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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了躲,說:「別,別離我的脖子太近,難受。」
陸冬芙聞言一愣,恍惚間想到上一次給相公梳頭時,本來梳的好好的,但是她一碰到祁鍾鈺的後頸,對方就反應很大的站起身來,還說不用梳了。
今天也是,她只是湊過去嗅了嗅,對方就差點摔倒在地。
陸冬芙唔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找到祁鍾鈺的弱點了,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祁鍾鈺也不知她在樂什麼,不過她高興,自己也就跟著高興,二人心情輕鬆地朝著城門處走去。
然而好景不長,她們剛走了一段路,就遇到了朝她們這個方向瘋跑過來的人群。
人數還不少,一些人衣衫不整的,看上去很是狼狽。
祁鍾鈺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她朝著人群過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黑夜之中,不遠處的地方,有一股濃煙升起,隱約還有火光。
是著火了嗎?
祁鍾鈺對汜原縣了解不多,方才又被船家放在了就近的渡口,所以不知道現在所處的方位。
自然也沒認出來,起火的方向,便是東街譚浩然等人居住的地方。
陸冬芙被慌亂逃竄的人群嚇到,徹底清醒過來,拍了下祁鍾鈺的肩膀,說:「相公,把我放下來,我們去路兩邊站著,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祁鍾鈺應了一聲,背著她到街道旁站穩,才將陸冬芙放在地上。
人群跑了一段距離,發覺自己安全了,才精疲力竭的平復急促的唿吸。
有些人正大聲喧鬧著,祁鍾鈺豎起耳朵旁聽了一段,發現其中一些人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隱約聽見有人跑過去,說是著火了,他們怕死便跟著一起跑。
等跑到這裡,望著濃煙滾滾的方向,才心有餘悸的拽著人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其中倒是有知情.人,臉色蒼白的說:「殺人了!殺人了!我親眼看到的,死了好多人,還有好幾個人在打架,打的天崩地裂的,緊接著我就聞到了濃煙的味道,房子著火了,我害怕被殺死,就忙跑出來了。」
話音落地,不光祁鍾鈺神情一凝,在場聽到這話的人,都靜默了一瞬,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可能吧,咱汜原縣,是,是出了名的太平,怎,怎麼可能,有人殺人呢?」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但是起火這事兒絕對不是假的。
陸冬芙不安的抓著祁鍾鈺的胳膊,祁鍾鈺安撫她幾句,道:「此事自有官府出面處理,與我們無關,我們繞另外一條路走吧。」
陸冬芙點點頭,她也怕再待下去會出什麼事,便跟在祁鍾鈺身後,穿過小巷準備去另外一條街。
然而,就在祁鍾鈺先踏入小巷的時候,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伸出手將她攔在身後,說;「這裡太黑了,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陸冬芙困惑的看了一眼小巷,雖然這裡沒有燈籠照耀,但是今天是中秋,明月高懸,勉強還是能將小巷的路照出大半的。
只不過相公都這麼說了,自然有她的道理,陸冬芙也不反駁,準備跟祁鍾鈺走另外一條路。
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說話了,對方的聲音沙啞無力,飽含希冀的道:「
是鍾玉郎嗎?」
鍾玉郎?
那是誰?
陸冬芙疑惑的想到,莫名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她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名字跟相公的名字有點像,不過就算像,也不是同一個人。
陸冬芙想這人肯定是認錯人了,可是聽他的聲音像是很不舒服,如同生了一場重病一般。
正想著,她身前的祁鍾鈺突然道:「娘子,你在路邊等我片刻,我將此人送去醫館後就回來。」
陸冬芙原本想跟著一起去,可想到自己走的慢,肯定跟不上相公的步伐,便點了點頭,乖巧的說:「好,我在這兒等相公回來。」
祁鍾鈺道:「不在這兒,去人群里待著,我很快就回來找你。」
陸冬芙應了一聲,卻還是看他走到了小巷中,在一片昏暗中,背起了一個身形高瘦的男子,並朝她揮了揮手,她才轉身走進了人群之中。
而祁鍾鈺則在她轉身的瞬間,就快速的運起輕功,將人帶到了另外一個黑暗的小巷之中,她道:「浩然,發生了何事?你怎麼……」
剛才叫住她的人,正是譚浩然,祁鍾鈺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眯起眼睛細看,才認出的確是他。
他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在她剛踏入小巷的時候就聞到了,還以為是其他亡命之徒,才會制止陸冬芙繼續往前走。
卻沒想到……
她不能放任不管,伸出手去要將他背起來時,就摸到了粘稠的鮮血,看樣子流了不少。
也難怪她聽到對方虛弱無力的聲音時,會差點聽不出來是她的好友譚浩然。
她詢問後,沒得到譚浩然的回覆,祁鍾鈺雖然著急,卻很知道事有輕重緩急之分,還是先給譚浩然療傷要緊。
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里,取出來了治療用的傷藥,因為曾經的自己仇家甚多,雖然武功高強,卻也有受傷的時候,所以她出門在外時,總會準備些小玩意,已經形成習慣了。
雖然這一年在岳河村,沒有使用的機會,但是此刻就派上了用場。
她借著頭頂上撒下的月光,輕而易舉的撕開了譚浩然身上被利刃劃破的衣服,露出了對方染血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