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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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悵然失神之際,一道尖銳蠻橫的女聲,險些刺破了她的耳膜,將她從九霄雲外拉回了現實。

  她忍不住朝著猶在床榻上的齊紅珊看去,臉色蒼白了許多的齊紅珊,依舊不減囂張,拿起身後的玉枕,一臉不虞地喊道:「我要見殿下!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他怎麼可以這樣棄我而去了?」

  說罷,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貼身侍女,冷哼一聲道:「你,還不快去給我把太子請來?沒見到你家主子崴到了腳不能動彈嗎?」

  想到自己受了傷,太子居然還把顧傾顏叫去,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光是想想齊紅珊就很不爽。

  「是……」小侍女怯生生地低頭,一溜煙轉身跑了出去,顯然對於齊紅珊的頤指氣使,早已經習以為常。

  顧傾顏無心理會旁人的事情,拉著楚嬌柔便想要轉身出門。

  「站住!」

  齊紅珊一聲潑辣的大喊,令顧傾顏挑了挑眉,轉身丟下一個疑問的眼神,眼裡猶帶著幾分冷冽。

  「顧傾顏,你不能走!」齊紅珊昂起脖子,豎起食指指著她。

  顧傾顏最討厭的便是有人拿手指指著自己,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礙於貴妃還在場,飄出淡淡的一句話:「有何貴幹?」

  齊紅珊躺在病榻上,臉色顯得略微有些白,此刻卻因憤怒而泛起潮紅,越發大力地指著她嚷嚷道:「全都是因為你!我根本就沒有在茶水裡下藥,我現在受的傷,就是你造成的!」

  在她看來,太子殿下沒有在這裡,所有人都不敢忤逆貴妃,她自然不會放過藉機打壓顧傾顏的機會。

  一旁圍觀的幾位妾室、侍女,頓時怔住了,眼神來回在齊紅珊與顧傾顏之間遊動。

  齊紅珊髮絲散亂,嬌蠻跋扈,性子格外不討人喜歡。更像是在胡言亂語。

  而顧傾顏雖不如她穿得華貴,一襲簡單舒適的藕荷色繡芙蓉紋樣長裙,周身卻自有一股氣質,瀰漫的藥香令她更添了幾分可親。

  聽見這話。她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笑容,梨渦淺淺,別具風情。

  「你休要血口噴人!」楚嬌柔聞言便站了出來,毫不掩飾地袒護之意,眼裡透出幾分諷笑:「莫不是跌了一跤。把人給跌傻了吧?」

  齊紅珊眼裡划過一抹怨毒的冷芒,她早便看不慣顧傾顏與楚嬌柔這對好友了,心中更是暗自羨慕楚嬌柔的好身世。

  有著那樣一個得天獨厚、戎馬一生的父親,初入太子府便被封為側妃,可比她這個側妃好上太多。

  眼角掃到門框處有藏藍衣角一閃而過,她眸中的怨懟之意愈加濃厚,雙手掩面嚶嚶啜泣起來,柔弱的雙肩輕輕聳動,發出細微的輕泣聲。

  兩相對比之下,愈發顯得顧傾顏與楚嬌柔咄咄逼人。

  「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我還欺負了你不成?」楚嬌柔橫起兩道遠山黛眉。如籠寒煙般的眼眸中,湧起難言的怒意。

  顧傾顏敏感地察覺了齊紅珊情緒的變化,頓時回眸望去,正撞見一雙陰鬱墨黑的狹長眼眸,男子正冷淡著面孔,大步流星地朝著她們走來。

  他冰冷無聲的表現,映襯著幾個女人的哭笑,越發像是一場鬧劇。

  顧傾顏拽了拽楚嬌柔的衣角,雙手交疊於小腹前,恭聲道:「殿下萬福金安。」

  鳳景瀾不經意地用眼尾掃了她一眼。快得似是只有一剎的流光,旋即目不斜視地與她擦肩而過,任她維持著屈膝福身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承徽身子可還好些了?」他撩開袍子在床邊坐下。始終冰冷如玄鐵的眸子裡,終歸添了幾分暖意關懷,讓齊紅珊一顆柔軟的心,瞬間變得十足熨帖。

  「臣妾身子已無大礙,謝過太子關心。」她含羞垂首,手指緊揪著被子一角。眼神不動聲色地飄向顧傾顏,柔和低婉的嗓音繼續道,「只是總是有些人,見不得臣妾好,在臣妾耳邊嘀咕些敗興之事。」

  「哦?」鳳景瀾那精緻得仿佛被濃墨渲染過的眉眼,忍不住輕輕向上一挑。

  齊紅珊示威似的瞪了一眼顧傾顏,雙手如絲般纏上了男人堅實的臂,進而撒嬌賣嗔道:「還不是那位良娣娘娘,她和我家恐怕是上輩子積攢的仇怨,不僅污衊我在側妃水中下藥,而且還對我冷嘲熱諷。」

  鳳景瀾側首看了一眼顧傾顏,眼神近乎凝結成冰,只一眼便讓人遍體生寒。

  「要我說啊,顧家這位嫡女,可真是心機深沉!」齊紅珊慢悠悠地吟道,眼裡閃爍著譏誚的光,「先前她所說的我那位族兄齊凌陽,和她姐姐,之所以會在竹林之中……行男女之事,其實歸根究底,就是受了顧傾顏的暗算!」

  「小小年紀,便有著如此狠毒的心腸,陷害庶姐和人苟且,毀去姐姐的名聲。而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踩著姐姐的榮耀,進入太子府!一直以來她的淡然從容,都是偽裝!」

  說到最後,齊紅珊的嗓音已經趨於尖利,但她兩眼之中卻迸射出精芒,一臉趾高氣揚地望向顧傾顏,嘴角寫滿了得意的笑容。

  想到這個女人的險惡算計,被太子看得一清二楚,接下來甚至還可能遭受厭棄,她心底便是一陣陣的痛快舒暢。

  曝出這個她深埋在心底的驚天大秘密之後,在場眾人臉色各異。

  鳳景瀾的臉色不虞,陰沉得近乎可以滴出水來;而楚嬌柔則是吃驚地瞪圓了眼,玉手持帕掩唇,強忍住驚愕之色。

  齊紅珊將視線緩緩挪移到顧傾顏身上,心中頓時又蔓起一股不悅感。

  她所費盡心思抨擊的人,此刻卻如同一朵水蓮花般,寂靜無聲地站在那兒,神色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依舊能夠淡淡地縱觀世事,睥睨天下。

  楚嬌柔大驚,在暗處扯了扯顧傾顏的衣角,眼裡透出的分明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出身將門,又是被捧在掌心疼寵的人兒。未曾經歷過深宅內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

  相反,她身上恰恰繼承了平西大將軍的坦蕩率真,此時瞪圓了一雙水潤的眸子,寫滿了探尋與不解。

  顧傾顏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丟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事實上,她心底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齊紅珊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她親手所做,但她這麼做,可不正是成全了那一對渣男賤女!

  嘴邊扯開一抹冷笑。顧傾顏攥緊了柔荑,還不及開口,便聽見鳳景瀾涼薄的聲音響起:「顧良娣,齊承徽所言,可是句句為實?那些事情,是否真的是你做的?」

  顧傾顏無聲一滯,忍不住抬眸,與他四目相接。

  兩人的眼眸都是純正的墨黑色,唯獨鳳景瀾的眼是冰冷的,漠然沒有一絲感情;而她的眸卻是溫潤的。眸底盪著絲絲縷縷的涼意。

  顧傾顏心中犯難,鳳景瀾想必是對她的過去有一定了解的,但是她不能肯定,他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只是道聽途說,那倒還有轉圜的餘地。

  當時她可是在元淨寺內,算計了齊凌陽,世上絕沒有那般湊巧的事情,讓鳳景瀾同時也在元淨寺吧……

  顧傾顏心中稍稍一定。

  「不!肯定不是傾顏!」略顯激動的柔婉音調近乎變音,楚嬌柔抿著唇角,一雙明淨澄澈的眼眸。直直地向顧傾顏看來,眼底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看起來更添了一分堅定:「我相信傾顏,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她眼裡的顧傾顏。善良,從容,樂於助人,面帶微笑,又怎麼會如齊紅珊所說,有著那般惡毒的心計?

  「顧傾顏。你來回答本宮的問題。」鳳景瀾瞥了一眼楚嬌柔,隨即淡淡轉回視線,依舊嚴峻認真地注視著顧傾顏,眼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被人拆穿之後,究竟有沒有勇氣承認!

  「這會兒莫不是心虛了吧?我敢指天發誓,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可是顧傾顏,你敢嗎?」齊紅珊手持團扇,自顧自地扇著風,扇上的仕女圖,映著她那張雪白而嬌艷的臉蛋,平添了幾分傲慢。

  對於齊紅珊幼稚而得意的舉措,顧傾顏只將她當成跳樑小丑來看待,充其量也只是一笑而過。

  她面色微微淡薄了些,正視著鳳景瀾的眼,一字一頓地道:「我回答你的問題。」

  眾人一時間都愣住了,屏息凝神,側耳聆聽。

  抹著口脂的唇瓣,在室內的燭光下,顯得愈加水嫩瑩潤。顧傾顏輕啟朱唇,貝齒開合,吐出三個字:「不是我。」

  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重重敲在眾人的心上。

  「騙子!」齊紅珊怒嘯一聲。

  而楚嬌柔則是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裡燃起了信任的微光。

  聽到這樣的回答,鳳景瀾只覺得怒氣升騰,這女子怎麼能如此大膽,當著他的面,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顧傾顏從容起身,輕輕福身,禮數周全,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鳳景瀾久久地盯著她,銳利的眼神似是要在她身上扎出一個洞來。

  顧傾顏也不惱,靜靜地蹲在那兒,即使小腿酸疼也一聲不吭。

  過了一陣,眾人都散了後,齊紅珊挽住鳳景瀾的手臂,面上帶著忿忿之色,嘴中不停抱怨道:「這個顧傾顏,竟敢當著殿下的面撒謊,她可知道欺君之罪的厲害?殿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說的都是真的。」

  「我自然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鳳景瀾淡淡地冒了一句話,頓時讓她心花怒放。

  殊不知,他卻是在回憶,那一****親眼所見,那樣一個年輕美麗的少女,姣好皮囊下卻藏著一顆毒蛇般的心。

  果真是,女人心,如蛇蠍,更似海底針。

  伶心,這世間的凡塵女子,有哪個比得上你半分?

  許是他太過入神,齊紅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唇邊綻開一抹羞赧而興奮的笑:「殿下今晚便歇在這兒嗎?臣妾定當好生伺候……」

  甜如蜜糖般的柔音,溢滿了黏人的幸福感。

  「不。」然而鳳景瀾的一個單音節。卻將她的美夢打得粉碎。

  「這麼晚了,殿下還要去哪兒?是哪位妹妹這麼有福氣?」齊紅珊分明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趨於僵硬,她笑得有多假,心底便有多恨。

  鳳景瀾垂下眼帘。衝著隨身伺候的小太監吩咐道:「今夜便宿在雅蘭居吧。你早些去通傳。」

  「諾。」小太監一撩拂塵,恭謹答道,隨即轉身而去。

  什麼?雅蘭居!齊紅珊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原本水光瀲灩的眼裡,盈著一片怨色。

  雅蘭居。可不正是顧傾顏的居所嗎?殿下居然還是要去這個賤人的院中!

  她想要出聲挽留,但嗓子卻乾澀得發不出聲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頎長身影,逐漸走出了她的房間,走出了她的院子。

  月光清幽,如蒙薄霜。

  齊紅珊長發散亂地仰面倒在床上,胸口急促地起伏著,空洞無神地望著屋頂,心中溢滿了懊惱之意。

  這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她的悲傷,誰人知曉?

  幽然月色透過雕花的菱格小窗。映入了今夜的雅蘭居內,直映得滿園蘭花盛放,如同披上了一層碎銀,遠遠望去頗為矚目。

  循著幽徑湊近,便聞到那沁人心脾的蘭花香氣,讓人陰鬱了一整日的心情,也隨之煙消雲散。

  沐浴完畢的顧傾顏,濕漉漉的長髮隨意挽了個髻,一支桃木簪子裝點發間,盡顯古樸氣質。周身肌膚白嫩如凝脂。此刻套了一件夏日裡的煙綠色薄衫長裙,腰間一抹飄帶纏住纖纖細腰,頗有一股少見的慵懶感。

  綠荷秉著呼吸,一臉激動地跑了進來。聲音里透著歡喜:「主子,今兒太子殿下要宿在雅蘭居!」

  讓她不解的是,在自己主子的臉上,她卻沒有看見半分喜色,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凝重嚴峻,透著讓人捉摸不定的色彩。

  良久。她才一聲輕輕幽嘆:「隨他去吧。」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誰知這太子前來,究竟是福是禍?

  綠荷原本歡天喜地的神情頓時一僵,別的宮的主子若是盼來了太子,定是要沐浴更衣,焚香飾妝。可自家主子卻絲毫沒有這等意識,反倒捧著一本古樸的經書看得入神。

  「這這這……」綠荷心裡炸開了鍋,小聲嘟噥了幾句,卻也只得無奈地回到了院門處,靜候著太子的到來。

  在齊紅珊處逗留了片刻,鳳景瀾便攜著貼身的小太監,打一盞紅燈籠,徑直向著雅蘭居而來。

  眼帘所及的第一眼,是一塊端正的門匾,板上以極其娟秀的字跡寫了三個大字,一手書法功底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自然,又透出一股曠達心境。

  都說字如其人,但這位顧良娣,字卻比人好看得多。

  而門匾上提的自然是——俗人館三個大字。

  雅蘭居,俗人館,兩相對照之下,越發顯出此處居所的清新脫俗,仙氣飄渺。

  鳳景瀾眼中掠過一抹讚嘆,似是在嘆顧傾顏這等無才無德的女子,居然也能想到如此良方。

  揮去心頭莫名升起的異樣感,鳳景瀾一甩寬袖,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雅蘭居的主室內。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迎接他的並非是羅裳半褪的美人,而是月色燭光下的一本書。

  書的扉頁上,赫然寫著「詩經」二字。

  讀《詩經》,便會想起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少年心性,便會憶起那給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的恩怨情仇……

  在這樣一本古樸的書卷中,沉澱著千萬萬的故事。

  顧傾顏耳朵動了動,顯然是聽見他來了。

  她壓抑住心底泛起的緊張感,神色淡然而平靜,不聲不響地瞥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看書去了。似乎這一本《詩經》,遠比他這個太子的俊美容顏更加好看。

  「你這是何意?」鳳景瀾見她裝出一副不知道他來了的神情,沉聲發問道。

  空氣一瞬間變得格外低氣壓,沒有特別的針對,聽在耳中卻格外尖銳刺耳。

  「無意,只是在等著太子殿下前來罷了。」顧傾顏不舍的將手中書放下,站起身道。

  她黛色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流光。在眼邊投下一圈蝶翼般的陰影,顯出幾分恬靜的美。

  只是此時的鳳景瀾根本就無心去欣賞她的美,別人聽說他要留宿,早就眼巴巴的在門口台階等候著了。

  她倒好。居然假裝若無其事的在那裡看書,即使是看到他來了,竟然連個笑臉都沒有,這演得也未免有點太過了。

  顧傾顏始終是安靜無聲的,偏偏骨子裡透出的那一股倔強。更加觸怒了鳳景瀾。胸腔內獨屬於男人的自尊心不斷膨脹,讓他眼底泛起怒火。

  任是哪個男人,都不能忍受被這般輕視,更何況他還是太子,未來的帝王之尊,心高氣傲,睥睨萬物,卻被面前這個小小的女子視若無睹。

  忍不住想讓這淡然的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

  征服欲作祟之下,他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之色。寬袍下堅實有力的身軀如同獵豹般,迅猛地一把將她壓在床上,原本被她捧在手中的書卷驟然墜地,松松垮垮的如雲青絲,瞬間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流瀉了一床的烏黑光華。

  「你這是做什麼?!唔——」顧傾顏面上先是閃過一抹錯愕,男人的手臂橫在她胸前,牢牢地將她禁錮在床上,竟是半點也不能動彈。

  即使是淡定如她,經歷了前世今生。此刻心中也掠過一絲驚惶。

  男人與女人體力上的差距懸殊,她想要反抗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若是他想要強來,她恐怕根本擋不住……

  雖然在被鳳景瀾留下的那個時候,顧傾顏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刻。可是當真的來臨時,她發現還是無法逆來順受的去坦然接受這個事實。

  她奮力推拒著面前的胸膛,手腳抗拒地擺動著,拼命掙扎著試圖逃離禁錮。

  但是面前男人健壯身軀籠罩下的陰影,如同烏雲般縈繞在她身上,她的這一番掙扎。對於鳳景瀾而言只是撓痒痒似的。

  他輕而易舉便把那雙白嫩的手抓在了懷中,冷聲道:「還以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想用如此拙劣的伎倆來吸引本宮的注意力?」

  顧傾顏身體頓時為之一僵,嘴角微微一抽。

  「這樣的欲擒故縱,你覺得本宮會上當嗎?」

  接連兩個問句,她卻分明從鳳景瀾的語氣中聽出了輕蔑,男人如同神祗般高高在上,俊美的側顏上寫滿了冰冷,但攥著她的手,體溫卻高得驚人。

  「我沒有!」顧傾顏的回答是那麼簡單直接,身在東宮,她無法掙脫自己成為太子女人的命運,但是絕對無法接受她是在主動勾引他的說法。

  然而鳳景瀾聽了,卻是顯得那般蒼白,不具半點說服力。

  他那張稜角分明的容顏上,湧現出陰霾的神色,動作緩慢地垂下頭,細細打量著她,仿佛要看遍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顧傾顏閉上了眼,不願去看,眼角滲出一抹晶瑩的光,心中溢滿了濃郁的絕望。難道重活一世,一生一世一雙人於她而言,也只是一種奢望嗎?

  若是鳳景瀾真的碰了她,她心中只會湧起絕望,實在是太清楚他有討厭她了。

  就在她閉上眼渾身戰慄,毫無生氣如一具屍體般躺著時,卻聽見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她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睜開眼,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鳳景瀾慢條斯理地自她身上起來,站在床畔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他依舊玉面金冠,玉樹臨風;而她卻衣衫、鬢髮凌亂,瑟縮在被中。

  這樣的鮮明對比,讓顧傾顏輕輕齧咬著下唇,眼中露出幾許不甘。

  鳳景瀾得意的斜睨她一眼,果真在她臉上找到了近乎悲傷的表情,頓時一聲冷笑:「你別妄想本宮會碰你了!本宮最討厭的,便是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子!不妨再告訴你一點,本宮早有心儀之人了……」

  想到潛藏在心中的女子,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似乎也回到了曾經那紅塵走馬少年時,青梅竹馬,步步相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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