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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根被吮得發麻,沈逍遙也不覺得難受。反倒迷迷糊糊的在想:乖乖,之前是誰說他做不來這種事的?

  沈逍遙愜意地眯起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方思明的後腦,毫無自覺地放任方思明壓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嘴裡嘗到點點腥鹹的味道,方思明才猛地驚醒過來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做了什麼事,於是迅速從沈逍遙身上爬了起來。

  他剛剛……?

  沈逍遙坐直了身,一頭髮本就披散著,經過剛剛那一遭,變得有些凌亂。黑色的衣襟被方思明最初的那一下扯得有些松垮,隱約能看見精緻白皙的鎖骨。

  沈逍遙舔了舔自己唇上被咬破的那一角,笑道:“這不是挺會撒嬌的嘛?”

  不想看見他春風得意的臉,方思明:“……閉嘴。”

  這人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欠揍?

  “好了,不逗你了。”沈逍遙從石桌上跳下來,簡單整理了一下儀容,拿起擱置在旁的笛子,“你不是想知道麼?過來,我告訴你。”

  方思明聽話地走到他身邊。

  沈逍遙五指撫著笛身,問他:“你還記不記得引夢術?”

  方思明:“引夢術?”

  “對。”沈逍遙點頭,“引夢之術,內功心法,佐以笛音。”

  至於為什麼是暗香。

  暗香門規宗旨“以殺止殺,以血還血”。入暗香者,大多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信這世間善惡到頭終有報,才會選擇自提匕首,手染血腥。

  這原因,便是其中各自的心魔。

  這種心魔又不同於滄海一派,滄海避世海外,獨立三千,門中弟子幾乎都不曾見過許多世事紛擾,傳聞他們的心魔,多半是島上藥物所致。

  暗香不一樣。

  踏過凡塵的人,都懂情之一字,堪比洪水猛獸。是人都避不過愛恨情仇,比那些來歷不明的藥要令人恐懼得多。

  尤其是當記憶中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重新揭開、發現不論怎麼逃都躲不掉的時候――不瘋魔才是真叫人奇怪。

  聽完之後,方思明這才發現。沈逍遙這個人,不但城府匪淺,一旦狠決起來,想必也不會比他仁慈。

  後來種種證實,沈逍遙的心性,摘卻臉上那副常年笑意不改的面具,的確比方思明想像得要殘忍得多。

  ☆、大婚

  萬聖閣沒有過年的習慣,故而也從未有這般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時候。大紅色的綢緞掛滿屋檐櫛角,沈逍遙駐立在萬聖閣偌大的院中,還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多少年痴人說夢,一夕竟美夢成真。

  沈逍遙覺得自己應該是快活的。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心裡空落落的,像被人剜去了一個窟窿,仔細感覺,又沒有血從中流出來。

  也是。

  用他人的鮮血與骸骨堆積出來的一場姻親,即便是假的,也根本毫無幸福可言。

  但,這件事一生只有一次不是嗎?

  沈逍遙唇邊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說是成親,其實只有沈逍遙與方思明兩個人。

  沈逍遙從小孤苦無依,而今為整個江湖唾棄不恥。方思明比他也差不了多少,除了朱文圭,同樣在這世上舉目無親。

  但憑朱文圭的性子,他至多會嫌麻煩。萬聖閣滲透勢力甚廣,事務繁多,怎麼可能因為少主結親這麼一件小事,就讓萬聖閣上上下下都停下手裡的事情歡暢幾日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好。

  兩個人,圖個清淨。

  沈逍遙如是安慰自己。

  除了客人,該有的東西都應有盡有。方思明此刻終於換下了那身漆黑的衣裳,一襲紅衣襯得肌膚愈加雪白,火光在昏暗的新房裡輕輕躍動,鶴髮由此沾染上星星點點的亮澤。

  兩人相對坐在床前,沈逍遙伸手摸了摸方思明的臉。察覺到他的身軀在微微發顫,沈逍遙疑道:“冷麼?”

  方思明鎮定心緒:“沒、沒有。第一次成親……有些手足無措罷了……”

  “呵。”

  方思明不懂怎麼哄人,沈逍遙的表情從一開始就很奇怪,說不上嚴肅,卻也瞧不見半點開心。見他總算笑了出來,方思明竟莫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卻在此時,屋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沈逍遙側目:“誰?”

  “我。”

  見來者是朱文圭,方思明習慣性與他請安:“義父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麼?”

  朱文圭皺眉:“怎麼?吾兒大喜之日,我這個做父親的還得有事才能來?就不能無事敬杯酒麼?”

  方思明辯解道:“孩兒並非此意。”

  “那就好。”朱文圭說罷,轉頭沖屋外的黑衣人吩咐道,“來啊,把酒端去。”

  “是,閣主。”

  朱文圭負手走到桌前,順勢坐下。只見他挽起衣袖,親自斟了杯酒,而後遞到了沈逍遙的面前:“好女婿,請?”

  沈逍遙不動聲色地注視著杯盞中漣漪尚泛的酒水。

  朱文圭行事皆有目的,從來不會做無用功。

  這杯酒的用意,簡直再顯而易見不過。

  “逍遙,怎麼不接啊?”朱文圭道。

  沈逍遙眨了眨眼睛,剛準備上前,就察覺身後的方思明突然將他的腰帶輕扯了扯。沈逍遙看了他一眼,置若罔顧。仍舊選擇朝朱文圭走了過去,接過那杯酒水,一飲而盡。

  “多謝義父。”沈逍遙說。

  朱文圭笑了起來:“好!真是我的好女婿!”

  “義父可以走了麼?”沈逍遙面無表情地問。

  “當然還不能。”朱文圭抬起頭,“我聽聞,你曾是華山弟子?”

  沈逍遙:“不錯。”

  “不錯?”想來想去,朱文圭還是決定直言不諱,“那想必你對華山一定有所了解,我近日有想讓他們歸順萬聖閣的心思,你覺得可以用什麼辦法?”

  朱文圭說這話,擺明就是為了試探他。伏誅暗香是如此,方才那杯酒也是如此,要不然怎麼說朱文圭生性多疑呢?

  本以為即便是被逐出師門,也到底還對華山心存幾分舊情。誰料沈逍遙卻連半分為難之色都沒有地就開了口:“華山弟子最重情誼,枯梅大師過去經常教誨“同門袍澤,當同進同退”,義父可以由此入手。”

  朱文圭用食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似在思索:“是嗎?要殺誰?”

  沈逍遙:“既是重情重義,便當制不當殺。”

  “哦?”朱文圭挑起眉梢,“那依你看制誰才最合適?”

  沈逍遙:“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唐人杜甫這首詩,想必義父不會陌生。”

  杜甫的《前出塞九首·其六》。

  的確不陌生。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朱文圭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得不錯。只是華山避世高險,那守山門的老婆子武功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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