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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八是秋桐的生日啊!媽呀完蛋了, 她光顧著纏楚臨安,竟然忘了桐姐生日,更沒有給她送禮物!桐姐不是因為這個才不爽吧?

  徐佳思慫的一逼,顫巍巍回:小安寧啊,昨天是桐姐的生日,我給忘了……她可能是因為這個不爽快, 你給我求求情哈, 姐姐下次請你吃飯!

  然後她尿滾尿流地匿了,把手機關掉, 理直氣壯地跑楚臨安家裡求保護求安慰去了。

  安寧捧著手機沉默了,秋桐姐姐會因為徐姐姐不記得生日而這麼消沉嗎?不可能的。徐佳思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以為秋桐的心情不好只是些微,可她卻在深夜睡夢中流下淚來,雖然徐佳思的話不大可信,但也許真的是和生日有關係。可惜她什麼都不告訴她,連生日的事也沒有提及。

  清亮的眼瞳暗淡下來,她隨手放下手機,開始燒水煮醒酒湯。

  宿醉醒來後喝點醒酒湯有助於醒酒開胃、增進食慾,她怕秋桐醒來頭疼。

  身後有腳步聲,安寧端著碗回頭,只見秋桐頭髮亂糟糟站在臥室門口,眉頭皺著,一手扶著額頭眯著眼望過來。

  安寧忙把碗放下,上前去扶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秋桐茫茫然恢復神智,目光聚焦到她臉上,下意識揚起唇笑了一下,啞聲開口:「不用扶,我自己去,你先吃飯吧。」

  話一出口她便愣了一下,她的嗓音既沙又啞,像是抽了十多年的煙才能練出來的老煙嗓,她原本的聲音是很清晰圓潤的御姐音,這下瞬間變成沙啞撩人的磁性煙嗓,一下子說不出的奇怪。

  恰巧頭有些疼,說話時嗓子裡像刮過針似的,原以為是酒後宿醉不適,現在看來應該是感冒了。

  轉眼瞧見小姑娘擔憂的目光,秋桐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眉目依舊含笑:「沒事,別擔心,我去洗個澡。」

  她進了浴室,很快浴室里傳來水聲,安寧從抽屜里翻找出醫藥箱,裡面備了常用的藥,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等等。這箱子是有一次她無意中看見的,裡面的藥都過期了,她便乘著出門拉著秋桐去藥店換了一批,正巧現在就用上了。

  秋桐穿著浴袍走出來,頭髮濕漉漉地滴水,安寧咚咚跑過去接她手上的毛巾,把她按在餐桌上坐下,桌面上擺了一碗湯,還有幾粒剝好了的膠囊,一杯水,一碗熬地糯糯的小米粥,幾碟小菜。

  感受著身後小姑娘輕柔的擦拭,頭皮一點也沒有被拉扯到,秋桐怔怔看著琳琅滿目的餐桌,忽而釋然一笑。

  昨夜困於睡夢中不得醒轉之時,她恍惚能感覺到,有人用那樣溫柔的力道,輕輕撫過她的脊背,無聲無息,卻久未離開。

  這些時日,她知道安寧發現了她的異樣,也看見了小姑娘擔憂的眼神,可她掙脫不出來,夏淑雲在她面前死去,給她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這種負面情緒纏繞著她,她明知自己要走出來,卻毫無辦法。她看過心理醫生,做過治療,她是那樣肆意妄為的性子,即使是來自母親的牽絆她也難以忍受,然而醫生說,她的心防太重,幼時的創傷又太深刻,只能靠自己修復。

  生日過後不到一個月,就是夏淑雲的忌日。骨子裡再涼薄,秋桐也忍不住產生了自我厭棄,幼時的她總在心裡想,如果她沒出生,夏淑雲是不是不會得產後抑鬱,是不是就不會自殺?

  長大之後她成熟了很多,然而從小時便烙下的傷疤,結了痂也沒有消失,反而深深藏在心底,偶然一觸便生疼。

  她原以為她的一生就這樣了,不斷地自我折磨、自暴自棄,接受不了他人,也不能自我解脫,一個走在陰暗沼澤里,禹禹獨行。

  可能老天終歸是憐憫於她,送來了一個純白無暇的小姑娘,像給在黑暗中摸索蹣跚的人,送來了一束明亮刺目的光。

  她第一時間便是抗拒,光芒耀眼刺目,她不敢伸手去碰,唯恐玷污了她也刺瞎了眼。可哪個孤獨久了的人能拒絕的了那個乾淨純粹的小姑娘呢?她拼命克制,還是屈服於不可名狀的巨大吸引之下。

  不動聲色地接近她,冷到極致的心臟在光芒的溫暖中緩緩甦醒,她第一次體會到喜愛的滋味,她喜歡那個孩子,想靠近她,想保護她,想關心她、愛護她,想對她好。

  好像空空蕩蕩的胸口住進了一個人,滿滿當當沉沉甸甸,飄忽的靈魂突然安定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那麼多年似是白活了,她浪蕩不羈、灑脫自由,不在意任何人,不顧忌任何事,肆意妄為自詡瀟灑,其實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被恨意撐起皮囊,行走在這世間。

  身後有人撩動她的發,細軟的指尖穿過頭皮,柔軟微涼。秋桐恍惚回神,端起湯碗喝了一口,安寧伸手越過她肩膀,捏起一枚膠囊。

  秋桐接過,妥協般地問:「我喝完湯再吃藥好不好?」語氣很是溫和,含著親昵的討好。

  輕輕軟軟的「嗯」在腦後響起。

  頭髮擦到半干,安寧去柜子上拿了吹風機過來。秋桐伸手去接,口裡說著:「我自己來。」結果被安寧避過了,不容拒絕地轉到她身後給她吹頭髮。

  秋桐暗暗苦笑,小姑娘看來是有些生氣了。這一念頭轉過,她的心情莫名沉悶起來。隨手放下筷子,她轉了個身,安寧手上還握著吹風機,不期然對著她臉吹了一下,忙急急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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