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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氏已經是好幾年沒穿過新衣裳了,身上穿的這一身還是唯一完好的,她忍不住抬眼瞧了兩眼,變是露出渴望的神色,“是頂好看的。”

  “是吧,那裁fèng手藝好,要不我給姐姐也介紹下,你也做一身?”三夫人白氏說道這裡忽然用手捂著嘴,一副歉疚的摸樣,“妹妹真是該死,姐姐家裡境地不好,我還跟你說這個,這緙絲的面料可是九十兩一批,那還是宮裡賞下來的”

  賀氏緊緊的握著手指,努力忍著才沒哭出來,她默然不語,小步的跟著三夫人去了廚房。

  很快就到了成南侯府里的大廚房,是一個大院子,裡面的六個水缸里裝著明天宴請時候的活魚,一旁的籠子都是雞鴨等牲畜,庫房裡像是不要錢一樣堆滿了果脯,乾果,臘肉等耐存放的東西。

  廚房裡的僕婦們見到白氏都低頭行禮,很快就有一個身材微胖,紅光滿面的婦人走了出來,人未到聲音卻是清脆的滿院子的人都能聽到,“哎呦,三夫人您來了,這裡有好件事情還等著您做主呢,我正琢磨一會兒去找您,您就來了,可真是不經念叨,”

  白氏矜持的點了點頭,“王利家的,早上的時候不都定好了?”

  “那請來的廚娘說是做不出松鼠桂魚,您早上的時候不是說有人選了嗎?怎麼還沒給我送過來?”王利家的有些著急的說著,忽然看到白氏身旁的賀氏,見她穿著打扮很是落魄……,就是連她們府里有臉面的管事嬤嬤都不如,便只當這就是請來的廚娘,指著她說道,“三夫人,這就是那位廚娘?”

  白氏似乎很是得意賀氏被人當做廚娘,挑了挑眼眉,帶著幾分輕蔑的笑容說道,“是也不是。”

  “咦,三夫人你這是什麼話?”

  白氏朝著賀氏嘲弄的笑了笑,說道,“這位是大夫人,分家出去後住在大洋胡同,一直覺得沒能給老夫人盡孝,這會兒趁著老夫人做壽,特意過來做菜儘儘孝聊表心意。”

  王利家的也是人精,不然不可能在侯府里管著油水最大的廚房,只是這會兒卻有點鬧不明白三房白氏的目的,讓大夫人做菜?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似乎也聽過關於大房的傳聞,老侯爺一共四個兒子,二個女兒,其中大房的嫡長子是原妻所出,後來被封了世子,二兒子和三兒子是續弦的王氏所出……,後來不知道怎麼,大房的那位病死了,爵位也就由王氏所出的二兒子繼承。

  二房承了爵位之後,便是分了家,大房的遺孀住到了大洋胡同的房子裡,四房則去了濟寧……,本來三房也應該跟著搬出去,結果王氏說捨不得小兒子,如此便是在侯府住了下來。

  不過她倒是聽說,王氏對這位大夫人有所不喜,如此,離得這麼近,竟是好幾年都沒有見上一面,難道說,三夫人白氏是為了替王氏出氣,故意羞辱賀氏的?

  王利家的心裡雖然這麼想,面上卻不顯露一分,“原來是大夫人,奴婢的相公叫王利,您喊我王利家的就行。”

  賀氏卻是白著臉,“王利家的,弟妹,讓我指點做菜時行的,但是要是讓我顛勺子,我可是干不來,你也知道我那力氣,就是……,就是稍微重點的東西都拿不動。”說完求救一樣的朝著三夫人白氏望去。

  其實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會學做菜餚,不過並不是說真的下廚,而是讓廚娘幹著,自己在一旁指點而已。

  白氏嘴角上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疏影姐姐,你放心,我怎麼能讓禮部侍郎家出身的大小姐干顛勺的事情,雖說如今娘家已經沒人,但是好歹也是個有封號的人。”白氏說道這裡,停頓了下,仔細打量著賀氏的面容,見她的臉色果然又白了幾分,這才得意洋洋的對著一旁的王利家的說,“你把秋娘喊過來給大夫人打下手。”

  王利家的這會兒是全明白了,這是要故意折磨賀氏,原來這秋娘在廚房裡最是好吃懶做,但是因為她親姐姐是老夫人身旁的紅人,便是沒人敢對她如何……,只是你讓這種人打下手做菜?別說是大夫人了,就是她也指使不動。

  “哎,我知道了,大夫人您隨我來。”

  賀氏只覺的心裡亂糟糟的,木然的跟著王利的而去,剛才三夫人白氏正是說出了她的傷心事,賀父本是禮部侍郎,後來因為牽扯到一宗文字獄鋃鐺入獄,三年後雖翻案,身子骨卻是已經毀了,回到家中沒有幾年就病逝,賀氏的母親也因為受了打擊跟著去了,賀氏還有一個胞弟卻去了遠在北疆的玉門關,已經是多少年沒有消息了。

  如此,其實賀氏已經是沒有什么娘家人了,偏偏三夫人白氏卻要說起賀氏的出身,賀氏每次想起未出嫁之前父親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一般,如珠如寶的養著,又想到臨死前父親形如枯槁的摸樣,就覺得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如果不是考慮到外面,賀氏可能當場就哭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忍著,小步的跟著王利家的而去。

  王利家的看了眼紅了眼圈的賀氏,忍不住想,這大夫人真是好綿軟的性子啊,竟然被三夫人白氏幾句話就要弄得哭出來,哎……,一會看到秋娘那般的不講理,還不知道會如何?不過這又關她何事?她只要裝作沒看見就是,這種渾水她可是蹚不得。

  三夫人白氏卻是覺得無限的舒慡,當時賀氏還是世子妃的時候為了討好她,大清早的就早起去采露珠,不過為了附和她的附庸風雅,說是這露珠泡的茶水最是好喝……,呸,她怎麼覺得還不如井裡打上來的水好喝呢,禮部侍郎的小姐?如今也不過是落魄的寡婦而已。

  三夫人腳步輕快,只覺得今日的陽光無限好。

  作者有話要說:反反覆覆修改了好幾次,汗……☆、壽宴

  王利家的給賀氏安排了一個灶台,就叫人去喊秋娘,隨即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無非是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她之類的,賀氏卻把王利家的客套話當了真,只覺得遇到了不錯的人,剛進侯府的恐慌也去了不少。

  賀氏在灶台邊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那位秋娘,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但是她的配料還沒做出來,便是急匆匆的去找王利家的,王利家再讓人去催,賀氏只能等著,只是這次賀氏等到了月上樹梢也沒有見到人,到了夜半,賀氏再也忍不住了,她直衝沖的去這找王利家的,希望她給自己換個人。

  王利家的冷著臉,假裝沒有看到賀氏,對著一旁的廚娘,廚役指揮著,“你把這辣醬放到地窖里,不然明天就沒有鮮味了,許二,說的就是你,你去看看放到井裡的西瓜,別是沒放牢固都被水沖走了。”王利家的站著不停地說著話,就是不搭理賀氏。

  賀氏在一旁站的腳都酸了,也沒有等到插話的機會,想她曾經堂堂一個世子妃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輕慢,就是如今落魄了,她看著身旁那些人的目光,似乎帶著些憐憫,不自覺的紅了眼圈想要掉淚,只是想到自己這麼一哭,不是更讓人瞧不起?便是努力忍住眼淚,回想進侯府前女兒交代的話。

  “娘,要是廚房的人為難你,你就大膽的把利弊說出來,不管怎麼樣,這壽宴辦砸了,誰也得不了好果子吃。”

  賀氏咬了咬嘴唇,“王利家的……”這語調比起剛才要高了不少,王利家的聽了終於轉過頭來看著她,賀氏像是得到了鼓舞一樣,把心裡叨念了好幾遍的話一口氣的說了出來,“眼看這就要睡覺了,我這配料還沒做出來,如果耽誤了壽宴的正經事……,我到時候只能說沒人給我搭把手,所以沒做出來。”

  王利家的目光閃了閃,心裡琢磨,沒想到這賀氏看著麵團一樣的軟和,這會兒子竟然也能說出這般硬氣的話來,隨即轉頭一想,賀氏說的話不無道理,白氏想要給賀氏難堪,那是她們之間的事情,但是要是耽誤了壽宴……,即使白氏把賀氏推了出去做替罪羔羊,作為廚房管事她也逃不了干係。

  如此一想,倒是有些心急了起來,“你去把秋娘叫來,就說她再不來明天就不用過來了。”王利家的對著一旁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媳婦子說道。

  這媳婦子顯然是一個老辣的人,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放下手上的活計就去了,不過一會兒就領著一個穿著灰色襦裙的女子走了過來。

  王利家的對著這個灰色襦裙的女子說道,“秋娘,這是府里的大夫人,你幫著給她打下手做松鼠桂魚。”

  秋娘不過二十來歲,黑皮膚,五官倒也周正,只是看人的眼神很讓人不舒服,帶著挑剔和傲慢,她上下打量了好幾眼賀氏,“您就是大夫人啊?怎麼穿的這麼寒酸。”

  賀氏臉憋的通紅,她雖然覺得秋娘的話讓她很不舒服,但是從來不知道吵架為何物的她,支吾了半天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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