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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文生揉了揉胸口,沉聲問:「誰告訴你的?」
秋桐彎唇一笑,「你那個孽子唄,他一回國不就跑我面前炫耀去了嗎?這你都不知道?」
秋文生不答,神色陰沉。
「你看,你千辛萬苦藏的好兒子,沒有學到你一點的奸詐狡猾,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被親生女兒說奸詐狡猾,秋文生眉毛都沒動一下,秋桐更惡劣的話都對他說過,他對她已經毫不期待了,這個女兒差不多是養廢了。就是因為對秋桐無望,他才開始培養秋原,甚至想認秋原回來,他不想秋家的百年基業,最終毀在秋桐手裡。
秋原雖蠢了一點,但到底聽話,服從管教,不像秋桐,看他跟仇人似的,他怕把公司交到她手裡,她立馬能作沒了。
秋文生說:「我不跟你辯嘴,六叔跟你說了吧,兩天之後就是你母親的壽辰,我準備辦個慈善晚會。」
秋桐翹起二郎腿:「然後呢?」
「你好好注意一下,別給秋家丟臉!」秋文生被她吊兒郎當的樣子氣的胸口生疼,又咳了幾聲。
「呵,慈善晚會你開,但我希望,晚會上不要出現秋原,如果我看見他,我想你知道我能幹出什麼事來。」
秋文生看著她冰冷的眸子,陡然記起六年前那天夜晚,那個冷冷站在秋原床邊的女孩,如果那天不是他警醒,早吩咐了下人多加注意,他那唯一的兒子,恐怕是真的已經死了。
他猛烈地咳了起來,偏偏坐在對面的女孩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像是看見什麼開心的事,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咳!咳咳,秋桐,你該成熟一點了!」秋文生重重的喘息。
秋桐笑意未散,溫和道:「我媽死了,你帶著私生子在她的壽辰上晃,還要我去接受,你就不怕她半夜爬出來來找你嗎?」
她聲音柔和平緩,好像在說一句很平常的話,秋文生卻想起多年前夏淑雲死不瞑目的樣子,脊背一陣發涼。他老了,近來身體越發差,恐懼死亡的同時,也突然變得迷信了起來。
他坐立難安,站起身道:「你媽要是看見你這個樣子,她就該後悔把你生出來!」
「唔……你當我想出生啊?」秋桐微微一笑,道:「如果知道我爸是個人渣,那我情願做個孤兒。」
在氣秋文生這件事上,秋桐從來都不含糊,一場交談最終以秋文生暴怒地摔碎了手邊的杯子落幕。顧忌著夏家,他到底不敢把杯子砸在她身上,但兩人爭鋒相對滿目仇恨,口裡吐出最尖利的話語,仿佛對方不是自己的至親。
秋桐把秋文生氣的不輕,最後是被人扶著出書房的。看到秋文生不好過,她心情愉悅地回學校,兩天沒消息的徐佳思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剛一接通,電話里就傳來她激動的尖叫。
「你中彩票了?」秋桐把手機移遠了點,單手扶著方向盤,眼睛看著車前方。
「你知道嗎!楚臨安回來了啊啊啊!」
「……」秋桐語氣淡淡:「然後呢?」
「他跟他導師去西邊挖墳挖了一個月啊!我一個月沒看見他!我高興!」徐佳思兀自興奮。
「嘁。他回來找你了?」
「沒,我找他了。約了他好半天才跟我吃了餐飯。」徐佳思美滋滋。
秋桐轉了下方向盤,車子拐過十字路口,轉入梧桐林立的街道。街邊的梧桐樹長出了新鮮的嫩葉,上午下了雨,黃昏卻出了太陽,金燦的陽光照在青翠欲滴的葉片上,微風拂過,樹葉搖擺著嘩嘩作響。
「吃了餐飯你就高興成這樣?徐佳思,你說你身份在這裡,隨便找個人不都比他強?至於這麼低三下四嗎?」
徐佳思家境不差,妥妥一枚白富美無疑,想喜歡誰不好,非要吊死在那一棵樹上,還這麼低聲下氣,秋桐看著都恨鐵不成鋼。
徐佳思說:「你不懂,等你真的喜歡上一個人,你就明白了,有的人是真的無可替代的,你做夢都想得到他。」
秋桐:「錯了,我可不會像你那樣去喜歡一個人。」
兩人隨意扯了幾句後便掛了電話,她目光無意識掃過路旁的街,就見前方不遠處一座學校,校門大開著,穿著華國最普遍的藍白校服的學生陸續走出來,一一向著各個方向分散離開。
路邊立著一個牌子,寫著:前方學校,減速慢行。
她減慢了車速,車輛緩緩行駛在道路上,有結伴的學生過馬路,她便停一停。
偶然一側頭,透過透明的擋風玻璃,不遠處一身校服站在人群里也能一眼注意到的小姑娘亭亭立著,白生生的皮膚像是在反光,清亮的大眼睛與她的視線對上。
秋桐沒有停車,更沒有搖下車窗來跟她打聲招呼,火紅的車子緩緩開過那個路段,便倏地加速起來,好似落荒而逃。
那雙眼睛追著她遠去,她毫不猶豫駛過時,清透的眸底浮起一層波光水色。
作者有話要說:
安寧的日記:地球少了誰,還是一樣轉。生活少了誰,還是一樣前行啊。安寧,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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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我不會喜歡人。
看到路邊站著的小姑娘,艹艹艹,不能停!她哭了?心有點疼怎麼破……
秋桐內斂,她敏銳地察覺到安寧的美好對她的吸引力有多大,所以她逃避,不敢湊近,這裡指出一點,秋桐的喜歡是對一件美好事物的喜歡,但她連喜愛甜食都隱藏,更不用說會承認自己很喜愛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