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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佛龕後看去,仁宗在吃力地接著招。仁宗用的是劍,劍是展昭在的時候給仁宗尋來的,用以防身。但因為未曾用過,所以並不稱手。他已經受傷,被擒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宗室大多會練些功夫強身健體,但若是用這三腳貓功夫去對付旁人,卻是可笑了。仁宗算是認真練功夫的了,加之他們不敢將仁宗重傷,這才能勉強接下幾招。但想打贏,哪怕只是逃跑,都沒有可能。

  毫無辦法。

  牛雪卿不得不放棄。雖然留仁宗在外面戰鬥,自己卻袖手旁觀不是君子所為。但她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牛雪卿倚靠著佛龕,等待著戰鬥的結束。

  忽然,有什麼東西從一旁飛過來,牛雪卿下意識一躲,連帶著佛龕也微微動了一下。

  ?!

  牛雪卿暗道不好,忙蜷起身子,祈禱著他們千萬不要發現自己。

  待了一會兒,外面並無聲響。牛雪卿不知緣故,悄悄向外看去。

  但見所有人都看向佛龕上的一尊滿是塵土的大佛,乾乾愣著。

  只聽仁宗道:“佛祖顯靈,爾等焉敢造次!”

  另五人有些心虛,他們也知道自己做的是謀反之事,是大逆不道。他們根本不知道牛雪卿的存在,見大佛晃動,以為是自己刺殺真龍天子,引得佛祖震怒,一時不敢再有動作。

  牛雪卿恍然想到,這是一條生路啊!她是不信佛的,故而從未想到這個方法,卻忘了宗教對於古人來說,可是有很大作用的!

  牛雪卿是女子,假作大佛說不得話,想了想,從懷中拿出個火摺子。

  饒的是不信佛,牛雪卿還是從背後對大佛雙手合十拜了一下,然後在陰影中點了火摺子,從大佛頭頂扔了出去。

  火摺子越過大佛落到破廟的稻糙上,一下子便點燃了大半座廟。殺手皆以為是佛祖降罪,不敢再糾纏仁宗,慌忙跑出了廟宇。仁宗留在原地,仍不動。

  見殺手走遠,牛雪卿才趕緊跑出來。火勢已大,牛雪卿不敢耽擱,拉著仁宗也慌忙跑出廟門。

  離破廟遠了,二人才停下來喘息。待牛雪卿喘勻了氣,才對仁宗道:“你不會真以為是佛祖顯靈吧?剛才怎麼不跑啊?”

  “朕在等你啊。”仁宗道。

  牛雪卿有點小小的感動,又恍然發覺自己剛才對仁宗直呼了“你”,不過他似乎並未怪罪,現在再提又似乎矯情,遂不再管它。

  “你的傷有事嗎?”牛雪卿記得他的左臂被砍傷了。

  仁宗搖搖頭:“挺淺的口子,過兩天就好了。”

  牛雪卿分明看見,他的袖子上已經有血跡了,絕不是挺淺的口子。但她現在不敢去買藥,怕被查出行蹤,所以也無能為力,只能勉強包紮一下,簡單地止一下血。

  “我們現在怎麼辦?”仁宗看著遠處已被大火吞噬的破廟問道。

  “大人他們應該還沒有來,我們得找個別的地方棲身。”

  “去何處?”

  牛雪卿卻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包卿應該快到了。不如我們就地安營,再堅持幾日?”仁宗道。

  “您的意思是……就在這郊外,尋個沒人地方待幾天?”仁宗其實說的對,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在破廟附近暫住,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的。只是,春寒料峭,在野外住幾日,實在是太苦了。

  仁宗點點頭。

  “……天寒地凍,我們恐怕都經不起。”牛雪卿道。

  “但現在城裡一定到處都是劉宗炳的人,哪裡都容不得我們。反而條件惡劣的地方,他們倒可能不會搜查到。”

  “……那好,那我們今晚先別睡,免得著涼,明日我去買些禦寒的衣物被褥,還有火摺子,看看能不能撐幾天。”牛雪卿還是覺得不大可行,但既然這樣是最好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試試了。

  牛雪卿和仁宗在郊外臨時搭了個帳篷之類的東西。這當然是牛雪卿提議的,因為在仁宗的印象里,帳篷這樣的東西可是行軍打仗才會用到的。當然,牛雪卿也沒搭過帳篷,只能湊合著用樹枝擺出個形狀來,再蓋上棉被和布,勉強擋擋風。

  帳篷裡面,牛雪卿鋪了許多層棉被,再在外面生上火,勉強不凍人。只是,牛雪卿一個人能運的棉被有限,頂多搭一個帳篷。牛雪卿儘量弄得大一些,至少他們兩個人睡在一起可以彼此不接觸。雖然她也不大願意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但是事急從權,也勉強湊合了。

  入夜。

  牛雪卿讓仁宗進帳篷。但仁宗得知他們都要睡在帳篷里的時候,卻面露難色。

  “這未免不妥。孤男寡女,成何體統?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萬萬不可如此。”仁宗道。

  牛雪卿揉揉眉心,同這古人溝通,還真是費心。

  “那您說怎麼辦?”牛雪卿想,他若是說出讓他睡在裡面讓自己睡外面這樣的話,她就去投奔劉宗炳。

  “我想,夜裡總還是該留人在外面守夜的。萬一有殺手來,咱們也好及時應對。不如朕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我們也可以分開休息。”

  這是個好法子,牛雪卿點點頭,將被褥搬出來一些,給仁宗鋪了個躺的地方,便進帳篷歇息去了。

  “丑時喚我出來。”牛雪卿道。

  第二日,牛雪卿睜開眼睛,便是晨光微熹了。

  想到還要照顧仁宗,牛雪卿撐著身子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

  什麼地方呢?

  對了!自己昨夜似乎沒有起來!

  轉頭看看身旁,也的確是空無一人的。

  她撩開帳篷,卻見帳篷前,仁宗就窩在昨晚搭的那個臨時的床鋪上,沉沉睡著。

  “聖上。”牛雪卿晃晃仁宗。

  仁宗伸手擋開牛雪卿的手,繼續睡。

  牛雪卿無奈搖搖頭,低下頭去,靠近仁宗耳邊唱歌。

  隨口哼了幾句,仁宗總算悠悠轉醒。

  “你醒來啦。”仁宗對牛雪卿笑笑。

  “你昨夜一直睡在外面?!”

  仁宗點點頭:“朕一個男人在,怎麼能讓一個姑娘守夜呢?”

  看著仁宗的笑臉,牛雪卿突然覺得,雖然仁宗的許多觀點,她都無法認同,但是,這大概也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

  “沒關係的。你這樣會著涼的,更何況你身上還帶著傷呢!今夜我們還是對半守夜吧。”仁宗躺著,她蹲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仁宗,不自覺便喚仁宗“你”了。

  “沒事,朕身體好得很,不會著——阿嚏!”

  這個季節,在野外睡一宿,怎麼可能不著涼。

  牛雪卿拿給仁宗帕子,無奈地看著他。

  第二夜。

  牛雪卿早早入眠,好在後半夜起來守夜,準備若是能不睡則不睡,以免著涼。

  可是一覺又睡到了天明。

  牛雪卿出去看仁宗,仁宗又還沒醒。她在一邊哼歌,仍是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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