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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回醫院。”衛莊也不理會他的掙扎,抱起他就往外走。

  “不。”蓋聶語氣很堅定,“我得看著小暉,不能讓他再碰毒品。”

  “我來幫你看著他,”衛莊盯著聶遠帆的眼睛說,“你不是一直在等我說這句話嗎!”

  “你……”蓋聶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聲音,身體也隨之安靜下來。

  “幻沙這麼大,會沒人來幫我拿車?”衛莊緊緊抱著聶遠帆,隔著衣服也能感覺他在發燒,“這麼差勁的藉口,也就能騙騙門口那個孩子。”

  在蓋聶的堅持下,他們還是沒能把人送回新世紀醫院,只是敲開了一家西醫小診所,幫人打吊針看看小病的那種。蓋聶拿出隨身帶的藥,讓這位哈欠連天的醫生兌進葡萄糖溶液里。其實這么小的診所是沒有資質給病人滴注這類腦類藥品的,但是醫生暗地裡收了衛莊的錢,也就不囉嗦這些了。

  蓋聶堅持不用他們陪護,把人趕走了。醫生看了看滴注的速度,定了個鬧鐘,就去睡覺了。過了幾分鐘,蓋聶估計醫生睡熟了就盤膝坐起來,開始自行調理。

  回去的路上,衛莊突然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幻沙的總裁,手裡有幾十家金樓的大企業家。”吳暉吊兒郎當地說。他這會表現出的樣子跟他剛進門時的形象完全不一樣。衛莊想,原來他的乖巧是裝給他哥哥看的。

  “你恨我嗎?”衛莊看著吳暉直截了當地問。

  吳暉停了幾秒鐘才說:“恨過。但是我現在不想被上一代的恩怨困擾。我才22,想為自己活。”

  “想來桑海金樓嗎?”

  “不想。”吳暉懶懶地說,“萬一哪天被我媽知道,會拿刀砍我的。”

  衛莊從車裡的文件夾中取出一張效果圖,遞到他跟前說:“你哥跟你提過這個嗎?”

  吳暉看了效果圖一眼回答:“提過,‘情人之目’,很棒的設計構思。”

  “想見見他的設計者嗎?”

  吳暉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張效果圖,然後譏誚地說:“不見也罷,主鑽的鑲嵌方式,把好好一隻靈動的眼睛給釘死了。”

  “怎麼說?”衛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小白的設計圖是按一比一的比例畫的,工藝部很快就做出了成品。當裸鑽切好後,正像衛莊估計的一樣,整整小了一圈。於是工藝師傅提議在眼皮與眼球之間的空隙加上豎梁。而朱萌覺得這樣降底了透視效果又死板,就提出加上心型或圓型圖案,以連接鉑金眼眶與鑽石眼珠部分。現在擺在眼前的效果圖就是讓衛莊待選的其中一張。

  “如果是你,會怎麼處理?”衛莊又補了一句。

  “你聽說過國外有種Dancing stone鑲嵌法吧,用環與環相套的結構,代替爪鑲鑽石固定在鉑金樑上的傳統方法。既然是情人之目,應該能夠左顧盼才能顯出其鮮活靈動的特點。”

  這種鑲嵌方法是國外的某公司的專利技術,在它剛傳到國內時衛莊也曾關注過。而吳暉的提議正與衛莊不謀而合。這讓其立時對眼前的年輕人刮目相看。不過他絲毫沒有露出讚賞的意思,而是表現出不以為然地說:“別忘了Dancing stone鑲嵌法,適用於橫向連接,鑽石會上下翻動跳躍。而情人之目顯然只能縱向連接,所以根本沒辦法實現你的設想。匯寶金樓的人還真是喜歡異想天開。”

  衛莊實在是個激怒他人的翹楚,那故作和善的笑容中釋放的全是刺人眼目的輕蔑,再加上他語調里半點也不掩飾的譏諷,一下子就把吳暉惹火了。

  他猛然踩下了剎車,車輪與路面發出幾乎要刺穿人耳膜的磨擦聲,飛速行駛的黑色賓利就那麼突兀地停在了馬路正中央的快車道上。要不是時值午夜,地處非繁華地段,一定會發生極其可怕的交通事故。

  “衛莊!別拿匯寶金樓跟我說事兒。我要是用懸浮嵌法,把‘情人之目’做到了預期效果,你怎麼說?”吳暉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起,雙眼紅地要燃燒起來。

  還有點兒血性。衛莊欣賞的意味更濃了。

  “你可以來幻沙做高級設計師,薪水是桑海金樓常規設計師的五倍。”衛莊微笑著,看著魚兒自己來咬鉤了。

  “讓我幫你賺錢?”吳暉冷哼了一聲。

  “或許你會喜歡擁有自己的設計工作室,一筆由你自由支配的設計成本金,一個由你自己挑選組建的工藝團隊。”衛莊的聲音充滿了誘惑與鼓動的力量,“它的作用絕不是賺錢,而是點燃你的藝術才華。你卓越的設計思想將通過那些獨一無二的作品,以最華美絢麗的姿態展現給世人。”

  好一會兒,吳暉都沉浸在血液沸騰難以自持的狀態里,甚至根本分不清這種興奮是因為巨大的憤怒還是熱切地嚮往。

  事後他想,也許當初他就是這樣把對手的設計師一個個都挖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

  葉片時間安排不開,以後還得晚一點更。

  第30章 趙樹

  吳暉打車回到小診所的時候,已經後半夜兩點多了。藥水剛滴完,蓋聶狀態很好。

  “回家睡吧,我讓計程車在外面等呢。”吳暉陪著他離開。

  “他請你了?”蓋聶問。

  “嗯。”吳暉點頭,“我只答應做到‘情人之目’這個合同終結。”

  “他準備付你多少薪水?”

  “挺高不過我沒要,”吳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色名片,“我跟他打了賭。在約定時間內把項墜鑲好,這個就送給我,拿著它可以在有生之年讓他幫我做一件事。鑲不好,我免費給他干十年。”

  “十年?”蓋聶側頭看向與自己並肩坐在後排的吳暉。

  吳輝也轉過頭,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說:“他太強勢,壓得我透不過氣。反正他也堅持不了十年,這樣說就是給自己撐個面子,別讓他太膲不起我。”

  蓋聶心想,有了這個挺好,小暉也算給自己找了條後路。如果自己失手了,這孩子還能活。

  “哥,你會一直幫我的對吧?”吳暉說話的時候眼神裡帶著不安。“媽說他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搶走產業的。但是今天見了這個人,還有他金樓的作品,我覺得匯寶金樓栽在他手裡不冤。”

  “你……好像在讚賞他?”蓋聶疑惑地問。

  “你從前研究他那會就說,他很有魅力,是個非常出色的人。”吳暉越說聲音越小,“現在他對你好像也不錯,你會不會就心軟了。”

  “所以你一進門就喊‘嫂子’,是想噁心我一下?”蓋聶冷靜地看著他。

  “哥,我不是沖你。當時看到那情景,我就……”吳暉看了看前面的司機,壓低了聲音說,“產業他拿走我沒話說,畢竟那是爺爺的意思。但是,我爸死在他手上,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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