒有結果。

  九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但又端起酒壺,給鳳遙重斟滿了一杯。

  “你早就長大了,當年父王和母后也跟吾交代過你的終身大事,吾從未忘記過……”

  起先,她是有點生氣的,後來又一想,如果不是當年那麼多意外,小弟也應該成家很久了。先代邪王在的時候,看鳳遙重體質特殊,又多病孱弱,本是想要讓這個孩子像孤月公主那樣早點訂婚,可惜從整個三族王脈連同旁支都沒有物色到合適媳婦人選,最後都動了要招婿的心思。

  “鬼族的姑娘溫柔漂亮,男的就算了,魔族的小子不錯,姑娘……光看第一殿上的那位,誰都要退避三舍了。邪族嘛,純血固然最好,但本王看還沒什麼合適的。”

  這些話,那位固執又憂心忡忡的父王都是跟她耳提面命過的。

  九禍照著原樣複述給鳳遙重後,對面的青年愣了愣,接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父王竟然還說過這樣的話……”

  鳳遙重一邊笑著感嘆,一邊凝視著杯中倒映出桃花枝頭懸掛的明月,不知怎麼那輪廓影子越發朦朧起來,恍恍惚惚,還能見到當年邪王牽著他的影子在林間忽隱忽現。

  他和九禍,誰都沒有聽父王的話。

  清冽醇香的美酒入喉,沒有想像中霸道的辛辣,反倒回味甘甜悠長。

  九禍淡淡道:“記得旱魃在的時候常與吾一起對飲……這酒你應該聽說過,是異度魔界特有的鏡花水月,雖然清香甘醇,但後勁極大,今日只允你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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