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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鈞然呢?

  他今天看朋友去了。

  所以,第一天晚上,王季禮一個人睡。

  夜裡實在太熱了,他實在睡不著,起床出門找牌友,十一點半熄燈,十二點半回來——

  “咦,我沒鎖門啊,怎麼,裡面是亮的?”開門而進。

  進門——驀地發現自己陷在一片淡淡的稀薄煙霧中!

  “誰?”冷不丁嚇了一跳,王季禮本能地問。

  沒有人,連人影都沒有。

  (惡作劇?)

  王季禮開窗開門一通折騰。

  (咦,大熱天怎麼關著窗戶?)

  然後,睡覺。

  屋裡靜悄悄的,月亮在窗外,還是滿月,一切都很正常……

  不,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王季禮聽見滴答聲,持續不斷實在讓人心煩,哪裡傳來的呢?反正不想睡,抬眼四望,然後——

  他就看見了桌上的鐘,四方盒子一樣的鐘。

  “奇怪,哪來的?我怎麼不記得?”

  座鐘古色古香,木質殼,鐘擺有來有回走得起勁。融合了中西方特色,那鐘擺作成一支毛筆形,加上下面一面鏡子樣的硯,微微泛著藍光。

  王季禮不由下地,仔細端詳:鐘面上沒有羅馬字母,而是刻著十二地支,指針儼然是兩柄□□。

  將近丑時(凌晨一點……)

  “好奇怪啊,誰的東西?”王季禮伸手想去摸摸,手指頭尖離鍾殼大約差一根眼睫毛這麼遠(注意,是寬度/直徑,不是長度!),忽然覺得一陣冰冷!

  鍾仿佛顫了一下,指針跳到丑時,突然發出一聲尖銳清亮的響聲:“當——”

  王季禮縮回了手,退後若干步,目瞪口呆直至感覺不到腳面濕了。(哈喇子流下來了嘛)

  他看見鐘的周圍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煙,要多涼有多涼,主要是一看上去心裡就發涼。

  (你試試一個人深更半夜夜靜更深萬籟俱寂加上旁邊水房管子嘰哇亂響——加上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遇上這檔子事兒還能心裡不毛鎮定自若談笑風生呼嚕大作嗎?)

  鐘頂上噴出一股煙,飄飄忽忽,聚而不散,隱約有個東西在裡面。

  看不清。

  ——不是比看得清還可怕?!

  “——鬼呀!”

  “騰”地坐起,窗外明亮如晝——廢話,太陽早升起來了。

  “夢?”王季禮抹把冷汗,“還好是個……不對呀!”

  ——自己對面床鋪不是沒人睡嗎?怎麼明顯有了被褥?

  不但有,而且疊得整整齊齊,一個人坐在床沿看報紙吶。

  這一驚非同小可,王季禮目光又瞟向桌上:

  ——那鍾在!

  雖是七尺男兒,他也開始覺得頭皮發麻了,故意裝作鎮靜,咳了一聲:“咳……我說這位同學……”

  報紙放下,對面人抬起頭。

  ——很普通的一個人嘛。

  (登時鬆了口氣)

  但是如果細看……

  他的臉色蒼白,隱隱透出一股黑灰色,眼睛似乎大了點兒,閃著與臉色極不相稱的光芒,鼻子很小,不過唇角還有點笑意。

  “嗨,你好!”陌生人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你要看報嗎?”

  “……哦,給我一張。”王季禮不得不先把自己的問話吞下去。

  陌生人倒是先開口介紹自己:“我姓俞,叫夏,字蔓蒔,從此以後我們就是舍友了,叫我蔓蒔就好,你呢?”

  (這個年代還有人起“字”?)

  “王季禮,四季的季,禮貌的禮。你住這裡嗎?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啊?”既然對方沒有故作神秘,那王季禮當然也就痛快地問了。

  “臨時決定的。”俞夏說,“我的夏字是西夏的夏,俞是俞岱岩的俞,蔓陀山莊的蔓和時遷的時加上草字頭。”

  王季禮兩眼放光:“老兄,你一定看過不少武俠小說!”

  “一般一般。”俞夏放下報紙,雙手抱拳,“不敢當!”

  所以王季禮的疑惑已經沒了。

  這下子,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就近多了。

  所以王季禮又問:“這鐘是你的?”

  “嗯,怎麼樣,很別致吧?”俞夏笑著問。

  王季禮一見鐘盤,不禁一愣:“怎麼?羅馬數字?”

  很一般的鐘嘛,可他就得明明是……

  “對呀,七點五十九分,它走得可真准啦。”

  “什麼?——遲到啦!快走!”

  “請,請——我這一學期只是實習。”

  “你……”

  三、同天

  聽課實在無聊。

  王季禮一直回味昨夜的夢,早上消去的疑問又悄悄浮上來:

  他怎麼搬進來的,一點響動都沒有?

  那隻鍾怎麼會出現在夢裡?

  煙霧和冰冷感覺是怎麼回事?

  俞蔓蒔真的很奇怪……回去好好問問吧。

  回到寢室,俞夏不在,東西放得整整齊齊。

  “看會兒報吧。”王季禮坐在俞夏床上,拿起……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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