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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吞佛童子被洗去記憶以後,是連邪尊者也不記得了嗎?”銀鍠黥武問道。

  “污點連女後都不記得了還能記得邪尊者?”螣邪郎挑眉,“要不是有戒神寶典本大爺還真擔心他會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所以就更不可能記得我們了。”銀鍠黥武冷靜地指出這個事實後,赦生童子不禁握緊了茶杯。

  螣邪郎道,“你已經和他打過照面了,感覺如何?”

  “我從來看不懂他。”銀鍠黥武說得十分坦誠,畢竟心性率直如他,最能談得來的便是同樣不屑心機的赦生童子,或者雖然同樣攻於心計,但到底還能率性以待同族的螣邪郎。

  “要是邪尊者還醒著就該把他帶去讓兩個見一見。”螣邪郎越想越頭痛,開始反省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管吞佛童子偶然出現的一絲異常。

  “既然目前毫無辦法,接下來便由我來觀察他好了,”銀鍠黥武飲下最後一口杯中烈酒,轉開了話題,“姑母近來如何?”

  螣邪郎擺擺手,“也就只有你還在‘姑母姑母’的正經叫她……還不是那樣,等你有空回去了到醫座找她就是,記得帶上銀邪撬開她門上封著的木條。”

  銀鍠黥武輕笑,旁邊的赦生童子也不禁低笑一聲。忽然間一陣腳步聲響起,三魔眼中一凜,齊齊看向悠然而來的紅髮魔者。

  “難得戰中偷閒,何不算上吾?”

  吞佛童子背著手,發現這三位皆屬鬼族的魔者都只管盯著他,月夜下,繼承自鬼族血統的眸中紅光漸漸流轉,怎麼看都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們到底在背著自己商量什麼?吞佛童子剛想扶額,感慨小朋友真是越大越難以溝通,就發現螣邪郎作了相同的動作。

  那意思大概是,看著自己就很頭疼。

  吞佛童子開始後悔來找這三隻魔了。戒神寶典里說他少年時常常帶著這三隻魔,感情深厚。只怕寶典上只不過是漂亮的書面話而已。要是鳳遙重那時候還活著,九禍肯定是把孩子丟給她弟弟照顧,結果最後他卻成了那個被熊孩子纏著脫不開身的幼魔保姆。

  小時候煩吾就算了。現在長大了還拒絕溝通交流,既然相看頭疼,那還不如吾一劍捅了來個痛快解決。吞佛童子如此想著。

  鳳遙重按著懷裡掙扎的糖雪球,再三警告小貓不許再去追著雪梟跑。不遠處雪梟蹲在冷醉特地做的木架子上,正理著左翼上被抓下一大把羽毛的地方,不住瑟縮,十分警惕地看著少年懷中的小貓。

  “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喜歡翅膀呢?”鳳遙重一點也想不明白,看著糖雪球睜著圓圓亮亮的異瞳,心裡那個影子忽隱忽現。最後嘆了口氣撿起一地的羽毛,就著編了個長著兩根長羽小絨球,掛在門口,給小貓指著順手推了一下。那雙圓瞳就如同黏在了上面似的,跟著一起轉來轉去,看來兩支長羽晃悠在風裡對它也頗具吸引力。

  鳳遙重站起來,有些好笑地看著糖雪球賣力地往上撲去,卻怎麼都夠不著的滑稽場面。想著待它累了應該就停了,於是招呼了雪梟帶著去找在第十三峰跟著簫中劍學天之劍式的宵。

  他應該考慮回去了。鳳遙重看著十三峰上乍然一現的綺麗劍光,燦如雪中煙火,明烈奪目,不禁為天之劍式的精妙無暇而嘆服。

  那日與宵重逢,聽聞鳩槃神子如今仍在找他,若不是當時摩醯首羅之舞未成,他就會跟著宵離開回去萬聖岩。想起答應天生月的三個條件,鳳遙重估計自己回去的時間可能還要再延長許久。

  正好簫中劍與宵有緣,更看中宵內心如雪無暇資質,有意將天之劍式傳授給宵。至於鳳遙重,總算是體驗了一把每天在山巔上吹冷風思考人生的高冷生活。

  雖然他每次思考著天生月所說的奧義時,就會不知不覺思緒跟著雪花飛走。待他回過神來,已不知站在了傲峰哪裡,如白日夢遊一樣無知無覺。有時睜開眼是在第十峰,有時則是第八峰,偶爾還會撞見下山砍柴的冷醉,讓青年誤以為鳳遙重是特地來接他的,令其感動不已。問另外兩人則說根本沒見到他從十三峰下來。

  直到有一天他神遊完畢後發現面前是未曾見過的石壁,上面還留有掌印時,才察覺到這樣一直放飛自我的危險所在。身後的小翅膀如今長了四對,卻只是除了用來逗貓以外毫無用處的擺設,隨手招了阿那毗羅之風,鳳遙重這才從懸崖下上到了山頂。

  待身體中兩股無法調和的力量由化天平衡後,鳳遙重舒口氣回過頭一看,發現那處懸崖正是他曾經問過簫中劍的懸崖。

  所以當年的奇遇便是指石壁上的掌印?鳳遙重仔細回憶了上面的字跡,隱約是“武承一脈,萬武歸宗”。

  再次登上第十三峰,只見宵與簫中劍相對默立,看來今日的劍術傳授已經將至尾聲。

  見宵仍在體悟劍意,鳳遙重停下腳步不願上前打擾,安撫了在肩上躁動的雪梟,卻見簫中劍朝自己走來。

  “蕭大哥。”

  “今日又夢遊去了何處?”

  “不小心撞在封住那個妹妹頭的冰壁上了。”鳳遙重揉了揉額角,當時睜開眼著實嚇了他一跳。

  簫中劍不禁莞爾道,“他若有意識,應當是你被嚇到才對。她走時可說起那人?”

  “不曾,”鳳遙重搖頭道,“只是覺得,那個人長得很像我以前聽過的一個傳奇……可是劍君十二恨不是戰死在玄空島了嗎?”

  簫中劍反問道,“你所聽的故事又有多少是親眼見證?”

  少年當下瞭然,望向封印劍君十二恨的方向,“當年初入江湖聽人說起他的事跡,心中感佩。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他……她離開時,應是不願再拉開已經落下的帷幕吧。”

  “他之結局亦如最後得證的劍道,既是完美,便無須再打破。”

  “或許,救他的人仍然有別的目的呢?”

  翠綠冷艷的眸中映出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簫中劍道,“還未問過你,我們離開的那段時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那黑髮少年與她皆不見蹤影?”

  鳳遙重沉默片刻,正欲答時,卻聽到身後走來的宵忽然道,“來的路上我聽冷醉講,是他帶你來的傲峰……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先傷你卻又救你?遙重,你們究竟是何關係?”

  這問題遠比邪尊者與天生月去了哪裡更難回答。半晌,想起那日最後的一句話,鳳遙重斂眸道,“我們之間,應該已經沒有關係了。至於他們兩個的下落,一個回去了,而另外一個……”

  少年抬頭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低聲道,“正在走向她的終章。”

  明明彼此距離不過幾步之遙,宵卻感覺此刻的少年離得比他找尋時還要遠上許多。究竟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麼,即使他多次問起,鳳遙重都不願提及。唯有從冷醉與簫中劍口中得知一些瑣碎片段,卻是令他無法置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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