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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宮訶最喜歡的皇子,也就是四歲幼帝的生辰,皇宮裡燈火通明,禮炮齊鳴,香茗晝夜不停,宮內河流都聞得見酒香。
就連公孫沁都親自到場,以劍舞助興。
這位太后娘娘似乎對先帝半年前駕崩的事毫不介懷,反而大張旗鼓為幼帝慶生,滿朝文武頗有微詞,可宮訶並不理會。
她越這樣肆意妄為,公孫沁就越恨她。
晚宴上,宮訶喝了很多久酒。
拍攝現場,按照江離鶴個人的習慣,她也少喝了一杯,現在她渾身都是不重卻很好聞的酒味。
是夜,公孫沁在宮訶的寢宮在中等著她。
她穿了一身紅衣,在殿中燭火的燈影里等著她。
公孫沁上了妝,手裡是當年李玉堂親賜的劍,雖是用來劍舞,卻也鋒利無比,可以傷人。當年李皇頗為寵愛公孫沁,賜劍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即為先斬後奏。
而今,她就要用先皇劍殺太后,為先皇報仇。
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由於興奮,她幾次握緊劍柄,又告誡自己不要操之過急,又鬆開。
殿門大開。
宮訶緩緩走進來,眼神清明,步履穩健。
可覃宣與她朝夕相處這麼久,豈會不知道她的習慣?宮訶這般樣子,正是醉到極致該有的樣子,看起來清明無比,其實已經醉得厲害。
宮訶坐在床榻上,定定看著公孫沁。
「何事?」
公孫沁嫣然一笑,施了個萬福:「娘娘,今日外頭人多,讓我為您單獨舞一曲。」
她太美了,公孫沁深知,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她的一曲劍舞,不管男人女人。
「哦?本宮還有這種好福氣?」
公孫沁又一笑:「娘娘說笑了。」
劍起,燭影輕晃,殿中一片朦朧,紅帳低垂,宮訶半躺在床榻上,看著提劍的公孫沁,一襲紅衣。
劍起。
劍光閃爍,公孫沁抬手挑了一個劍花,斜里刺出。
滿殿劍光。
公孫沁舞步柔弱,一步一步逼近塌上的宮訶,宮訶渾然不覺。
在李皇沒有去世之前,公孫沁就與宮訶住了有一段日子了。雖說這位皇后行事乖張、肆意妄為,但卻也會給她適當的關心,在她與別宮起爭執時,也會十分嚴厲地懲罰別宮娘娘,不管娘娘錯還是自己錯,十分護短。
公孫沁那時想,哪怕她冷血也好,毒辣也罷,對於自己,她還是不錯的。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殺他。
她殺他,她就要殺她。
公孫沁已至帳前,她從腰後轉身拔劍,一劍刺出。
刺出的剎那,她閉上了眼,終是不忍心看。
長劍帶著風,沖她當胸刺去。
原以為長劍貫穿身體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下一刻,她手腕上就傳來一陣劇痛,公孫沁睜開眼,宮訶正冷笑著捏著她的手腕,她手腕幾乎被擰斷,身體只好順著這一股子可怕的力量而動,她蜷縮到了床上,到了宮訶……身下。
宮訶一隻手捏著她的手腕,正欲開口質問她。
李導:「卡!」
「清場!」
覃宣痛苦的面色瞬間換為疑惑神色。
一般需要清場的話……只有拍攝床戲才會……現在這一段她看過原劇本,看過原著,為什麼還要……
難道……李辭導演臨時加了床戲……?
覃宣重重地掐斷這個念頭。
作為一個姬佬,跟前女友,跟江離鶴演床戲,還要裝的若無其事……那她可以直接拿封后了。
江離鶴關切地問她:「擰得疼麼?」
江離鶴演戲經驗老道,剛剛捏著覃宣也只是借位虛虛擰著而已,並不疼。
覃宣搖搖頭。
此時殿中只剩下寥寥數人。
李辭導演也放下了喇叭,一副要拍點什麼的即視感。
更別提他臉上笑容有些許猥瑣,更有一股子難言的味道,看得徐麗都在兩旁嘖嘖了兩聲。若不是知道李辭是著名的正劇導演,就連徐麗也一定會以為自己藝人墮落了,淪為了十八線A.V女藝人。
「那個……咳咳,這一段,咱們拍得曖昧一點。」
「那個,小覃,稍微解一解你的衣領。」
「……」覃宣有點點鬱悶,但她還是依言解開了領口,露出胸口的鎖骨,又在李導的指示下往下拉了拉衣領。
「我覺得夠了,導演。」
正在李導還想示意的時候,江離鶴出言打斷。
覃宣:「……」
「好,離鶴,你可以上去了。」
覃宣震驚道:「上去?」
上哪兒去?
江離鶴看了她一眼:「抱歉。」
她俯身虛虛壓在覃宣身上,舉著覃宣的手腕按在她身體上方,居高臨下看著對方。
「好,保持一下!來個特寫。」
覃宣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跟她特有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有著微醺的醉人感。
江離鶴的腿輕輕地貼著她,手捏著她的手腕,髮絲垂下來輕輕落在她身上。
挨得極近。
一個太后宮服,一個大紅色舞袍,她們上身扔對峙著,下身大紅色的裙擺跟金黑色的衣袍卻早已凌亂,錯落地糾纏在一起。
李辭的電影畫面一向極美,也極曖昧。
這一鏡頭拍了許久,攝像機圍著她們轉了一圈,又來到她們的頭頂,俯拍,覃宣一動不敢動,就連呼吸也放得很慢很慢。江離鶴沒有真正壓著她,而是獨自維持著這個姿勢,她能感受到江離鶴的身體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