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針鋒相對(求首訂求月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原本吵鬧一片的屋內霎時間鴉雀無聲,仿佛連銀針落地的聲響都依稀可聞。【愛↑去△小↓說△網w qu 】

  顧傾顏半掀眼帘,一雙如深潭般幽深的剪水秋瞳,掃視著全場眾人的反應。

  剛剛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的楊聘蘭,聞言一張花容月貌的俏臉,頓時變得有些慘白。

  而另一頭的齊紅珊,儘管仍然傲氣十足地抬著尖尖下頜,但那上揚的鳳眼裡,分明透出一絲驚惶,掩在袖下的手微微發抖。

  這小動作雖細微,但卻沒有能逃過顧傾顏的眼。心下暗想:既然連她都能看出端倪,相信鳳景瀾便沒有理由看不出來了。

  「殿下,可否聽我一言?」

  顧傾顏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瞬間令所有人都微微一滯,情不自禁地向她投來目光。

  一雙銳利如寒冰的眼眸,直直向她掃來,鳳景瀾眼中若有深意,深邃而冰冷,仿佛正在審視著她。而他開口時的嗓音,也一如她所熟悉的那般,帶著淡淡的涼意:「不知出身藥膳世家的顧良娣,有何高見?」

  這聲明顯帶著漠然的音調,讓暗暗懸起心的齊紅珊,也不由得噗嗤一聲笑,笑聲里的嘲弄諷刺之意顯而易見。

  顧傾顏睫羽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斂首,指尖在袖下掐起了拳,徐徐開口曼聲道:「茶水中的藥取自曼陀羅,此花生有劇毒,藥性鎮痛麻醉、止咳平喘,可用於麻痹之用。古書里的『麻沸散』一說,便是以曼陀羅為主材製成。」

  就在眾人齊齊頷首,連鳳景瀾也微微揚眉時,她話鋒一轉,語調如刀:「曼陀羅盛開在西域,每年供應到皇宮的分量都極少。只有家族身處西疆,又是家中盛寵嫡女的齊承徽,才有本事弄到這藥!」

  「你……你血口噴人!」齊紅珊臉色變幻,色厲內荏,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內強中干。

  鳳景瀾此刻卻沒有望向她,而是以淡淡的目光注視著顧傾顏,眼中似是有一份欣賞一掠而過。

  顧傾顏出身藥膳世家,能夠辨認各種藥物是否有毒並不足為奇,可是她能夠通過藥物的產地和各人身世聯繫起來,這委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鳳景瀾雙掌交疊,唇畔浮笑道:「很精彩的論斷。」讚美之詞伴著掌聲響起,顯然顧傾顏又一次刷新了在他心中的印象。

  接下來,那冰冷漠然的眼神,便落到了忐忑不安的齊紅珊身上。

  面無表情的道:「本宮生平最恨有人擾亂東宮秩序,拈酸吃醋。即便你身份尊貴,既然來到了東宮,那便得要依照本宮的辦法來辦事!」

  齊紅珊身形一震,手越發用力地攥緊,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但眼裡卻依舊透出惡毒的光,顯然是有所倚仗。

  鳳景瀾沉吟片刻,正在斟酌應當如何小懲大誡時,一道公鴨嗓子尖聲叫嚷著:「貴妃娘娘駕到……」

  貴妃娘娘?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鳳景瀾眉頭緊蹙,貴妃平日裡與東宮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而目前唯一的牽絆,恐怕便是貴妃的親侄女,齊紅珊了吧。

  鳳景瀾眼眸一深,抬眸瞥了一眼齊紅珊的反應,果然見她一臉得意與狂喜,似乎將先前的教訓盡數拋之腦後。

  難不成,她以為貴妃來了,自己就動不了她了嗎?

  「迎貴妃進來。」鳳景瀾嘴角不經意間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淡漠得看不出情緒。

  一架七彩轎輦穩穩地自朱紅正門處抬了進來,兩個美貌的侍女拉開珠簾,露出簾後一張國色天香而又傾城華貴的容顏。【愛↑去△小↓說△網w qu 】

  巧手挽雲鬢,對鏡貼花黃。

  時年已經三十歲的貴妃,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依舊如同二八少女,一身比錦繡更加絢爛的石榴紅宮裝,華貴的裙擺撲散一地,搖曳間裙裾逶迤,滿地輝煌。

  「姑姑!你可算是來了。」原先還張牙舞爪、神色高傲的齊紅珊,瞬間收斂了自己的爪牙,乖順得像一隻貓咪般,飛撲進貴妃的懷裡,一張嬌艷的臉蛋上,逐漸升起梨花帶雨的神色。

  「乖寶貝,咱們不哭了……」貴妃雍容華貴的面上顯出一抹寵溺的笑意,抬手摸了摸齊紅珊的額頭,神色溫柔得像是能夠滴出水來。

  暗處里,顧傾顏撇撇嘴,一臉不屑。

  難怪這齊紅珊如此驕縱奢靡,原來是被這一大家子給寵壞了!明明不是公主,卻享受著公主的待遇,難怪她自信心膨脹,逐漸變得惡毒而自負。

  「太子,究竟發生了何事?」貴妃哄完了齊紅珊,轉臉對著太子說話時,頓時又換了一副面孔,說不上疏離冷淡,卻也絕不如那般親昵。

  鳳景瀾淡淡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訴說了一遍:「現已經確認了,此藥的確是紅珊所有。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有這樣的條件了。」

  「你這丫頭,怎的還是這麼不懂事?」貴妃嗔怪地看了齊紅珊一眼,眼裡透出的倨傲和驕矜之意,大有貴婦人氣質。

  不說是這藏污納垢的深宮,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宅子裡,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勾心鬥角。而向齊紅珊這般,空有害人之心,手段卻沒有學到她的半分。害人竟然還被抓了個正著。

  每每想到這裡,貴妃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看來,以後還是要給紅珊幾個機會,放她去磨礪一番。

  她翹起尾指上的鎏金護甲,不疾不徐地在桌面上摩擦著,這才笑吟吟道:「紅珊畢竟還小,涉世未深。我相信她心底還是善良的,絕不會為了拈酸吃醋而做出這樣的事!應該是她身邊的侍女不懂事,才會在無意中弄成這樣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齊紅珊在一旁拼命點頭,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鳳景瀾想不到貴妃空口就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侍女的身上,聞言神色微頓,面容冷凝,卻是不發一語。

  不過轉念想想,又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

  貴妃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眉梢微挑含笑道:「這次的事,不管怎麼說紅珊都有錯,她實在是太不懂事了,我這個做姑姑的會好好教導她的,還煩請太子給我一個薄面如何?屆時,便是我欠太子一份人情。」

  齊紅珊聽了暗暗欣喜:姑姑果然厲害,一說二說,就把她身上的責任全推乾淨了,看來以後還得多跟著學學才行。

  顧傾顏拉著楚嬌柔站在角落裡,遠遠地避開戰火,免得殃及池魚。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見了怒意。

  齊紅珊憑什麼?倚仗著姑姑的權勢,便可以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消息傳得可真快。」楚嬌柔撇了撇嘴,眼含諷刺。

  「恐怕是一出事,便派人去找姑姑了吧。」顧傾顏挑了挑眉,眸光銳利。

  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卻讓別人去收拾,這絕不是最佳的做法。要知道,最親密的人都有可能會背叛,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上一世,以血與淚得出的教訓,她這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貴妃所謂的人情,便相當於給陛下吹枕頭風,絕對是格外行之有效的方法。

  鳳景瀾眼眸微微閃了閃,片刻後唇邊浮現出一抹笑意,淡淡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齊承徽就先由貴妃娘娘帶過去,等她反省好了,再送回來東宮就好了。」

  貴妃雖然身份尊貴無比,可是鳳景瀾貴為太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心想:她們姑侄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能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讓齊紅珊留在東宮遲早是個禍患,還不如及早踢走最好。

  貴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是她剛剛說要好好教導紅珊的。然而她一點都不擔心,只要她一直得寵隨便找個機會找個藉口就可以把人送到東宮來。

  齊紅珊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來,耳聽得太子都在姑姑面前服軟,不禁更是得意:看來,楚嬌柔在鳳景瀾心中的地位,終究是不如那皇權大業來得重要。

  想到這裡,齊紅珊臉上帶著嫵媚多姿的笑容,洋洋自得地瞥了楚嬌柔一眼。

  原本有太子為她出頭,楚嬌柔心中的委屈和憤怒都已經消散了,可是一看到齊紅珊那不可一世的飛揚跋扈的神情,她的怒火立刻就燃燒了起來,叫道:「殿下,臣妾不服!」

  饒是與她相交甚久的顧傾顏,也不曾想到楚嬌柔竟然會這麼大膽。

  顧傾顏方才正自思量著貴妃與太子的交鋒,無意地輕輕撫著楚嬌柔的背安慰著她,聽她突然開口,也是驚了一下。

  楚嬌柔在貴妃和太子面前,傲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張明媚如三月春花的俏臉上,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憤怒,緊接著道:「有賞便要有罰,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嬪妾認為,還是應當大力處罰之!」

  貴妃臉色一冷,玉手拍桌子,冷哼一聲道:「你不過一個側妃而已,竟敢不把本宮,不把太子放在眼裡了!」

  她這番話里連消帶打,竟然是把太子也拉攏到她那邊去了。

  後宮之中,除了皇帝、皇后等少有的幾人之外,便幾乎是她的天下,幾乎人人見了她,都要畢恭畢敬地喊一聲貴妃娘娘。

  自從被冊封為貴妃之後,這般被人當面駁斥的滋味,她已經許久沒有品嘗到了。

  楚嬌柔絲毫不讓,負手站起,身形挺拔筆直如岸邊的白楊。

  齊紅珊有貴妃作為靠山,而她也有自己的靠山。楚將軍戰場殺伐,深得民心,博得不少尊敬,朝廷這一次怕是又要大大賞賜一番。

  「嬪妾私以為,娘娘萬不可一輩子都庇護著承徽,只有這次讓她受了處罰,她才不會愈加無法無天!難不成娘娘認為,我楚家的兒女便是可以任人欺凌的?更何況此事的確是承徽的錯,此事即便是告到皇帝陛下面前,嬌柔自認也是占了道理的。」

  有楚將軍這樣一尊大靠山在身後頂著,楚嬌柔顯得十足剛烈,語氣慷慨激昂,絲毫不落下風。

  顧傾顏尚未聽她說完,暗叫不好。不管楚家多麼勢大,楚嬌柔成了太子側妃,就已經是東宮的人了,此刻她仍然以楚家女兒自居,豈不是讓一旁的太子尷尬不已?

  作為女兒嫁出去之後,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到娘家告狀,無疑會讓夫君這個一家之主很沒有臉面,就算娘家能幫女兒找回過場,日後相處夫君在心裡難免不會對她有不好的想法。

  果然,太子聞言後,臉色越發的陰沉似水,也不再幫楚嬌柔說話了,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

  而貴妃那張經過妝粉精心描摹的容顏上,氣得粉末簌簌下墜,竟是怒極反笑,笑聲冷入骨髓:「不如你告到皇帝陛下面前試試?」

  楚嬌柔倔強地望著她。

  她身為太子側妃、楚將軍之女,看似嬌柔的外表下,掩藏著無限雄心。如今齊紅珊竟敢在她的茶水中下藥,難保改日不會下墮胎藥、鶴頂紅!

  她萬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險,今日,她是定要這驕傲如孔雀的齊紅珊,乖乖地給自己賠禮道歉,這才得以罷休!

  室內的氣氛一時間近乎凝滯,針尖對麥芒,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極濃。

  貴妃穩如泰山地端坐著,神色倨傲間染了幾分冷色,嫵媚眉目間滿是凜然戾氣。

  楚嬌柔雖生得柔弱嬌俏,但她的骨子裡卻是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此刻也緊緊抿著朱唇,雪膚上泛起一層憤怒的淺紅。

  在這樣濃得化不開的沉默之中,始終作壁上觀的鳳景瀾緩緩抬首,一雙狹長而又冰冷的星眸之中,掠過一抹流光溢彩般的冷意,所謂不怒自威,說得便是如此。

  「都各留一份餘地吧。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他威嚴而冷淡的視線掃遍全場,原本嘴中還在嘟噥的齊紅珊頓時閉了嘴,訥訥地垂手立在一旁。

  貴妃倚在那雕著富貴牡丹花紋的椅上,精於算計的面上浮出一抹精芒。

  對於那半生戎馬的楚將軍,被所有百姓視若戰神,她心中也著實存了幾分忌憚。若非為了心愛的侄女,她絕不會傻傻地往這兒撞。

  誰知道這楚家的女兒,形如弱柳扶風,看著嬌怯可愛,實際上內心卻剛烈強硬,受不得一丁點委屈。

  貴妃在心中狠狠地詛咒了一番,面上重又砌起笑容,她在這宮內跌打摸爬了這麼多年,早已經不再是曾經單純的豆蔻少女。

  形勢明顯對她們不利,要不是楚嬌柔太過愚蠢,讓太子改變了態度,可能還要更加麻煩。心想:楚家權大勢大,好在這楚家女兒是個草包,不然讓她留在宮中,還真是禍患無窮。

  後宮中的女人,早已練就一副變臉的本事,前一秒還在怒目而視,下一刻便已經笑靨如花,將滿心的彎彎繞繞,都藏在了帶笑的皮囊之下。

  貴妃微笑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說了,那就作罷了。」

  這話說得不情不願,好像她們才是受了委屈的人一般。說罷,丟給齊紅珊一道意有所指的眼神,眼中流淌著只有她們二人才能理解的暗光。

  齊紅珊微微一怔,轉瞬便明白了過來,低垂的眼裡涌動著毒辣的光芒。

  楚嬌柔還想要再說什麼,待顧傾顏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也就恨恨得瞪了齊紅珊一眼,終究是沒有再發作。

  顧傾顏方才沒有能為楚嬌柔挽回來,可是自然也不會看著她越陷越深,連忙低聲提醒她。太子都出來打圓場了,楚嬌柔要是再不依不饒,無疑就是當眾讓太子難堪。

  顧傾顏不得不佩服:這貴妃娘娘,還真是一點也簡單,只不過她最後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底下還有什麼黑幕?

  齊紅珊向著貴妃婷婷裊裊輕移蓮步而去,每一步都邁得搖曳生姿,裙擺處的十朵褶花,泛起漂亮的弧度。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水袖輕輕揚起,暗地裡鼓足勁道,原本擺在几上做裝飾用的白瓷福壽瓶,頓時摔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一腳踩上去,破碎的瓷片直硌得玉足生疼,養尊處優的她頓時一聲尖叫:「啊!痛!」整個人踉蹌一下,摔在了碎瓷片堆里,嬌嫩的皮膚瞬間被割破,鮮紅的顏色蜿蜒一地。

  「珊兒!」貴妃一聲驚呼,她雖然使眼色讓齊紅珊以苦肉計躲過一難,卻沒有料到竟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頓時心疼了起來,越發覺得是楚嬌柔與顧傾顏苦苦相逼,才釀成了現在的局面。

  貴妃雖然有把握將齊紅珊帶回去之後,隨便找個機會又將她送回東宮,可是如今正是東宮眾女爭寵的大好時機,若是平白浪費便宜了其他人,豈不是太過可惜?

  因此,她才故意讓齊紅珊用苦肉計留在東宮,說不定還能博得太子一絲同情分。

  齊紅珊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她原本只是打算摔個花瓶,佯裝暈倒罷了。

  誰想到,這瓷片竟然會如此的鋒利,她那身白滑細膩的肌膚,輕而易舉便被劃出了痕跡,此刻血液汩汩而出,煞是驚人。

  儘管過程不盡如人意,但結果卻是如她所料,東宮頓時一派兵荒馬亂的局面,眾人亂成了一鍋粥,忙不迭地抬起她向屋內扶去。

  鳳景瀾心中固然不悅,心存疑竇,但目前齊紅珊受傷是事實,她的姑姑貴妃正在這兒坐著,身為她的夫君,他面露憂色,速速派人去東宮請太醫。

  齊紅珊被人抬入了室內,貴妃和鳳景瀾紛紛跟著走進了屋子裡,而楚嬌柔剛剛才和她橫眉冷對,針尖麥芒,此刻自然不願進屋,顧傾顏也陪著她立在屋外。

  在東宮慌亂成一團之際,所有人都趕著上前對齊紅珊噓寒問暖,就連楚嬌柔也忍不住面露憂色。

  唯有顧傾顏,一雙眼眸清亮如水,清澈得似是能夠勘破一切。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神色淡淡地望著齊紅珊,此刻總算是明白了貴妃那眼神的用意。

  那雙眼眸實在太過澄澈,齊紅珊在她的注視之下,倏地心裡一緊。不過轉瞬之後,她就被眾人簇擁著扶入了室內。

  拎著醫箱匆忙趕來的太醫,鬚髮皆白,是宮裡常年服侍的老太醫了。

  望聞問切一番過後,便捋著花白長須,沉吟著一字字道:「承徽此次扭傷了腳踝,除此之外便是皮肉之傷,看著可怖,但卻也無大礙,只需臥床歇養一陣子便是了。」

  貴妃和齊紅珊俱是舒了一口氣,齊紅珊揉著包紮好的腳踝,原本姣好的面目皺作一團,竟顯得有幾分猙獰:「這……嘶……這傷會留疤嗎?」

  「老臣這裡有上好的金瘡藥,只要細心調養,痕跡想必會很淡。」太醫微微頷首示意。

  「那便還是會留疤了?!」齊紅珊頓時不依,她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那一身柔滑白皙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綢緞,絲滑而柔軟,輕輕撫弄也是享受。

  今日和楚嬌柔起了衝突,她心中本便憋了一股子悶氣,得知自己的白嫩肌膚上很可能會留下疤痕,頓時讓她心中怒火猛躥,瞬間暴漲的怨懟之氣蓋過了一切。

  一旁的屋內還有一個雙耳青瓷官窯瓶,她看著百般不順眼,一氣之下端起花瓶就往地上砸去,口中惡狠狠地呼道:「這是什麼庸醫!我要換個太醫來診斷!」

  慈眉善目的老太醫,眉眼頓時一冷,冷哼一聲道:「承徽這莫不是在懷疑老臣醫術不精?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鳳景瀾立在一側,眸光淡淡地望著這一幕,眼裡是數不盡的冰冷漠然。

  心中已經給齊紅珊冠上了一個『恃寵而驕』的標籤,此女心思歹毒得很,還有個城府深沉的姑姑,暗中陷害楚嬌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們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兩相對比之下,他愈發懷念起楚嬌柔的溫柔小意,天真爛漫。

  貴妃寵這個侄女已成了習慣,只是此刻見鳳景瀾面色陰晴不定,心中頓時一沉。愚蠢的女人和女人斗,而真正聰明的女人,卻懂得抓住男人的心。

  當年她初入宮時,那時她還不是如今位高權重的貴妃,而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貴人與貴妃,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別。

  她也是憑藉著繞指柔情,人前溫柔端莊,人後嬌媚放浪,這才爬上了龍床,在家族支持之下步步高升,這才到了今天的地位。

  把握住男人的心,無疑是最重要的一環。

  只可惜,她這個侄女,恐怕還不懂這一點。

  貴妃想到這裡,暗暗嘆了口氣,怒其不爭地橫眉道:「你這樣像什麼樣子,你的夫君在那兒呢,怎能這般放任情緒?」

  齊紅珊恨恨地望著滿地碎片,原本陰鷙的眼神,一點一點地變得柔和起來。

  此刻,屋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傾顏妹妹,剛才還好有你提醒我,你說我要不要進去看看她?」楚嬌柔略有忐忑的道,絞著手裡的帕子,微微皺起精緻的瓊鼻,神色顯得游移不定。

  儘管齊紅珊先前暗中在茶中下藥害她,攪了太子的興致,但她畢竟也是個女子,年歲不過和她一般大,只不過是性子嬌蠻了幾分,實在稱不上罪大惡極。

  屋內不斷傳出的瓷器破裂聲,和低低的說話聲,讓楚嬌柔心中一波波地泛起漣漪。

  聞言,顧傾顏輕輕低嘆。

  只是她這個好友楚嬌柔,方才還一副剛強硬氣的模樣,此刻卻又天真得可愛,那份可貴的善良,實在令她不忍抹去。

  這多像重生前的那個顧傾顏呵?讓她又怎麼忍心抹去這份美好。

  顧傾顏蹙眉思量一番,這才微微一笑:「進去看看吧,但願這城門之火,不會殃及池魚。」

  兩人手挽著手走進了屋內,果然見到齊紅珊正懨懨地躺在床上,臉色泛白,纏著白條的玉足上,隱約滲出點點斑駁血跡。

  望著這樣虛弱的齊紅珊,再沒有那份張揚跋扈,嬌蠻任性,看起來果真順眼了許多。楚嬌柔格外於心不忍,忍不住出聲道:「這傷,沒有大礙吧?」

  齊紅珊剛想開口,想起姑姑方才明里暗裡的提點,頓時住了嘴,把一肚子怨言吞了回去,隻眼里隱隱透出幾點淚光。

  楚嬌柔頓時又生出幾許不忍,連忙道:「我家中還有些名貴的珍珠粉,是當年皇帝陛下賞賜下來的,有助於養顏美肌,白嫩肌理。若是承徽你要的話,大可以開口。」

  「這……」愛美的心思終究勝過一切,齊紅珊強忍住心中的喜意,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讓眼中積蓄的淚水更多了,抬眸淚眼盈盈地望著楚嬌柔,顫聲哽咽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謝過楚姐姐了。」

  一旁噓寒問暖的貴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掩去嘴角浮現的那一抹自得笑容。

  苦肉計,果然奏效了。

  有了這場摔倒受傷的風波,在茶中下藥之事,便也隨之不了了之。連楚嬌柔都出於不忍,而不再追究此事,殊不知這一切都在貴妃與齊紅珊的掌控之中。(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